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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夫人目光感慨,由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说起。
“你母亲明秀,原是嫁了福安的世家望族,不过才嫁去三年,丈夫便因故逝世,那时她也不过十九岁。我与你外公不愿女儿白白蹉跎了岁月,便与对方做了协定,只要你母亲为其夫守孝三年,便可得一纸休书,重返京城。”
“明秀回来的时候,你姨母怀秀正有孕在身,当今圣上那时仍在潜邸,不过平时过于忙碌,怀秀深感寂寞,便要明秀过府相陪,明秀在王府一住就是两年,直到太子满了周岁,才回到府中。”
“明秀回府后不久,我便发现她常常离府,神色也多有不安,那时正值太子出世,我分神之下并未询问太多,直到半载之后,明秀连日做呕,我才发现事情的不妥。”
“那时,我问明秀谁是孩子的父亲,心想着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达官显贵,依着咱们家的声势,要明秀嫁过去有个名份都不是难事,可明秀死也不肯透露,你外公大怒之下想要打下那个孩子,明秀事先得了消息,连夜逃出家门,再没回来过。”
第一次真切的知晓当年之事,又事关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婆婆的隐私,白瑞宁稍觉不安,觉得老夫人似乎不该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事,莫如意则始终沉默,不发一言。
“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去恨什么,须知那样的情况下,你外公所为也是迫不得已,就连我,也不曾想出妥善的解决之道。” 说到这里,林老夫人长叹一声,“你母亲端庄得体,聪明娴雅,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就算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仍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些年我常常在想,明秀一定是住在王府的时候,结识了你的父亲。不过,他是谁?”林老夫人的目光缓缓地由莫如意转向白瑞宁,“你们,谁来告诉我?”
白瑞宁的心立时一慌,眨眼却又看到莫如意眼中的安抚,渐渐地安稳下来。
见他们都不说话,林老夫人叫过白瑞宁,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抬眼望向莫如意道:“你姨母与母亲的感情最为要好,明**多陪着瑞宁,别让蕊芳和她私下说话。”
莫如意眼中华光乍现,白瑞宁却懵了一下,这两句话乍看之下没有任何关联,可细想一想,竟是说,别让她被蕊芳套去了话,被皇后得知实情,伤了姐妹和气。
原来自己刚刚那些细微的神色动作,都被老夫人看了去,老夫人问起莫如意的父亲,显然也只是想看看自己知不知情。
莫如意的目光停留在白瑞宁身上,无声地舒了口气。
“外祖母……”
林老夫人摆一摆手,“你母亲不是那等自甘堕落的女子,就算出了这等事,又岂会不顾忌自己和家中的颜面?可她咬死了不说,细想一想,也该明白个几分。你外公是早想到了,但怕我伤心不肯说,其实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儿,倒是你姨母那边,你母亲已然逝世,若再让你姨母伤了心,倒是真的不值了。”
说到这,林老夫人自怀中摸出一块绣工精美的双面绣流苏,“这种双面绣最是耗时,当年你姨母出嫁,你母亲送给她一块一模一样的流苏,你姨母常常拿在手里把玩,时间一长便有了破损,你母亲从王府回来,便又重绣了一块,可惜没来得及送给她。”老夫人将流苏递给莫如意,“本来我想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不过现在你回来了,这东西便由你送给你姨母吧。”
莫如意伸手接过那双面流苏,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白瑞宁的心中却极不安稳,还在想着林老夫人刚刚的试探,如果现在进宫的只有莫如意一人,林老太太必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多了她……原来她已经成了莫如意的破绽所在吗?
从厅堂出来,白瑞宁仍是魂不守舍的,莫如意回头瞥了她一眼,随手便将那块流苏抛了过来。
“仔细拿好。”
白瑞宁不免手忙脚乱,抓紧了那流苏后才松了口气,快步赶上莫如意,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莫如意停下步子,“要问什么现在就问,晚了我没心情答你。”
白瑞宁心里更加惭愧,如果现在换了顾月皎在他身边,必然不会多此一问,老太太又何必做那样刻意的事情来提醒?
“既然老夫人早已知情,那……皇后娘娘会不会也早就知道?”林老爷子知情而怒,林老夫人知情而隐,正如老夫人所说,林家几代的权贵,凭家中威势,就算出了这样的事,想要遮掩又岂是难事?可林明秀一意孤行不愿说出对方是谁,要么是林明秀心高气傲不屑与之为妻,要么,便是对方是连林家都奈何不了的人物。
这样简单的道理,就算是她也能想得清楚,何况是其他人?
莫如意却摇了下头,“当年之事必然极为隐秘,我母亲离府的原因,就连林祁也知晓不清,何况是当时久居王府的皇后?他们纵然猜测,也所知不详,况且……老太太不是给了那块流苏么?”
白瑞宁连忙调动所有的脑细胞去想,那流苏……是了,定然是老夫人担心皇后娘娘也猜到了实情,所以拿那块流苏,以图唤起皇后娘娘的恻隐之心,让她不致于迁怒莫如意。
当天夜里,白瑞宁久久不能成眠,满心想的都是面见皇后时该如何应对,莫如意却一点也不紧张,平心静气,没一会便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次日清晨,早早地白瑞宁便起来忙碌不已。
觐见皇后不是寻常事,须得沐浴更衣,之后熨衣熏香,首饰是前一天早选好的,今日细细妆扮上,老夫人特地差了竹姑姑过来帮着看看,见白瑞宁妆容端丽,也没有什么逾矩之处,这才放了心,再无过多嘱咐。
顾月皎一早便赶来帮忙。
虽然昨天白瑞宁算是不轻不重地与她有了些嫌隙,但她像懵然不知一般,一如住日之热情。
“皇后娘娘我见过几次,为人最是和蔼可亲,也没有架子,当真如人间菩萨一般。”
顾月皎当做没事发生,白瑞宁也不便过于生疏,不过她们之间的事情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参与的。
顾月皎送白瑞宁出门时低声道:“你与如意今后在林家可否安稳渡日,便看今日了。”
白瑞宁这两日积极调动自己的思绪,什么事都往偏了想一点,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其他人不与他们亲近,而是总得看过皇后娘娘的意思,才好思量对策。毕竟,这不是光彩的事情,对皇后甚至太子的声誉都会有影响。
白瑞宁闻言更是紧张,转头看了看秋雨手中捧着的那个蝙蝠八宝乌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块双面流苏。
林府的马车将莫如意与白瑞宁送至一处宫门外,除了宫中禁卫把守,那里早有一位白面太监笑脸相迎。
因莫如意早时常在宫中走动,那太监自然识得,亲自扶了莫如意下车,笑道:“好久不见大人,着实想念,太后她老人家这几日也念叨着,说想见大人一面哩。”
这下子,不用过多猜测白瑞宁也明白,眼前的这位白面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诏见(三)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微雨
第一百一十九章微雨
简单地查看了莫如意夫妇二人随身带的东西,宫门禁卫随即放人,那位白面公公朝白瑞宁点头哈腰地笑,“奴家小喜子,夫人随时吩咐。”
白瑞宁连忙还礼,莫如意现在无官在身,她也就变成了平民妇人,眼前这太监虽态度谄媚,但身上服饰绣着蓝红二色,那是有了品级的。
踏进宫门,入眼极阔,偌大一个空场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空着,如果有人想经过其中偷偷靠近宫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白瑞宁谨记了林老夫人之前的吩咐,入宫后只管低头前行,看着身前莫如意的手脚跟,默默数他的步伐。
数了一千一百多下,他们转入深长的宫巷,红墙灰瓦,青砖铺地,好像没有尽头般地蜿蜒开去,走在巷中,无需刻意压抑,自然而然地便放不开情怀,人也跟着拘谨起来。
喜公公领着他二人辗转而行,步子不急不徐,照应了白瑞宁,让她也跟得上。
他们是在走小路。
白瑞宁虽然是头一回进这大雍皇宫,但以往的宫殿也参观了不少,哪个不是以广阔著称?倒是没听过哪处宫殿是以曲折出名的。
去见太后,不必走得这样隐密吧?一路上,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遇到。
心粗如白瑞宁,也很快发现了其中的不妥,可莫如意的脚步始终如一,没有丝毫紊乱。
又行了一段路,原本晴好的天气突然多了几朵乌云,没一会细细的雨丝便落了下来。
虽然他们出门前做了万全准备,可雨具都在车里,眼下又前后不着,只能顶着细雨继续前进。
喜公公歉然回首:“委屈二位了,这地方是有点远,但就快到了。”说着脚下便快了几分。
白瑞宁与秋雨平日里都是足不出户的,就算出去也都有马车代步,今天走了这么大一通,脚上早就酸疲不堪,全靠一股意志在支撑了。
在白瑞宁渐渐落下一段路程的时候,头前两人终于缓了步伐。
头顶的细雨绵密如丝,落在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脸上手上能感到风雨雨落,不仔细分辨,却是连看都看不清的。
喜公公缓了口气,一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与莫如意笑道:“到了,公子请吧。”
太后理应住在慈宁宫的,可眼前郁郁葱葱一片杏林,哪见宫殿楼阁?
莫如意偏头与刚刚赶上的白瑞宁说:“你在这等我。”
白瑞宁眼见着他进杏林,暗恨自己怎么不多长个脑袋。
看样子,他早知道杏林中有人在等他,当然,必不是太后。
莫如意进了林子后,喜公公就陪着白瑞宁在外头说话。
“这片杏林是太后最喜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