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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白虎寒天,果然名不虚传。”流凤赞道。一双明媚的大眼春波流动,手上丝毫不放松,一把拿住唐无波,扣住她的手腕,返身往牢房走去。此时红香、回澜和沁月三人早已吓得拔腿飞驰。流凤看这几个千金小姐,料想不成气候,也就不再追赶,径自拖着惊魂甫定的唐无波,走回地牢,娇声说道:“大概只有武功精纯的白虎,才能在重伤之余,还能发出劲道如此强、又不失准头的暗器了,真是惊人的武功啊!”
流凤说着,已强拖着唐无波回到牢房。牢中的江寒天神色似乎更加萎靡了,而且嘴角有一丝血迹,但丝毫不损其俊秀英挺。流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双凤眼里春意暖暖,媚态横生,一旁的唐无波已经嗅到“窈窕淑男,苗女好迷”的气息了。
流凤娇笑吟吟她说道:“也许我们五杀齐上居然没有全军覆没,是走天大的好运呢!可惜啊可惜!你白虎已用尽最后一分气力,刚才这一手虽然漂亮,显然牵动伤势,现在内伤更加严重了。”
流凤有恃无恐地打开关着江寒天的牢门,将唐无波像货物般扔进去,说道:“你这小姑娘侥幸留下的小命,就用来伺候白虎吧!”说完便不再多看唐无波一眼,而是娉娉婷婷地朝白虎走去。
“想不到……以武功名闻天下的白虎寒天,竟是一个美男子!”流凤娇笑道,已走到江寒天身边,一双柔荑探出,想要抚摸江寒天的脸孔,忽地啊一声,双手竟尔停在距江寒天英俊的面容数寸处,半分动弹不得。
流凤先是惊愕,按着一阵娇笑溢出嫣红的唇。“好帅的隔空点穴,看来,还得关上个几天,老虎的牙才会钝呢!”
说完将牢门关上,玲珑有致的娇躯袅娜地走出去。
唐无波揉揉手上的淤青,望着牢顶,叹道:“好不容易出去,现在又进来了,老天真是作弄人,沁月想留下来却不行,我千方百计地想逃走,却被抓了进来。”
江寒天斜睨了唐无波一眼,似乎对她没来得及逃走颇感麻烦。
唐无波试着以手肘移动身子时,发现衣袖内似乎有硬物,取出来一看,是云山老人所赠的药瓶,她不禁欣喜。“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东西。”拔开瓶塞,立时香味扑鼻。唐无波倒出一粒百花玉露丸在掌中,向脸色苍白的江寒天说道:“这是我母亲师门的疗伤圣品--百花玉露丸,你服一粒试试。”
江寒天从她掌中接过药丸,俊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似乎是说:“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唐无波明了他的意思,耸耸肩,不以为意,刚才忙着盘算逃命,难免有点疏忽。江寒天服下百花玉露丸后,重新端坐调整内息。重伤后又使劲的他,俊美刚强脸略显苍白,清亮的双目中有几分疲惫的神色,但仍勉力振作。自小勤于练武的他,早已习惯以毅力克服身体的疼痛。不到必死关头,他是不会放弃逃出敌营的希望的,一般人若是像他一样受重伤被俘,早已失去逃跑的斗志。
唐无波也是一样,当江寒天尽力运功疗伤时,她的脑子正快速地转动着,搜寻可行的逃跑计划。不过她的心态和江寒天有点不同,江寒天是果敢坚忍,毅力惊人,唐无波则是懒散无至极到听天由命,所以才能毫不惊慌,安闲地思考如何逃跑。
过了一个时辰,唐无波心中已有一个计划成形,而这个计划绝对需要江寒天的帮助。她静静地打量她的牢友。眼前还在调息的江寒天,虽然重伤之余,但是俊朗的面容中仅有几分疲态,两道剑眉仍是倔强地微向上撇。狭长的凤眼轻阖,薄唇紧抿,脸上有着专注而庄严的神情,显示他正全心于运功调养内息,他身上原本雪白的袍子已是血迹斑斑,袖子也被刀剑划几道口子,可能受了些刀伤。若是唐无波自己身上被划了个口子,早就疼得哭爹叫娘了,更何况受了内伤的江寒天,还要忍受气血翻腾的痛苦,唐无波一想至此,实在佩服眼前这个男子,对于疼痛的惊人忍受力。
好不容易止住血气翻腾的不适感,将气息调顺的江寒天,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清亮温润的眸子。那对温和的双眸中并没有江寒天一向最厌恶的失魂和爱慕的神情,而是敏锐的观察、清晰的审视。大概只有这名女子,从初见面便避他如蛇蝎的,看他的眼神中丝毫没有花痴的神情。而这清亮的眼神似乎透过他的外表看进他的灵魂,令江寒天不由自主地升起心理的防卫城堡。他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回视着唐无波,未料,唐无波并没有如其它人一般回避他冷得足以冻毙人的目光,清澈似水的眸子反而浮现一抹潇洒的笑意,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刻薄无礼。
“呃……江公子,你的伤如何了?”唐无波露出温和可亲的笑容--和布商谈生意时的那种。
江寒天看到原本一直躲避和他照面的唐无波,突然对他展现的温和笑容,猛虎的直觉让他警戒起来,冷冷地回道:“勉强镇住了。”
“那……恕我无礼,请问阁下现在剩下几成功力呢?”唐无波仍是一派可亲的笑容。
“连半成都不到。”江寒天黑眸斜睨了她一眼,不知这女子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那就是说,现下要靠你现有的功力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啰!”
江寒天默不作声,表示同意她的话。
“你有什么可以逃走的法子吗?”
“没有。”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唐无波顿了顿,她看到江寒天看她的眼神变得稍微有点在意了,觉得自己好象在推销绢坊的商品一般,暗地里好笑。“照刚才的情形看来,流凤对你……嗯……颇为倾心,如果你对她稍微假以辞色,让她心花怒放,疏于防范,如此我们暗算她逃走成功的机会使很大。”
“你要我施展美男计?”江寒天阴沉地说道,强抑心中的怒气。他向来最痛恨人注意他的容貌,最不屑看上他的容貌而追逐他的女人,今天这个黄毛丫头居然要利用他的“美色”作为逃命的筹码,在白虎的大岁头上动土,还真大胆。唐无波无视于江寒天山雨欲来的怒气,继续说道:“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流凤美艳不可方物,男人大概争着一亲芳泽。现在她自己愿投怀送抱,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像她父亲唐翰林一定很乐意利用这个“大好机会”,这个江寒天在迟疑什么呢?一阵风吹得牢房烛火闪闪灭灭,让她看不清此时江寒天危险的表情,而继续她的游说工作。
“你大可不必担心名份问题,流凤看来是个妖媚风流的人物,只求和出色的男子有一夜之欢,而不是海誓山盟,想必不会强要你娶她为妻,终身相伴。”这种不必负责的艳遇,不是每个男人的美梦吗?江寒天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闭嘴!”黑暗中传来江寒天愤怒的低吼声,当烛光稳定时,唐无波清楚地见到他脸上怒不可遏的神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这下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可是她实在不明白,这种既可一亲芳泽,又能借机逃命的利多差事,左算右算都是稳赚的,为什么令江寒天如此生气呢?
唐无波的一席话使鲜少露出情绪的江寒天几乎无法控制怒气。他很少动怒,更别提对女人生气,女人没有头脑,不明事理,只懂得搔首弄姿,勾引出色的男人做为下半辈子的倚靠。眼前的唐无波显然完全不同,她的思路比大半的男子还清晰,清晰得近乎残忍,残忍地暴露出人性的弱点并加以利用。
“好吧!既然你不肯委屈一下,那就算了,我再想想有无别的法子。”唐无波叹了口气,这只白老虎还不是普通的高傲和倔强,寻常男子多半爱面子,但只要给他点台阶下,就可以一拍即合,江寒天却是“宁死不屈”。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大牢里是一片静默,江寒天和唐无波两人各怀心事,唐无波绞尽脑汁想想有无别的办法可逃出生天,却不知此时和她在同一条船上的江寒天,正在男性自尊和权宜之计之间做着交战。
他沈静地望着唐无波,这名相貌平凡的青衫女子,清澈的眸子里有着几分苦恼,螓首微倾,正在苦思着如何让两人安然脱身,对于他适才无情的拒绝,丝毫没有半分怨怼。如果是一般人在如此生死关头,一定是对他指戟大骂:“你自已不想活命,别拖着我一起陪葬!”或是苦苦地哀求他:“拜托你!我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了。”
但她没有,只是微微地叹口气,唇畔绽出一朵温和又无奈的微笑,什么也不多说,那神情就像是,温和的母亲楚娴拿独断独行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好一会儿的唐无波,还是想不出别的办法,轻叹一口气,猛然发现江寒天湛然有神的俊目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她报以不知所以的微笑。突然发现江寒天右臂一道伤口正渗出鲜血,顺着衣袖一路流到袍角,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血河。唐无波不禁暗骂自己粗心,没有早一点发现难友的伤状,于是说道:“你这伤口要赶快包扎止血才行。”身体挪近江寒天,伸手要为他处理伤口。
江寒天不加思索地举臂挡住她,不让她近身,唐无波看他左肩微动,猛地想起上回挨他一记手肘的惨痛经验,想要退开,已经来不及了,被那藏在白色衣袖里硬如钢铁似的手臂一挡,纤弱的身子重心不稳,一跤跌坐在地。
唐无波重新坐好,不以为意地一笑,说道:“这样好了,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叫我一声。”
心下暗想,这白虎寒天果然是人如其名,完完全至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丛林里的猛虎一般具有强烈的领域性,任何人不得接近他周身三尺之内。
就在她重新坐定,绞尽脑汁寻思可行的脱身之策时,突然听到江寒天冷冷地道:“你带我去见流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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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我生平第一次当老駂。唐无波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