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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
我用手支撑着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好重。
我终于还是伏倒在身下的瓦砾上。
眼皮很重,很重,我睁不开它。
我闭上眼睛,身体忽然变轻了。
我想回家。
身体在发飘,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黑暗降临了。
外传 我所认识的远征军之一 不死的老刘
作者:ayooyoo
我叫叶欢,现在是36岁,住在北京德胜门北大街9号四栋202室。现在在Ayooyoo集团下属的Ayooyoo绝叫食品公司做销售部经理,我老婆在一个广告公司做文员,还有个儿子,取名叫叶煊,今年3岁了。房子是自己的,有辆国产的“迅驰”车,周末没事就带上全家出去转悠。这样的日子在北京这号出牛人的地方自然不算好,不过混得还算是可以吧?
我以前当过兵,前后当了十二年,到32岁退役的时候是上尉军衔。那是1886年大裁军时候的事情了,那时我在东丹岛的培西军事基地,正指挥手下的弟兄卸货呢,一道命令来叫我们去开个会,一个钟头后我和手下那三十来号人从基地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全都不是兵了——虽然身上还是军装,可是军衔和徽章都让他们摘去了。我也算够窝火的,就这么闷声不响的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回了北京。老刘常跟我说,如果他在我这个位置上,他非和上司大干一架不可。
老刘何许人也?老刘大号叫刘凯,也是北京人,比我大两岁,人挺高,有一米八三、八四吧?不过面相就没那么威猛,他是两条淡眉毛,一双小眼睛,嵌在他那张大冬瓜脸上,看起来好象总眯着眼没睡醒的样子。
老刘当兵比我还早,他是70年的兵,当兵时才十八岁。他常跟我吹他当兵时的事,那会还在打罗马战争呢,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街道的大妈一天三动员让他报名当兵“保家卫国”。大夏天的他忍了三个礼拜,到第四个礼拜一街道大妈老清早又来了,他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开了门,一看到大妈那张肥脸,他就觉得头嗡的一下胀得老大,大妈还没开口呢,他就连声嚷着:“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他才说完,街道大妈跟得了令箭似的,手快得象上了发条,一把拽住他就往外走,当天就给他在征兵处报了名。
“后来我妈知道了,在家哭了一宿。”老刘每次说到这个,就有点呆呆的,眼睛望着天边,看上去好象没睡醒的样子,非得你捅他一下他才醒过神来。
老刘兵当得早,可是升得慢,从1870年到1886年,前后16年,退役时也不过是个上士。一样当个兵,我和他这个兵当得就比一般的累,因为一般的兵虽然要打仗,但打打停停,总有在一个地方不挪窝的时候。咱们干的是运输兵,整天开着卡车到处跑,风吹日晒的,要撞上敌人飞机轰炸啊、炮击啊什么的,还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老刘干了几年汽车兵,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被公路上的风吹得总眯缝着,看起来更小了。后来我入伍了,一到部队就和他在一起,打那时起到他1886年在乌尔退役,我们两个几乎没分开过几天。我们那个运输大队里就我们俩是北京人,所以他就跟我特别亲,没事总在一起泡。他跑得地方多,见的事也多,没事就跟一帮汽车兵一起鬼扯,胡说八道些军队里的八卦,我跟他一起混,也学了不老少。
老刘人不错,待人特热情,就是空下来爱喝酒,喝了酒话又多,容易得罪人,所以官总也升不上去。后来我升了中尉就调他到我排里,本来想找个机会让他升少尉,他死活不干。我盘算着他许是不想扔掉那些老兄弟,不过他是不承认的,常说:“这起子丘八,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他没事还是和这群不是“好东西”的“丘八”一起混,也看不出他有多讨厌他们。
老刘胆大,“东大陆总动员”的时候,前面大炮“隆隆”响着,天上美国飞机“呜呜”炸着,把维鲁拉纽到祖鲁谷地前线的公路炸了个稀里哗啦底朝天。维鲁拉纽城里谣言漫天飞,都说美国人已经攻破了防线,快杀到维鲁拉纽了。正好圣雷吉斯远征军司令部有个命令,说让我们大队往前线送军粮。这个节骨眼谁敢去啊!?上回前线往回运伤员的救护车队都被炸了,死了百多号人,咱这军粮也算“战略物资”,炸咱美国人不犯国际法啊!动员会上连长动员了老半天,没一个肯动的。还是老刘厉害,一仰脖灌了两大杯黄酒,从桌上夹了两块红烧肉吃了,二话不说,一脸杀气的跳起身就出门上了车。他那起子“没一个好东西”的“丘八”哥们也跟着一个个黑着脸起来,出去上车发动。有人带头就好说,后来居然也就全队出动了。在那条破路上颠了两天,算是把军粮送上了前线。那次任务前后大队里一共被炸翻了两辆车,死了一个人,伤了三个,别的没啥损伤,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回来要论军功,给老刘记了个一等功,结果老刘不要,让给了被炸死的那个,自己拿了个二等功。看他乐呵呵的参加完庆功会回来,我们都替他不值,他倒说没啥,回去又灌了两斤黄酒,那天晚上就睡得跟猪一样,呼噜打得震天响,吵得一屋子人都没法睡觉。
老刘好吹牛,真一句假一句,也没人知道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不过他最常拿来吹嘘的三件事,倒都是真的。
一个是他在东丹岛登陆战时,前后抢运给养,连开了三天车,人困的不行了,打着瞌睡没看见雷区的牌子,就这么开着车从雷阵里过,居然没有碰响一个。一直等他开出了雷区才被吓白了脸驾着摩托车赶到他头里的队长拦下,迷迷糊糊的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件多牛的事。那以后他就常常拿出来吹,说是他妈小时候给他到黄二郎庙里给他求的护身符有效的缘故。不过每次都被人嗤之以鼻,本来么,谁信啊?就北京郊外一小破庙里的黄鼠狼大仙能保佑他在东丹岛不踩雷?不过我们大队的头——就是他东丹岛那会的队长——每次看到他都会叫他“你个命大小子……”,看来这事八成错不了。
还有一个是他在托那汪达的时候,有一回他独个儿运物资去油泉堡,押车的是个新兵,沿途听老刘吹牛,乐得眼都睁不开。到了半夜里车正开着呢,猛可里路边飞来一个手榴弹,就在车前面炸了,老刘忙踩一个急刹车,那新兵蛋子也没系安全带,“砰”的就撞在车窗上,脑袋开了瓢,当场就晕了。老刘一看不好,摘了枪就跳下车去。其实是有几个巴比伦狗子在路边埋伏着,大概是想抢车上的东西,那条路上常有这号事,也不奇怪。这时他们一看老刘下来就猛放枪,老刘也不躲,就站那儿对着黑糊糊的荒地里几个黑影用H64“突突突”一通扫,巴比伦人打过来的子弹楞就打不着他!老刘每次说到这儿就特威风,说自己站那里跟金刚一样,一梭子子弹打完,荒地里也没了声息。他就回身上车,继续开着走,天快亮时到了油泉堡,他下车一数,车上有46个子弹孔,“正好是我岁数的一倍”。他说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好象得了什么彩头似的。据说从那以后他就再不带押车的了,不过我认识他这么些年,除了两次有人搭车以外,还真没见过谁和他坐在一个驾驶室里的。
还有一个最邪,不过倒是真的,还是我亲眼所见。那是1881年1月,巴比伦人和美国人都牛气冲天,打算要跟我们见个高下。我和老刘从圣雷吉斯运物资去接应朱良国将军的南方集群,他们那时刚从萨里昆出来,屁股后面带着一大堆巴比伦人在沙漠里兜圈子。那天我们的车队遇到第17坦克师的一个团,正和他们办手续交接物资呢,就听见东边轰隆轰隆的声音,原来是巴比伦有伙子人杀上来了。第17师那些家伙也很牛,跟我们说你们稍等一下吧,一会就完。当场就杀上去了,两边打得极猛,巴比伦来了十好几辆坦克,上千的步兵,我们这边有二十来辆坦克,步兵也就二三百,那一仗打得实在厉害,我们呆在远处,就听见“咚咚”的炮声,地面抖得跟打摆子一样。老刘提了个望远镜就爬驾驶室顶上看去了,我和另外几个家伙正一块议论输赢呢,老刘忽的跟诈尸似的喊起来:“来了来了!咱快上车走!”一边就挥着胳膊跳下车来,说是瞧见有几辆巴比伦坦克开过来了。我一听那可不得了,赶紧让人都上车往后撤吧!刚上了车调完头,巴比伦坦克就开到不足二百米的地方了,当头一辆对准老刘的车就是一炮。常说巴比伦狗子枪法炮法都差,可这一炮打得贼准,呼的一下把车子驾驶室齐车窗给削掉了。我看了心里就一痛,心想老刘这就算完了。没想到那车还照样往前开,我倒吃了一惊,原来老刘眼急手快,猛一哈腰,那炮弹从他脑袋上擦了过去,楞就没炸,不然老刘这下准成烈士。再说老刘挨了这一炮也不敢再伸脖子了,就这么哈着腰开车,那巴比伦坦克手一准也被弄懵了,居然就没开第二炮,老刘猛踩油门,一溜烟从敌人眼皮底下逃了过去。后来17师的人过来赶跑了那几辆坦克,还跟我们猛道歉。再去看老刘那辆车,都说他运气好到家了。他于是又吹那黄二郎的护身符,把17师的人搞得一楞一楞的。
1886年9月,也就是我退役以后1个月,老刘在希腊特洛伊和他的“丘八”哥们一起退役。后来他和三个哥们回本土开了个运输公司,所以还是在干咱的老本行,不过现在他开的是大货柜车,走的是从上海到罗马的那条线,据说钱也挣得不少。
老刘一直没成家,每次说起这事,他就眯着小眼睛装傻。听说他以前在北京有过女朋友,后来说他老在东大陆不回来,就跟了别人。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没认。
老刘现在在上海和罗马都有房子,不过他两头跑,两头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