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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偏僻的小巷子前。
这一带紧靠城墙,房屋破旧,基本上都租住着在北市做生意的商人,此时商人们都在北市内忙碌生意,使这一带显得格外冷清,只偶然会有一辆运货马车疾驶而过。
蒋管家向两边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便直接进了小巷子,片刻,从数十步外的一座房子后,骑毛驴的年轻妇人出现了,她依然若无其事地从小巷子旁走过,目光一扫,巷子并不深,只有一户人家,门刚刚关上。
年轻妇人挥鞭一抽毛驴,悠悠晃晃地离开了这个偏僻地带。
……
“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房间里蒋管家恼火万分,按着桌子向对面坐着的女人怒吼,“说好事成后,把剩下的八百两银子全部付清,怎么只有五十两?”
房间里光线很暗,窗帘拉着,一名身材矫健的年轻男子站在窗前,从一条窗帘缝里凝视着院子,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阴冷和狠毒。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在蒋管家对面还坐着一名妖艳的年轻女子,化着浓妆,嘴唇鲜红,脸上涂得雪白,她并没有被蒋管家的怒气吓倒,而是娇声道:“可是并没有事成。”
“那是你们无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对面是坐着女人的缘故,蒋管家嗓门格外高,他望着桌上两锭银饼,憧憬了几天的美梦破灭了,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再一次大吼:“你们必须把银子给我,否则我要向官府告你们。”
站在窗帘前的年轻男子眼中迸射出一道杀机,他轻轻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窗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是一个信号。
妖艳女子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支锋利的水刺,皓腕一翻,迅疾无比地刺进了蒋管家的心脏。
蒋管家张大了嘴,惊讶而又绝望地望着妖艳女子,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他无力地伸手想抓住桌子的银子,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抓到,‘砰!’一声尸体栽倒在地。
妖艳女子抽出水刺,从外面进来两名黑衣人,将蒋管家的尸体拖走,房间里又只剩下一男一女。
妖艳女子注视着身材高而挺拔的男子,幽幽道:“为什么要杀他?多可惜啊!”
“他已生出了背叛之心,这样的人不能再用。”男子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妖艳女子对上司的命令还是有点不满,“收买他不易,现在楚王妃和世子还没有杀死,我们回去无法交代,你说怎么办?”
男子的语气依然十分冰冷,没有一点人的气息,“玉姬,别以为你和少主上了几次床,就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我提醒你,你已经身在死亡边缘了。”
妖艳女子忽然嫣然一笑,上前从后面搂住男子的腰,在他耳边喃喃道:“我知道了,你是在嫉妒。”
男人毫不怜惜地推开她,“收拾东西走吧!此地不可再留。”
妖艳女子被他一把推开,很没有面子,眼中闪过一丝悻悻之色,恼火地问:“为什么要走?”
男人转过身,用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不屑地摇摇头,“你除了长一张漂亮脸蛋,脑袋里就是一包草,这个蒋管家难道没有留一手吗?很快,军队就会上门了。”
妖艳女子脸色一变,她立刻转身出门,在院子里大声命令几句,院子里几名黑衣人立刻换了衣服,打扮成商人模样,妖艳女子也戴上一顶将全身遮裹的帷帽,很快收拾完毕,一刻钟后,一行人离开院子,乘一辆马车驶出了小巷。
半个时辰后,一队三百余人的内卫士兵浩浩荡荡奔来,他们顶盔冠甲,手中拿着弓弩和长矛,包围了小巷,魏贲骑马在巷口前,马鞭一指,“撞开门!”
士兵们一脚踢开了院门,一拥而入,但结果却很遗憾,宅子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一个人。
“浑蛋!”
一名校尉狠狠踢了一脚房门,暗骂一声,只得出去向魏贲禀报:“将军,我们来晚一步,他们刚刚离去,厨房的水还是热的。”
魏贲并没有发怒,对方仓促离去,一定会留下不少有用的线索,不会像上次的刺客,什么线索都没有。
“仔细搜查,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还这座宅子的主人,给我找来!”
士兵们开始仔细搜查,很快便找到了不少对方没有来得及拿走的东西,这时,一名士兵将房东带了过来,房东吓得跪倒在地。
“是什么人租你的房子?”魏贲冷冷问道。
房东战战兢兢答道:“回禀将军,是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脸上涂得雪白,她用五十两银子租了两个月。”
“妖艳女子,她姓什么?是哪里人?”
“回禀将军,我这房子一般是折合五两银子租一个月,她出了十倍的租金,条件就是我什么都别问,小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的官话并不标准,好像和我是老乡,小人是幽州人,但又有点不一样。”
“是长安人吗?”
“不!不是长安人,口音不对。”
这时,院子里传来士兵的喊声,“魏将军,我们挖到了蒋管家的尸体。”
卷十七 田陌耕忙战未销 第九章 挖掘线索
蒋管家的尸体从后院掘出,尸体刚刚埋下,身上还有体温,众士兵在他身上仔细地搜查一遍,一名士兵起身报告,“启禀将军,此人口中有蜡屑,好像吞下了什么东西。”
“把他吞下的东西找出来!”
魏贲一声令下,他又走进了屋里,屋子里搜出的所有可疑物品都摆放在地上,由房东一一辨认,其中有数十把刀和十几支军弩。
“有什么发现吗?”魏贲进屋问道。
一名文职军官正在核对军弩的编号,他站起身道:“将军,这些军弩都是在当初高丽之战时运去了辽东,当年都是新弩。”
“辽东?”
魏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走进,手中拿着一枚洗干净的小蜡丸,“将军,这是在蒋管家肚子里找到。”
魏贲精神一振,立刻抽出刀将蜡丸切开,里面是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辽东药铺’。
“将军,这辽东药铺好像是北市内的一家药铺。”一名士兵在旁边道。
魏贲当即下令,“这边只留二十人,其余士兵去北市抓捕,一个都不准跑掉。”
三百士兵迅速列队,浩浩荡荡向北市奔去。
药行位于北市西北角,由二十几家药铺组成,辽东药铺只是其中不算大的一家,占地约半亩,由一间铺堂和几间仓库组成,在药行以出售人参的而出名。
此时正是午后生意最好的时候,店堂内挤满了前来买人参的客人,就在这时,大群士兵冲进了客堂,一名士兵大喊:“所有人都蹲下!”
大堂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几十名客人面面相觑,一名伙计见势不妙,飞奔向后院奔去,刚跑到门口,一支弩箭闪电般射来,正中伙计后背,伙计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惨叫声将堂内的客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蹲下,士兵们迅猛冲上,将其他几名伙计和掌柜打翻在地,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了喊杀声和刀剑相击声,紧接着又传来几声惨叫,后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魏贲走进后院,后院墙头站着二十几名内卫军弓弩手,他们已经结束了战斗,地上躺着几名黑衣人,身上都中了箭,在墙角蹲着一名年轻妖艳的年轻女子,眼中露出惊恐而绝望之色,几名隋军用刀架在她脖子上。
另一名身材瘦高的年轻男子则坐在墙边,腿上中了一箭,双臂被反绑在身后,眼睛里的目光无比阴毒,一名士兵将几块腰牌递给了魏贲,魏贲看了一眼几块腰牌,一挥手,“统统带走!”
……
内卫军衙位于南城外,是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军营,军衙也在军营之内,和士兵们的军营有一墙之隔。
杨元庆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骑马来到了内卫军衙,将军魏贲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见杨元庆到来,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参见总管!”
杨元庆翻身下马,问道:“人犯在哪里?”
“在地牢内,总管请这边走。”
魏贲带领杨元庆走进军衙,地牢位于军衙后院,地面是一幢白色建筑,进入后有石阶通往地下,整个地牢都是用大青石修筑,坚固无比。
地牢内光线昏黑,阴风惨惨,令人毛骨悚然,一共有四十间牢房,主要是关押抓捕的探子,和一些重要的江洋大盗,进出地牢要经过三座铁门,一旦进入,就休想逃出。
魏贲带领杨元庆来到了两间牢房前,一间关着被瘦高的男子,另一间则关着那个妖艳的女人,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重重的镣铐。
男子失血过多,依然在昏迷之中,杨元庆来到了那个女人的牢房前,打量她一眼,女人浑身蜷缩在一起,脸埋在腿中。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使用水刺为兵器,蒋管家就是被她刺死。”
那女人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中,只见眼前站着大群隋军士兵,中间是一名年轻军官,女人一惊,“你是……杨元庆。”
“你认识我?”杨元庆心中有些奇怪。
女人忽然尖利地笑了起来,她笑声一收,咬牙切齿道:“当年你杀死盖娇娇时,逃脱了三人,我便是其中之一,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就算烧成灰我也认识。”
“大胆!”士兵们一声怒喝。
杨元庆一摆手,止住了士兵们的怒斥,注视她良久,淡淡道:“这么说,你们是盖苏文派来?”
……
紫微阁议事堂内,十几名重臣围在一张大桌子前,桌上摆满了从药铺里搜来的各种文书和十几块腰牌,众大臣一片窃窃私语。
杨元庆拾起一块银牌凝视片刻,银牌正面刻着‘高丽堂’三个汉字,这是高句丽的情报机构,又翻看背面,背面有号码是‘甲四’。
他将银牌放下,对众臣道:“各位大臣,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刺杀王妃和世子的凶手是高丽人所为,根据人证的口供,是因为高开道已经投降了高句丽,高丽王欲谋辽东,用刺杀案挑起我们内乱,以阻止我们进攻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