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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二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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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ck刚来得电话,说要你结束晚餐后立刻去医院里一趟。”
  “Kei怎么了!”我侧头,紧张起来,手捏住了靠椅的真皮面,吱吱作响。唐要我说先冷静下自己的情绪:“Kei除了点状况,张有点束手无策,看来得你去才有效果。”
  “他究竟怎么了?”我感到有一口气哽在胸口就要爆裂,却努力地去压抑着。
  “头痛的很厉害……体温也烧得令人难以相信,全身的状况都在急剧恶化……”
  “这样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等到现在才告诉我?”我难以置信地拉高了声音,几乎想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可惜我们坐在狭小的车厢里,无法伸展拳脚,不然我一定会让他英俊的脸高高肿起半边来!唐似乎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才故意等到我坐进车厢后再开口汇报——我明白这时若在路上起冲突,除了发生一场惨烈的车祸外,什么都解决不了,于是冷冷地收口道:“如果Kei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会先宰了你!”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说:“你真相信Kei会这样简单的死去吗?”见我不回答,他又说:“我不相信,那家伙对现世存在一种奇异的执著——强烈,并且可怕。绝对,不会这样死去,在没看见你之前。”
  Kei,不会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是他的言下之意,而世事难料,谁又知道。或许某天,我们就在一场莫名其妙,难以预料的灾难中分离了呢?我用手撑着额头,不让自己去想这些无聊又恐怖的事情。车子开过了一座座高桥,经过几个上上下下后,在我毫无留意的情况下到达了医院。那篇惨败的灯光,是我一辈子最痛恨的颜色。
  我慌慌张张地冲进病房,推开所有碍手碍脚的家伙,终于看到了令我心如火燎的人。他蜷起了身体,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可明显能看出强忍痛苦的压抑。我伸手想让他转身,却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所有在场的人说道:“都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可是……先生,他的状况……”一名护士想说话,可张的嗓门将之打断了。
  “行了行了!都出去!”他拉大了嗓门大声叫嚷,然后推着那些碍眼的家伙全都出了病房。临走前他看了看我,说:“随时候命。先生。”我没有心思去在意他的冷幽默,在他们都从视野里消失后,紧紧把Kei抱进怀里。
  “Kei,我在这里了,来……没事,没事……”
  我抚摸着他滚烫的额头,轻声安慰,除此之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有点后悔把人都赶了出去,却又明白Kei绝对不希望那些家伙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我把那些碍事的刘海都掳到他的耳后,端详他的脸。他睁开眼,灰蓝色的凌厉似乎完全熔化,变成了一滩令人心碎的水——他静静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叫了我的名字。
  Syou?
  他不能肯定,这个抱着他的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或许他更相信是自己烧昏了头,看见了幻想,因为他随后淡淡地笑了,把头靠近我的肩膀。金色的发丝在我的衬衫上磨蹭着发出了舒心的呻吟,一点点地渗进我们的心底。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他说,“回来做什么?”
  “想你了,就回来了。”我说,拉起毯子把他包起来。Kei察觉到了一个舒适的角落,便把身体向更靠近我身体的方向靠过来。我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橘子香,一种绝对不会出现在人类男子身上的香味——金色的香味。“头痛么?现在还痛?”我摸着他的额头。Kei的意识又开始浑浑噩噩,随着体温的上升,他攀住我的肩膀,苍白的嘴唇里漏出了呻吟,呼吸急促。我急了,放下他,冲出门去叫医生,可他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角——宝仪,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
  我难以摆脱这个阴影,以至于后来很长的时间里都在思考这个“宝仪”与Kei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如此深刻地存在于Kei残破的记忆里,让他每在意识模糊或者噩梦时都会呼唤?法国的罗曼蒂克解释说: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才能使一个人进入另一个人的灵魂,刻在大脑最深的沟回里,每每回想都能造成一次瞬间的错觉。错觉,就在医生们走进Kei的病房,而我被迫离开的瞬间里,那时我觉得Kei——总有一天也会在一个人面前这样念我的名字。
  即使我一直与命运抗争,认为那是人活于世上唯一的目的。
  即使我一直这样做了下来——起先,我用枪。后来,我用钱。
  谁都不能违逆我,即使是上帝。
  什么才是君王——万人之上,千人供奉。原来如此诱人——这个王国里,我顶天立地,每个人都要依靠我,这种感觉让我变成了另一种人。
  一种无法再回忆从前流金岁月的人。只能向前看,不能回头的人。若破了这禁忌,就会发现现今走过的所有的路,都是一种遗憾。路头尸横着灵魂的白骨。
  两小时后,张站在我眼前为如何开口而头疼。他一再地说要我冷静地接受他所对我说的事实,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Kei的伤正在以难以相信的速度愈合,而这一现象完全超出了他身体的承受能力。我问他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让他说清楚点,而张显然被这样一个要求难住了,要如何对一个外行人解释所有的专业术语?最终,他选择了最简单的,也最致命的一句话来说明情况。
  他揉着头发,有点烦躁地说:“NRS——如果我没猜错这病毒的名字的话,并不是小说里吸血鬼之血,它的本性是非常凶狠的!即使世界上仅存的那点文献资料,也足以证实这点!”
  NRS才是吸血鬼。
  “这个伤,原本并不致命。”我冷静下情绪,正视他。
  “致命的是NRS,”张回头看了看Kei的病房,“天知道,这东西在做人体实验的时候害死了多少人!”张的脸色凝重,他开始清楚自己接触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那病毒的臭名昭著足以震吓任何人。“可是,Kei,毕竟是唯一存活下来的样本不是么?”
  “即使他不会死亡,有一点——是我必须提醒你的,如果这个病毒对他存在副作用影响的话,那病毒的作用将是同步进行的,也就是说,副作用也会加强!”张的话让我感到恐惧,我很清楚NRS给Kei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副作用——遗忘,仿佛人为了自己的罪行而轮回一般的遗忘——我甚至比Kei本人更恐惧。我看向窗外的黑夜,想起那也是在一个海风微凉的夜晚,四月的沙滩边上,看见了为了我而从地狱边缘回来的Kei。心脏忽然狂跳起来,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推开了Kei病房的门。医护人员回头看见我,纷纷在确定自己的工作完成之后离开了。我走到他身边,借着惨白的灯光凝视他的脸——他睡着,呼吸略微急促,血压很高,这使他的脸上难得地透出一种病态的红晕。
  Kei的宁静,带着一种诡异的宗教般的宁静。
  原本这份美丽是属于上帝的,而人类的贪欲破坏了它最珍贵的完整。
  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异变?使一个人堕落成精神上的吸血鬼。Mallarpa的人们在这样的天空下渐渐麻木与被腐蚀,变得面目全非,我渐渐感到了这种魔力的强大,也感到了自身的变化——欲望的膨胀,内心的焦虑——对身周的人,对Kei。
  Kei口中的“宝仪”。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转身离开病房要唐全力调查近30年内Mallarpa所有叫“宝仪”的女人,对,Kei还说过她是修女。值得庆幸的,唐手下那批密探们由于身份隐秘而并未被孙的枪火剿灭,而且狮子口大开的孙也对爱新觉罗老头子手里那本花名册没有半点兴趣。这时,民事局的小官员们就派上了用场——虽然觉得有点蠢。
  Kei的身体虽然在张眼里不甚乐观,但我觉得并没有那样严重。Kei在听了我的转述后挑眉表示不屑:“Syou,别忘了我已经活了100多年,独自一人。”这已是他受伤后的第三日,体温已经恢复,头痛也缓解了很多,整个人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倚在窗边,吹着熏人的初夏之风,抽着冷色调的烟。他不耐烦地拆去固定肩膀的绷带,向我展示已经痊愈的伤口,并说由于盟友的“良好态度”与“强烈反应”,再过个三五天就会连那点粉红色的伤疤都消失不见。我并不赞同他过早下床活动,可这固执的家伙却背着我溜出了医院!
  我气急败坏,几乎没有平日的半点冷静地将Leck急招而来,大声斥问他Kei究竟去了哪里。Leck无法回答,只能以沉默面对我的怒气。这时,罪魁祸首却一只电话打断了我的怒火冲天。是唐接的电话,递给我。
  果然是Kei。
  “Syou,是我。”
  “该死的,你去哪里了!”
  “听我说,Syou,我们得为日后的战争做点准备了。孙和Bolon的暴动合约已经达成。郡克区与落亦街上的气氛都与往日不同,我想没几天暴动就会开始。孙是不会把确定时间告诉龙头汇的家伙们的,别开口,听我说完:孙也同样不会告诉你,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除了身边的那点亲信,比如说Dek,他需要他们为自己准备打仗的所需物品。不过,他愿意与龙头汇合作联手打造这场暴动的目的究竟何在?只是简单的为了一点莫须有的自由?他是有钱人,有钱人本就是最自由的。可他却卖了40%的股份去巴结罗志佑?为了什么?”
  “为什么?”
  “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他想借这个机会,把Mores扔进龙头汇。别吃惊,Syou,打倒一个强大的敌人时,最好的利用对象就是他的对手。我所担心的是你——罗志佑不是笨蛋,他既然已经通过Aulen和另一个卧底了解了Mores这么多,就不会不知道Mores的最高领导阶层其实是个双头龙。他具有两种选择机会——孙,或者是你。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孙很可能会提前对你下手。按你所想,应该是在击垮Lukary之后,对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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