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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五百精骑兵待命。”许驰远左手一挥,陈柏立即领命退下。
当天夜里,幽都东面城门细开一线,五百骑兵背负长弓,飞驰而出,北上直取示州。
三更时分,月将西沉,星子暗淡,四队人马每面五十人,在距离月氏大营五十丈处分别自东南西北方悄然包围,另三百人作一队破门而入,直冲营内。一时间,月氏大军乱作一团、人仰马翻,匆匆召集竟未发现四周伏兵正步步逼近。
那三百人正是许驰远为首的幽都军,在营内纵马飞奔,四处躲闪,并不正面抗击。正待月氏右将军莫雷疑惑之际,后方火光已然大盛,与此同时,狂风大作,加之西北之地天干物燥,火乘风势,越烧越旺,竟无人敢灭。
许驰远算得今日三更一刻将有长风一顾示州,现下果然如此,半分不差。
月氏营内兵卒奔走,一时不能左右,也只是一时,那三百人见好就收,策马南归,另外二百人原本就在营外,以长弓将火箭射入营内,撤退再容易不过,总共五百人顿时无影无踪。
莫雷见此情状,不知追还是不追。追,则必须调遣精兵,可眼下火势如此,断然追不得;不追,则令偷袭者得逞,而且就算追得,也未必有何大用。
三天后,昭德殿内燕礼恭收到捷报一份:幽都,首战告捷,未费一兵一卒。
“不愧是辛啊,朕的暗卫长,哦不,是朕的西北兵马总督果然了得。”合上捷报,吐出一句:“就是两军交战,还是改不了做暗事的习惯啊。”
“既然做暗事比较容易,那朕也来做一件吧。”喃喃自语间又是眉目轻扬,“李桓,宣礼部侍郎杜涵川进宫见驾。”
一刻钟后,穿着青白锦袍的礼部侍郎杜涵川长身玉立于昭德殿前,一派从容镇定,撩起前襟拜道:“臣杜涵川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礼恭注视着垂首行礼的杜涵川,并无动作,琥珀色的双眼闪烁不定,良久,不见回应的杜涵川抬眼一看,恰与那双琉璃样的眼睛对上,一丝凉意自脊梁攀爬而上。
“杜爱卿平身吧。”回过神来的燕礼恭似乎不急于说些什么,反而将目光停滞在那青白色的衣衫上。
按理说,臣子御前应着朝服、戴朝冠、束玉绶,哪里有便服觐见的道理,身为礼部侍郎,杜涵川对“殿前失仪”及“大不敬”之罪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他还是这么来了。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燕礼恭招他进宫绝不是为了什么政事。
肃王暂居京中养伤,面上虽是这么说的,可也算是变相被禁于长安,燕礼慈比之前肃王世子燕肆湖留京做质子之时还要倍受牵制。
许驰远身居西北兵马总督,加封辅国大将军,假以时日便可令羌幽十三州七十万大军尽归朝廷。
然,狡兔三窟,肃王断然不可能只有幽都一处死穴,东南烨州向来为江湖豪杰聚集之地,燕礼慈少时风流,广交名士侠客,说不定早有准备,如此一来,皇帝要想像对之前若干位兄长一般将肃王囚禁或流放绝非易事。
更何况,留肃王一条命等于姑息养奸,尽管燕礼慈并非睚眦必报之小人,但夺权之恨也没那么好下咽,一旦有机会必将反噬,归根到底,皇帝必杀肃王无疑。
如今黛姬已入韩府,“保皇”一派的韩太傅定是站在燕礼恭一边,就算不是,皇帝要拿黛姬胁迫燕礼慈也是易如反掌,今日怕是要从自己这里开刀了。不然,平日礼部尚书都难得见一面的融帝,今日怎么会召见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
刚想到这一层,殿上便传来燕礼恭的声音,似是聊家常般:“听说杜侍郎对金石之器颇有研究,可是真的?”
不知燕礼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杜涵川只得承认:“微臣不才,是有些知道,但也就是皮毛而已。”
“呵呵,杜侍郎过谦了,朕可是经常听韩太傅提起你呢?”燕礼恭笑得有些许玩味。
“哦?这微臣就不知道了,韩太傅想必对金石研究颇深。”杜涵川故作吃惊。
“可不是,朕的这位太傅最爱珍奇古玩,常在朕跟前抱怨自家幼子愚钝,不若杜侍郎这般剔透。”说到韩家幼子,燕礼恭的脸上浮出些许古怪的笑意。不过,这显然是做给杜涵川看的,不然,只要他愿意,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半分端倪。
“韩太傅过奖了。”杜涵川眨了下眼,如是回答。
许是见圈子兜得远了,燕礼恭突然道:“对了,朕最近得了件宝贝,也不知是何物,正想教杜侍郎看看呢。”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串珠子。
杜涵川一看就惊呆了,七宝玉珊坠!
不错,当日燕少千与越微人仓促出城,未携一物,闻人辛事后在“满庭芳”觅得这七宝玉珊坠,听闻韩太傅甚喜此物,又见七色宝珠暗指北斗七星,便料定其中必有文章,故在赶赴幽都之前将其交与燕礼恭,如今正是派上了用场。
“看杜爱卿的样子似是对此物甚是熟悉,可否为朕讲解一二?”燕礼恭好整以暇,悠悠然自得不已。
看到这里,杜涵川已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开口道来:“是,此物名为七宝玉珊坠,乃是轩辕氏于逐鹿之战大败蚩尤之际得到的上古宝物,据说黄帝曾以此封印邪神蚩尤,最终一统九州。这七色宝珠分别是琥珀、玳瑁、玛瑙、翡翠、珍珠、琉璃、珊瑚,中央赤红血珠正是珊瑚,故得名:七宝玉珊坠。”
“原来是这样,不知韩太傅对此物可会有兴趣。”说着,燕礼恭又向杜涵川看来,“爱卿回去与韩太傅说说吧。”一挥手便叫杜涵川退下了。
与此同时,燕少千得到了一个令她追悔莫及的消息,那就是她的出世之谜关键在于那一串已经丢失的七宝玉珊坠。
今日燕少千突然忆起当时初见韩赣显时,韩太傅曾面露震惊之色,口中念道:“莲花印!”之后又说:“那七宝玉珊坠有了配得上它的主人。”再加上他与肃王原本熟识,料想他原该知道些什么,便问了一问。
不想,韩太傅绝口不提当年往事,只道:“天命难违,一切尽在七宝玉珊坠中。”其间神色惶惶,竟似有所畏惧。
“如今我要到哪里去找那劳什子的七宝玉珊坠啊?”燕少千不禁“掩面哀嚎”,但并无悲戚之色,反倒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越微人说得一点也不错,燕少千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天真,有几分才气和武功,虽不至恃才傲物,但到底久居山中,虽有七窍玲珑心却依然不通人事、不知天高地厚。她不知道正是为了那一串她所谓的“劳什子的七宝玉珊坠”,她的命运已然改变……
第十九章 相见寒
韩赣显此时呆坐在“菡萏池”边,又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这几天一向英明神武的韩太傅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办公时精神抖擞,其余时刻皆是神情恍惚,一旦得闲就坐在这池边神游天外。
外人自是不知为何,唯有这“呆了”的韩太傅心里明似台镜,当日好不容易应付了燕少千,夜里杜家小儿便来求见,原以为那七宝玉珊坠总算物归原主、当年的一切暂告段落,谁知融帝竟将那物件攥在了手里。
“韩家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吗?”池上菡萏娇艳,正是花期盛时,真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看在韩太傅眼里,那殷红一片竟化作赤血一滩,惨惨的渗人。
“韩太傅好雅兴,如此炎热午后竟有闲情赏荷,心静自然凉吗,果然高境界。”几句话从韩赣显身后传来,不急不徐,恰好悠悠然入耳。
如此悦耳之声却让韩赣显目光瞬间清明,背脊也僵直了起来,艰难地转过身,方见燕礼恭立在不远处梧桐树的阴影里,灼热的阳光穿过枝桠投射在他身上,斑斑驳驳,明晰与幽暗交接,看上去分外诡异。
韩赣显立刻跪拜:“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诚惶诚恐。
“无妨,朕就是来看看太傅,顺便请教几个问题,太傅请起吧。”摇着折扇,燕礼恭缓步而来,走到韩赣显跟前,又道:“这菡萏池景色甚好,就是热了点,不如去太傅书房聊吧。”
韩赣显只好从命,领着燕礼恭去了书房。进了门,燕礼恭并不急着就坐,闲闲地站在北墙边,细细地端详着壁上挂的那副“元宵赏灯图”,片刻竟轻笑出声,“想不到太傅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韩赣显此时是直冒冷汗,满朝文武最怕的不是融帝大开杀戒,而是融帝和颜悦色。燕礼恭笑得越欢,就预示着事情越棘手,下场越悲惨。
燕礼恭坐到主位上,令韩赣显也别站着,然后笑眯眯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串珠子,七色光华,悦人耳目,“今日朕来,为的就是这串珠子。”
他瞥了一眼韩赣显,又继续说道:“想必杜侍郎已经跟太傅提过这七宝玉珊坠,朕以为这是个好东西,想管太傅换个人情。”
“陛下言重了,有什么事,陛下吩咐就是了,微臣定当万死不辞。”韩赣显的一颗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儿,单凭那七宝玉珊坠,猜也猜到燕礼恭想干什么,可他却半点主意都没有。
燕礼恭似是极满意韩赣显的说辞,道:“哪儿能呢,太傅是顾命大臣,朕怎么着都得有些诚意啊,这才偷溜出来,跟太傅商量商量。”
“微臣惶恐。”
“兜圈子的话,朕就不说了,太傅是聪明人,朕就想见见府上新来的客人。”把玩着手上的珠子,哗啦哗啦的响声伴着这句话,燕礼恭直视韩赣显的双眼。
目光如刀,刺得韩赣显一颤。韩太傅什么风浪没见过,但就在这双眼睛前败下阵来,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怎么可能说的出呢?自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下,融帝不过是见个人,还是亲自驾临太傅府,他这个做臣子的除了从命,还有什么办法?
“还请陛下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去叫她。”躬身退出书房,到了“芙蕖院”,却不见燕少千人影,找了半天依然毫无踪迹,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