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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为此而感到歉疚。要是没人发现的话,【它们】通常也只是半永久地在空中飘浮。像这样一无是处的【它们】能找到存在意义,反而是一种幸运吧。」
「是吗……」
听到她这么说,我总算稍微释怀了一点。
再说我本来就不是出于恶意,因此倒也不至于特别内疚……不过,儚的声音却让人有种奇妙的安心感。
「恭一有摸过【它们】吗?」
「不,从来没有。」
「……真的吗?」
儚再次确认道。
「是我爸要我千万不能碰的。我记得他还说『一旦碰了,内心就会遭到窥视』。听到这种话谁还会想摸啊。」
「……但是羽佐间彻路动手了。」
「咦……」
「他碰了我,让我看见他的内心。」
「那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干涉?」
「没错。透过直接触碰【Another】来掌握其能量——这就是所谓的干涉。藉着这个行为,干涉者就能够将【Another】随心所欲转变成这个世界的物质。」
「居然连这种事都能……!?」
「没错。所以,干涉了【Another】的羽佐间彻路根据自己的记忆创造了我。动用了所有关于他的妻子·羽佐间遥的记忆。」
「…………唔!」
我终于有种稍微明白了什么的感觉。
也就是说直接触摸【Another】的行为,应该就是将自己的记忆更加详细地传达给其内含的能量吧。
因此,父亲所创造出来的这个名叫儚的人物——
根据父亲的记忆所创造出来的这名女子——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所以,她才会长得那么像。
那么像称得上是自己唯一宝贝的那张照片中,满面笑容、和蔼可亲的那个……
我胸口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感觉。
紧张和兴奋让我的嘴唇不住地颤抖,我戒慎恐惧地反刍着脑中浮现的话语。
那是这十五年来,从来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梦一般的话语。
我一直都在忍耐。
在黄昏的公园里期待有谁来迎接,玩到晚上的时候。
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独自吃着咖哩调理包的时候。
由宇拿着她要当母亲节礼物的康乃馨给我看的时候。
那时候是。
其他时候也是。
我一直忍着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将它深埋在无人能触及的内心深处,以锁链捆绑、上锁,再严密封印起来。
但是——
「你是……妈妈……吗?」
我还是说出口了。
说出口以后,我才第一次知道。
我才深深明白。
自己有多么想要喊出这句话。
(呼……说出来了。)
我甚至不敢看着她的脸。喜悦与达成感,以及远超出以上情感的羞赧让我满脸发烫,忍不住低下了头。
再怎么说,这是意外的重逢,会紧张也是自然的不是吗?
早就已经去世、不可能还在这个世上——这些事在这时候都无关紧要了。
在这一刻,一切都无所谓。
因为她现在站在我面前,就像这样——
* * *
一楼管理员室的美树本家或许是因为占有两户空间的缘故,格局要比客房的房间来得宽敞许多。
话虽如此,这里毕竟住着一家四口。厨房、客厅、再加上给小孩住的三坪大房间,合计三个房间,还是梢嫌狭窄了点。
所以,将一家四口所需的整套生活用具全都收纳在有限空间里的妻子,以及成长过程中从不埋怨共用房间的两个女儿,对美树本岩来说是莫大的骄傲。
望着用餐后在厨房收拾碗盘的妻子和女儿们的身影,岩再度为自己有个美满家庭而感到满心喜悦。
正因为如此——
「唉……」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忽然想起刚才一伙人聚在一起用餐时,由宇提及的那张『照片』的事。
——年幼的羽佐间恭一和年轻时候的父母一起拍的唯一一张照片。
据说由宇是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开始对恭一现在所处的奇妙状况产生了理解心,进而制造这次吃饭的机会,向身兼管理员的父母征求意见。
曾和恭一去世的母亲——也就是友人的妻子·羽佐间遥,有过数面之缘的岩看到儚时,真有种时间倒流的错愕感、
她自称是『遥的妹妹』。而两人的容貌又如此神似,的确也只能做此解释。不过正因为如此,总觉得她的发言听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失去双亲,又没有其他亲人的恭一既然坚称她是「因关心恭一而前来拜访的亲戚」,岩也决定要信任她。
当然,如果到时候让他发现,那个女的定利用恭一那种心理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的话,他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只要事情不是那样,他希望能尽量如恭一所愿,成全恭一。
毕竟,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不要家人的人——不,是不该有那样的人。
所以,岩才会打从恭一还住在附近的时候,就待他如同自己儿子般。在三个月前得知羽佐间彻路过世的时候,甚至强迫他搬到自己的公寓来住。
实际上,他把羽佐间恭一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而恭一也很亲近这样的他。只不过岩偶尔还足会在对话中,不经意地感受到恭一在『外人』这道藩篱前有所顾忌。
岩本来就下定决心,不管之后要花多少时间,总有一天要除去这道装模作样的藩篱。不过,如果恭一和这个自称是他『阿姨』的女子一起生活,多少能够缓和心境的话,岩认为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所以,纵使存在着那个决定性的疑问,他也没有问出口。
「怎么了,爸?你的表情怪怪的喔……」
不知何时已帮忙做完家事的由宇将茶倒进岩已经空了的茶杯里。
「我在想事情。还有,当着父母亲的面说什么表情怪怪的,像话吗?」
「抱歉、抱歉——那爸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平常总是未经思考就行动的父亲的话似乎勾起了由宇的兴趣,只见她在岩身旁坐了下来
「没什么啦……就恭一的事情啊。」
「喔。」
由宇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竟然还打算和那个人一起住?」
由宇大概认为岩是以管理员兼父亲的立场,担心今后的发展吧。只见她这么问道,想要探询岩个人的意见。
「算了,我想暂时就随恭二高兴吧。看他刚才的样子,两人似乎处得不错不是吗?」
「……嗯、是啊。」
看着由宇含糊其辞的样子,岩在内心苦笑着。
他隐约察觉到女儿对恭一抱持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所以,他也知道她并不乐见现在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由宇应该也和岩一样,在希望恭一幸福这点上抱持着相同的想法。在恭一坚称那女人是『阿姨』的期间,她大概决心要尊重他的意愿,在一旁默默守着他吧。
岩自然是有些心疼,不过对岩而言,女儿能够成长为一个为人着想、心地善良的人,还是令他满心自豪。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恭一时的情景吗?」
岩静静地问着让他自豪的女儿。
「咦?嗯,还记得啊……」
由宇露出有点讶异的神色,不过她随即点了点头。
「那家伙就像借来的猫一样不知道在怕什么,害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跟他说话还真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啊。」
「啊哈哈,对啊。是托儿所还是念幼稚园的时候啊?恭一的皮肤比以前还要白,像个女生一样,文文静静的。」
两人回忆起往事,笑着聊了起来。
当时,岩猜想羽佐间彻路在妻子过世之后,应该有所不便,于是便邀白天时只能和保姆接触的恭一出来和由宇她们一起玩。
是因为现在恭一已经顺利长大,才能像这样笑着谈论。曾有一段时期,每当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岩就对羽佐间彻路有一肚子气,并为恭一感到心疼。
那时候,恭一整天大半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没和人见面,是个白净纤弱,丝毫没有霸气的孩子。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着实让人在意。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恭一和他们接触时的态度了。
总之,就是非常地听话。
若是以「这小孩很聪明」来解释一切,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但是,「要不要去玩?」「要不要吃点心?」「要不要一起吃饭?」「想不想来学空手道?」……面对这所有的要求,恭一总是回答「好。」「好。」,从不抱怨,只有盲目的遵从。
在不知道实情的人眼中看来,或许会认为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但老实说,岩看到他那副模样却只想吐。
因为,岩在他身上只看到了『不安』与『恐惧』。
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自我的主张。
……伯被人讨厌。
……怕被人遗弃。
正因为孤独,所以比谁都希望与他人有所牵绊。每当机会好不容易来临,便紧抓着不放,甚至不惜扼杀自我——至少在岩的眼中,他只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
他最近有看过一出电视剧,里头有个与他有相同反应的孩子,成为大家讨论的话题。
剧情的内容,是描述一个因埋首工作而疏于照顾家庭的丈夫,有天妻子突然丢下年幼的女儿离家出走,并要求离婚。这是一部描写从未做过家事的父亲,与坚强可爱的少女交织出的奇妙共同生活,故事感动了无数的观众——在这样的赞誉推荐之下,岩也只看了一次重播而已。因为剧中登场的那个少女听话的模样,只让他感到莫名焦躁且兴起一股思心感。
没有比放弃当个孩子的孩子还要不自然的事了。
对经常这么想的岩而言,恭一简直就像是个末期病患。所以尽管明知自己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