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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 can call me Olivia。”
程家言微微皱眉,伸出手,同盛年短暂交握后便抽开,清清淡淡回道:“Glad to see you。”后就不再多言。
从未遇到这样少言寡语的人,盛年片刻间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弯起笑眼,继续用英文说道:“陈先生,我已经听静姐说过你的大致情况,不过对于你的汉语水平究竟是怎样还是不够了解,能麻烦你随便说几句中文吗?”见程家言还是漠然地注视着自己,盛年补充道,“这样方便我更好的制定教学计划。”
听到这里,程家言有些明白事情的始末了,但他不动声色,反过来用中文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仅是一句话,他的中文已比盛年预想中要好多了。
盛年有些讶然他的流利,咬咬唇,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我暂定的教学计划,你先看看这样的安排行不行。”
程家言接过来,低头看着纸上她列的教学计划。盛年见他看得很仔细,脸上漾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补充说道:“我在最下面标注了手机号码和E…mail地址,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问我。”
这是一份很详细明晰的教学计划,她的字也很清秀,如同其人。程家言的嘴角忽然不可觉察地微微扬了扬,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抬起头,盛年依然笑得楚熙云月地注视着他,眼里写满了期待。程家言刚刚想开口,她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闪动着“静姐”两个字,盛年对程家言说了声“Excuse me”之后便走到过道处按下接听键:“喂,静姐?”
电话那头传来张静一向大大咧咧的声音:“小年啊,对不起啊,我刚刚才看到那位陈先生发过来的短信,他说他今天临时有事,见面取消了。”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其实陈先生中午的时候就发短信了,但我今天太忙了直到这会儿才看到……”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盛年诧异不已,她回头看看7号桌的那位男子,似乎仍旧伏案看她写的教学计划,不可置信道:“静姐,我们是约的7号桌吗?”
“7号桌?1号桌啊!”
张静的回答让盛年瞬间红了脸:难怪他一直那样淡漠清冷,原来自己从头到尾就看错了数字、找错了人!
恍恍惚惚挂了张静的电话,再回到7号桌时盛年的脑中盘旋着隆隆的“嗡嗡”声。她抓起包,对程家言微微鞠了鞠躬,面红耳赤地道歉道:“先生对不起,很抱歉打扰了您,我……我好像走错了桌……”
还是那张素净的脸,只是一直粉到了颈,不知为何,程家言心里的迷惘似乎退去了许多。他之前的神色一直那样淡漠,此刻却破天荒地露出一抹微笑,连整个脸颊的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程家言长得原本就极精致,更是自有一番他自己的味道,仿佛蜿蜒铺展的水墨画,浓淡恰宜。而他此时仅仅是微微一抹淡笑,却让整幅水墨画刹那间光华流动,那双桃花眼中流转的神色更是令人移不开视线——盛年,竟也怔了一瞬。
但盛年很快回过神来,再次红着脸鞠躬道歉之后小跑出了咖啡屋。
程家言的那抹笑如同昙花一现,几乎在盛年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不复了。
注视着盛年的背影从推门而出到消失不见,程家言低下头,咖啡早已不冒热气,而自己手里还拿着刚刚那份教学计划。
稍稍搅拌了下黑咖啡,举起咖啡杯凑近唇边抿了一口,味道极好。
程家言回到宾馆的时候,顾康正捧着PSP游戏玩得火热,对于程家言的回来头也没抬,只在听到门响的时候敷衍了句“回来了?”就罢。
顾康是个游戏痴,不过爱玩的都是些低级趣味的游戏,对此程家言早已见怪不怪。倒了杯水,慢慢喝了几口,程家言忽然开口道:“Nick,我打算答应舜阳的case。”
顾康奋力拼杀的动作因这句话戛然而止,抬头见程家言着浅蓝色衬衣正倚靠在墙边,手里端着玻璃杯,对于他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神情。顾康不可置信,讶然说道:“你要答应?那得在N市至少呆上个把月,之前不是说只在中国逗留一周就回去么?”
程家言对于中国、对于N市的执念,顾康从十年前认识他没多久就知晓了,此刻程家言突然说留下来,令他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顾康不觉放下PSP,讷讷道:“Evan啊,你刚刚出去这一趟,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
程家言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还有半杯水的玻璃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只听得半晌之后,程家言再次开口:“Nick,帮我给舜阳的邱总打电话,就说我答应了。”
既然程家言已经说第二遍了,身为助理的顾康自然只有干活的份儿,拨通电话后朗声说道:“喂,邱总吗?我是顾康啊!”
隐隐约约听到那头的一个男声,极为爽朗:“原来是顾先生,能接到顾先生的电话,是不是代表邱某将要听到好消息?”
顾康一听,也纵声笑道:“到底是邱总,说出来的话果真是不同一般!确实是好消息,Evan他答应了,日后我们可就是合作伙伴了啊!”
“哈哈,好极好极!”仿佛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邱志明抚掌大笑的模样,“能跟程先生合作,实在是我邱某的荣幸。今天晚上七点,‘晚宴’的888号厅,怎么样,这个面子总得给我赏个吧?”
顾康一口答应:“邱总就是爽快,行,今晚七点,我跟Evan一定准时到!”
收线,顾康对程家言道:“今晚七点,‘晚宴’888号厅。”说着又自己“啧啧”起来,“大老板就是这般,最喜欢挑什么888、999之类的厅!”
程家言听着顾康的自言自语,也不接话,转身看向窗外。
天际湛蓝,五点光景的太阳依旧高悬空中,丝毫没有敛去下午的毒辣。窗外的广玉兰树叶卷缩着,远处的草坪也是一副奄奄的模样。然而此刻程家言的心情却是这么多日子以来最舒畅的一次。
原本他根本不想接下舜阳的case,尽管邱志明的开价已经是业内极高的了。但是忽然之间,似乎就是下午独自出去散了散心,他改变了主意。
他想留下来,在N市,留一段日子。
仰头大口大口地喝光了玻璃杯里的水,温热的风吹拂而来,光景正好。
从市区奔波回学校,盛年刚刚进了宿舍门坐下来,手机就响了。接起来一看是单姗,盛年有气无力:“喂,姗姗啊……”
单姗在电话那头极其兴奋:“怎么样怎么样,见到那位Bell Chen没?看上去多大长得帅不帅?”
提起下午的那场乌龙盛年就头痛,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糗,于是敷衍地哼哼道:“人家下午有事,没来。”
单姗听得,有些失望:“哎,兴许还是个尤物呢……真是可惜!”
对于单姗时常挂在嘴边的“尤物”两个字,三年多下来,盛年早已由最初的心脏抖三抖到现在听多少遍都面不改色,略微疲倦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单姗这才想到自己打电话的初衷,咬牙切齿道:“喏,晚上七点,‘晚宴’,我请你吃大餐!”
听到“我请你吃大餐”这句熟悉的话,盛年不由失笑,于是瞬间来了精神:“你家单总裁又要让你去相亲了?”
单姗是家里头的掌上明珠,虽然上头还有一个哥哥,然而单父最宝贝的还是单姗,与对待儿子的吹胡子瞪眼不同,单父对单姗永远言听计从,单姗说一他绝不说二。只是从半年前起,单父开始热衷于一项令单姗深恶痛绝却抗议无效的事:将N市各个青年才俊轮流着介绍给女儿,乐呵呵地说是让她多交几个朋友,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从第三次开始,单姗每次去都会带着盛年,说是唯一的条件。单父虽说无奈,却也之得作罢。盛年起初很不好意思,不过渐渐也习惯了,于是连带着将N市的高级餐厅几乎吃了个遍。
其实盛年初时有些不解,既是青年才俊,岂不该对上单姗爱看“尤物”的胃口?后来跟着去了几次后才恍悟,单父所认为的青年才俊,距离单姗的“尤物”标准差得远得去了。
听到单姗在电话那头仿佛摩拳擦掌的声音,盛年也不逗她了,应声道:“好,知道了,放心,有好吃的我怎么会不去呢!”
挂了电话洗把脸,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盛年想想还是换了件连衣裙,估摸着从学校打的到晚宴差不多要五十分钟,边想边锁门离开。
到晚宴门口的时候,六点五十五分。盛年从计程车出来,却见单姗正双手环抱胸前等在大门口。看到盛年,单姗踩着八厘米高的鱼嘴鞋“噔噔噔”地走过来,身上是Doir这一季的新款,Gucci的手袋轻轻打过来:“你可总算来了!”
盛年假意躲过她的捶打,笑眼弯弯:“姗姗,你今天怎么穿戴得这么像暴发户?”
单姗黛眉一挑:“说谁呢?”又挽过盛年的胳膊,边往里走边抱怨,“今天的厅号又是999,十次里头有八次都是999,真搞不懂这些人预订的时候怎么想的!”
盛年打趣道:“显然人家希望跟你长长久久啊!今晚又是哪位青年才俊?”
单姗娇嗤,皱眉嘟嘴道:“谁知道,我倒希望永远别再见!”
说话间已然走到了999号厅门口,服务员微笑着推门欠身,盛年也回以微笑。
偌大的厅,水钻吊灯垂下来,光彩熠熠。墙上贴着木质纹理的墙纸,三面高低错落地挂着水墨书画,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只是原本应当坐十几个人的圆桌边,只坐了两位男子。眼见单姗和盛年相携进来,两位男子连忙站起身。
这顿饭和往常的一样沉闷。进行到一半,饮料喝得有点多,盛年和单姗说了一声后,起身去洗手间。
到底是N市数一数二的酒店,整个“晚宴”的内部设计很是巧妙,既大气又不失细节,既豪华又不失风雅。盛年从厕所出来,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正倚靠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