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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在众人眼中冷心冷面的柏渐离,居然也有对之束手无策的人,总是一脸无奈地被肖诚拉到东拉到西,甚至还因他而改变了作息习惯,这些变化,都让寝室的人大跌眼镜。
原来柏渐离也是个正常人!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后,平时相处都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嬉闹时还会开他的玩笑。
虽然柏渐离板起脸的样子颇吓人,但他并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也禁得起玩笑,于是众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寝室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活泼。
谢言冷眼旁观,不喜欢这种改变,一点也不喜欢。
他淡淡的笑,都让他觉得碍眼。
“我什么时候有大老婆了?”柏渐离放下手中的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利群。
“姚金龙啊。”张利群倒也不怕他,笑道:“有这么个憨厚老实的大老婆还不好,居然又沾花惹草搞上一个小妾?”
姚金龙只是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傻傻地笑。
“你们听好了,柏渐离可是我一个人的,什么大老婆二老婆,统统给我休了!”
肖诚一听不得了,连忙跳到寝室中间,大声宣布他的“属有权”。
众人大笑,拍桌子的拍桌子,吹口哨的吹口哨,闹成一片。
原本迟钝的姚金龙,今天倒很灵敏,很应景地吸了吸鼻子,做哀怨状,“你们这帮子人也太狠了吧,我做错了什么,干嘛要休了我!”
*正在喝水,闻言,“噗”地一声,喷了张利群一脸。
肖诚跳过去压到姚金龙身上,作势勒住他的脖子,凶神恶煞地说:“臭小子,我要把你休了,你有什么意见?”
姚金龙在他身下挣扎,“救……命……啊……杀……人……啦……强……奸……呀……”
肖诚一屁股坐在姚金龙软绵绵的身子上,淫笑着压啊压,“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开始,柏渐离是我“老婆”,你们谁也不许再打他的主意。”
“呜……呜 ……”
姚金龙在这个“暴君”身下“痛苦挣扎”,全寝室人都在拍桌子哄笑,看着这出好戏,只除了谢言外。
他静静坐在自己的床边,似乎在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老、婆?”
柏渐离扬了扬眉毛,冷冷看着大言不惭的肖诚。
肖诚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突然看到他不冷不淡、似笑非笑的样子,薄薄的唇角翘起一道诱人的弧度,胸口蓦然一热,揪住姚金龙的手不由松开,讪讪摸头笑道:“呃……那个……你不愿意当老婆的话,我当也没关系啦。”
“没骨气!”张利群笑着骂他。
“妻奴!”*也叫道。
“无耻的第三者!”姚金龙脸红脖子粗地呼呼喘气。
“你们都给我闭嘴!”柏渐离终于忍无可忍地冲大家吼。
于是,从这天起,“休妻”事件被全寝室的人一致举双手双脚通过,姚金龙正式下堂成为柏渐离的“前妻”,而“正妻”的位置,则毫无疑问地落到肖诚身上。
看着那家伙乐呵呵一脸得意的模样,柏渐离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姚金龙也从此不再叫他的名字,而是对他“前夫、前夫”地叫,每次听到,都让柏渐离眼角阵阵抽搐。
不久,便迎来大二。
开学伊始,冰雪消融,春意渐袭。
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在操场上蓬勃生长,冰封的、还未冰封的,过去的、还无法成为过去的,都以一种缓慢复苏的姿态,一点点,绽萌生。
柏渐离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就算他和室友们比以前融洽,就算他天天被肖诚纠缠,被他如影随形地跟着,表面看似已和孤独远离,但他还是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更加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无能为力。
因为性格决定命运。
而命运,又源自每个人的家庭,那是他无法选择的、一出生就被冥冥之手植下的无法解析的暗码。从此,一生都被它牢牢掌控,那是无论用什么力量,都无法摆脱的……注定的孤独。
而这些,他不觉得任何人能够看到,尤其是肖诚。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表面看似一团热闹融浊、实际上仍是天天与孤独漫步的日子里,柏渐离迎来了学期末。
寝室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大家行色匆匆,即使坐着,也是人手一本,和尚念经般背着老师划出的重点。
哪怕平时再混的人,到期末也不敢怠慢,临时抱佛脚是必胜法码,死记硬背是生存要决。
大家的表情都很纠结,除了柏渐离外。
他平时都有复习,认真对待功课,一去图书馆就泡上整晚,成绩想不好也难,现在只需再看一遍重点即可,全寝室最轻松的人是他。
考完了“高等代数”和“英文”后,因为时间安排比较充分,柏渐离开始计划着在学期结束来一次自助游。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迳自到网上去查看了一下,选了一直想去的黄山。
旅游不外乎看山观水,柏渐离对水倒并不是很感兴趣,却对云峦叠翠的崇山峻岭非常入迷,所以第一站就选黄山。
现在网络发达,自助游相当方便,柏渐离通过网络直接订好住宿,他打算去玩三天,扣去来回车程的时间,应该正好。
之后,柏渐离又抽空去车站买了一张去黄山的车票,从N市汽车南站出发,坐大巴士 ,全程约需5小时,车票110元,都在他可承受范围内。
等他把一切准备就绪时,期末大考也就在大家的哀嚎声中结束了。
考完最后一门时,寝室一片欢呼声,打包的打包、收拾的收拾,人人忙不迭赶回家,去度一个悠闲的暑期,只有柏渐离照常静静坐在上辅看书。
“前夫……前夫,怎么没见肖诚?”姚金龙从床中探出头,一脸认真地叫着令人喷饭的“称呼”,他已经把该打包的东西都打得差不多了。
“我怎么知道?”柏渐离淡淡道。
“他不是你老婆吗?你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
柏渐离放下书,冷冷看着他,“我是我,肖诚是肖诚,不要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
“哦。”
姚金龙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话。
看着他默默收拾的样子,柏渐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的确,从准备自助游开始,他全身就笼罩着一层黑色的低气压。
莫名其妙觉得烦躁。
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无论是肖诚阳光闪闪的笑容,还是眼前室友们和乐融融的氛围。
温情的画面不适合他,虚与蛇委的琐谈也令人厌烦,如果人类是群居动物的话,柏渐离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外星人。
他厌恶人群,不喜欢热闹,只想静静一个人,在自我空间畅游,和自己的灵魂对谈。
爱情?友情?亲情?
这些东西,他一样也不需要。
柏渐离跳下床,拎上手提朝图书馆走去。
那座不起眼的灰色建筑,静静矗立,是他此刻沉默的救赎。
才走到门口,柏渐离就撞上了谢言。
“喂,你要去哪里?”
谢言奇怪地看了一眼他,觉得这个比任何时候,都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让他有点担心。
“图书馆。”柏渐离简洁回答。
他俩之间谈话从不长,往往有只字片语。
“你该不会在学校住上一人暑假吧。”谢言看着他,前所未有多起话来,“柏渐离,你家离大学只有十五分钟车程,你为什么还一天到晚泡在这里?”
柏渐离看了他一眼,“我喜欢。”
谢言呼吸一室,只觉得手痒得厉害,很想把这个“死人”揪过来,好好痛扁一顿,才能出胸口这股恶气。
“我看到了……”谢言朝他傲然抬起下巴,年轻英俊的脸庞有着极具杀伤力的魅力。
据闻同系女生们,曾为肖诚和谢言谁才是N大第一帅哥而争得头破血流,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资本。
“看到什么?”
“你买的去黄山的车票。”
“那又怎样?”
“只有一张。”谢言盯着他的眼睛。
“我只打算一个人去。”
“那肖诚呢?考试这段期间,他一直缠着问你暑假打算做些什么,并向你邀请了不下十几次吧,叫你去他的海南亲戚家玩,你都说没空。没想到,原来你早就另有打算。要不是昨天我无意看到车票,谁都不知道你要去黄山。那肖诚算什么?我敢打赌,他对此根本一无所知。你打算瞒他多久,还是一开始就存心把他晒到一边?”
其实谢言真正想问的是:他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我们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这个人眼中,没有人类应有的温度,心里也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但他忍住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起冲突。
本来一直都是淡淡的,这下柏渐离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既尖锐又清冷,如一把锥子直刺人心。
“我是我,肖诚是肖诚。我和他只是同学,我不觉得事事都有向他汇报的必要。”
他说“同学”,他甚至都不提“朋友”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