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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终於有了一点点不同;她拿起了球券,不过只是挪到一旁角落去,好让她可以有位置摆下煮好的猪肉味噌汤。
终於,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下了啃咬明太子饭团的动作。依旧是凌乱遮脸的短发,重重挂在鼻梁上的厚眼镜,比起每天刚睡醒时,唯一的不同只不过从皱巴巴的睡衣,换成了皱巴巴的棉衫。
到底是谁给了她这张球券?
已经过了两天了,难道那个人还没有发现自己很可能送错人了吗?毕竟,在这个小社区里,到处都是像她家这种白墙蓝顶的透天房子——虽然她听说有邻居翻修过自己房子的内部,不小心走进去会以为自己跑到了仰德大道,误闯了那些有钱人的私人豪华别墅。
不过,这完全不关她的事。这栋房子是姑姑留给她的遗产,另外还有一些零散的股票、基金。可惜现在台湾经济不景气,卖了也赚不了几分钱,她也只好搁着,没动过分毫。
除此之外,她雷萌萌根本就是一个穷光蛋,只靠微薄的研究经费过活,有这样一栋窗明几净的房子可以住,她应该要偷笑八辈子。
只可惜,她天生缺少幽默感,笑不出来。
吃完了手里的饭团,她看了球券最後一眼,起身把碗盘收拾洗净,又替自己倒了一杯冰牛奶。
她拿着牛奶转身走上二楼之前,在餐桌前顿了一顿,拿起了白色的信封,将球券装回了信封中。
她顺手整理好信封平整的四个角落,再整整齐齐地将它摆回餐桌上,厚厚的镜片几乎看不清她眼睛微笑的弧度,只有上扬的粉嫩唇角
漏了她心底的温柔。她喃喃自语地对信封说道:「希望明天你的主人能够来把你带走。」
说完,她踅足走开,推开厨房的门,步往二楼的楼梯,除了一声又一声闷闷的梯响声之外,这个安静的世界彷佛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然而,这就是雷萌萌全部的世界。有时候,她可以连续好几天不说一个字,差点忘了自己还能够开口说话。
或许,就像那张被搁在桌上的孤单球券一样,她也是孤零零地被丢在世界的角落,等到球券的主人来将它领走之後,真正孤单的人就只剩下她了!
片刻,沉闷的梯响静止了,一道门吱呀被拉开,轻砰了一声,又被人给关上。
整栋宅子里静悄悄地,真的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又或许,雷萌萌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孤绝於世界的角落,因为,她通常都是那个主动把心门关上的人……
* * *
隔天,球券的主人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出现在她家门口,门前停放了一辆高级轿车,司机站在打开的後车门旁,似乎是要迎接某个人,又或者说某位贵宾。
雷萌萌想,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作白日梦并非她的天性,向来务实的她只想把话问清楚。
「请问,你们,到底是要做什麽呢?」
她的迟疑从来不是欲言又止,而是挑选了适当的词句之後,乾乾净净的问话,然後,总是会让刚认识的人心里觉得奇怪。
「你就是雷萌萌小姐吗?」说话的男人长相斯文,戴着一副制式化的金边眼镜,说话的态度不疾不徐,让人非常舒服。
「嗯。」她点头。
「那就没错了。」他颔首。「雷小姐,请你跟我们走。」
「我,不认识你们。」她话里透出疏离的淡然。
「但雷小姐是我们的贵客。难道雷小姐没有收到球赛的入场券吗?」斯文的男人嗓音好奇地扬起。
「你们就是球券的主人?」一张小脸被头发遮得只剩下粉嫩的小嘴儿蠕动,那双躲在镜片後的眼眸依旧是个谜。
「话可以这麽说,却又不全然是对的。球券是主人的,我们只是奉命来这里接收到球券的人。」
「你等一下。」雷萌萌说完,转身飞快地跑进屋里去,就在众人以为她是要进门去准备之时,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袋,交给了为首的男人,微微喘息地说道:「请你把球券交给它的主人,并且告诉他,这张入场券一定是送错人了,我并不需要它。」
男人温文一笑,正色道:「但它确实是要给雷小姐的,主人吩咐我们一定要送雷小姐去看这场球赛。请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替雷小姐打点好飞机行程以及一切问题。」
「我不喜欢足球。」
「主人是要请雷小姐出去散心一下,至於喜不喜欢足球,并非主要的问题所在。所以,雷小姐请上车吧!」
「我不去。」她摇头。
「听主人说,这场比赛将会很精采,错过的话将是人生一大憾事。」他使出了引诱的诡计,脸上的笑容依旧和蔼又可亲。
除了摇头之外,她还是摇头。「无论再精采,都不关我的事——」
「主人说只要你肯跟我们走一趟,他可以提供你许多关於蝴蝶的相关研究。他刚得到一块飞蛾翅膀的化石,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男人挑起了眉,笑着对她提出一个诱人的建议。
她顿了一顿,片刻都没有反应。就在男人看得提心吊胆,以为她绝对不会答应之时,她静静地开口了——
「蛾与蝴蝶都属於鳞翅目,蛾最早出现在地球上的时间约为一亿到一亿九千万年前,蝴蝶则是在四千万年前。有一则研究指出,它们可能跟着开花植物一起演化,所以就以本质上而言,它们是极类似的——」
「雷小姐?」男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试图唤住她。
不过,她仍旧继续说:「可是,其实它们仔细研究起来,仍然有许多不同之处。世界上已经发现的鳞翅目约有十七万种——」
「雷小姐,请等一下——」
她还是接着说:「可是,其中只有百分之十是蝴蝶,其馀的百分之九十都是蛾。在它们每平方公尺的翅上大约覆有两百枚到六百枚的鳞片,形成它们身上瑰丽的颜色,真是教人不敢置信。你们说……是不是?」
雷萌萌说完,扬起小脸,才发现眼前男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她也跟着腼腆一笑,点了点头,「对不起,我想要化石。」
搞了半天,这才是重点!闻言,斯文的男人松了口气,「那就请雷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里?」坐上了车,考虑了一下,她决定问出心底的疑问。
斯文的男人同时也上了车,不过,他坐的位置是驾驶座旁。听见了雷萌萌的问题,他浅浅一笑,回头道:「德国。」
雷萌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夺门而出,纤手才刚摸上了车门,车子就已经出发开往目的地——
机场。
* * *
德国 法兰克福
德国和台湾,两者之间明明就相距了半个地球远,为什麽他们可以把这趟行程说得好像要带她去菜市场买菜一样?
她的行李,一件也没带。
一下了飞机,她就被塞进一辆高级的黑色房车里,然後,无论是饭店或是预定的房间,都是穷极奢华,是她这辈子没有福气享用过的。
接着,她睡了一个不安稳的觉——不过休息还是有用的,因为她总算替自己找回了一点自主权。
而她唯一来得及,也是坚持拒绝的事情,就是不让一群女人七手八脚剥掉自己身上的行头。她很坚决地请所有人出去,然後在换衣服的整个过程中,恨不得自己有七只手、八只脚,才能搞定眼前这件白色的礼服。
接着,让她深深感到困扰的是两片隐形眼镜。两眼各八百度的近视教她一卸下眼镜就等於人生无光,彻底完蛋。
为了不破坏一身精美的白色礼服,造型师坚持她一定要脱掉那副丑丑的黑框眼镜,换上先前准备好的隐形眼镜,双方在不停的惨叫声中,完成了这个创世界超级大任务。
接下来,她彷佛洋娃娃般被人摆布,过了一个多小时……
雷萌萌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立刻听见了有人暗抽冷息的声音——只见那名将她挟持来的斯文男人满脸惊讶的表情。
「喝,你到底在她身上施了什麽魔法?她……她……」眼前的少女漂亮得教人说不出话来!
「我修了她的头发,在她的脸颊上涂了一点腮红,嘴唇上擦了一些透明的唇蜜,然後让她换上老爷指定的礼服,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了!管家,她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少女,实在是太教人惊奇了!」造型师为自己的杰作笑得合不拢嘴。
「不好看,是吗?」雷萌萌看着他们异样的神情,感到有点不安。
「不不不,你太……太……太美了……」斯文的男人连忙摇头,还是忍不住为眼前的美景惊叹。
「你是说真的?」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太相信。
「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镜子,不就知道了吗?」造型师怂恿道。
依言,雷萌萌转身面对镜墙,看见了一个彷佛从天使画中脱身而出的美丽女子。冷不防地,她指着镜中人问道:「她是谁?」
「那就是你呀!」斯文的男人解释。
「没见过。」她摇头。
「什麽?」众人惊讶地叫道。
「真的,我没见过她。印象中我不是长这样子的。」说完,雷萌萌很好奇地凑近镜子,盯视着镜中陌生人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发现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