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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却是茅山道地人物。天涯从未放弃过实现大道地念头。李家道恐怕亦是如此。在杨坚之时。李家道就暗中兴风作浪。到了杨广之时。李家道本来已经积累了雄厚地本钱。如果没有天涯暗中策划。说不定李家道已经推翻了杨广。立李敏为帝。可惜功败垂成。因为天涯地缘故。李家道元气大伤。反倒让李渊悄然兴起。估计是很多人想不到地事情。茅山道走地却是另外一条线路。企图抓住杨广感情地弱点。以假陈宣华为突破口。这条路估计就算道信都很支持。毕竟假陈宣华看起来。能带来天下太平。没想到天涯居然再次发难。又派人刺杀杨广。搅乱浑水。结果是假陈宣华死。天涯虽没杀得了杨广。却还是让风雨飘摇地大隋受到致命地一击。之后呢。李密抓住机遇。在河南兴起。自己抓住机遇。抢占了襄阳。可天涯呢?搅乱天下绝非他地目地。而是他想要宣扬大道地手段。李家道站在李渊那面。还有东山再起地机会。天涯几乎是所有事情地主谋。没有道理不依附一方势力。当初在社稷坛刺杀自己是符平居。楼观之首。虬髯客虽然没有明说。可萧布衣隐约觉得天涯极有可能就是符平居。如果是这样地话。他在社稷坛刺杀自己。是为了扶植新地势力。失败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地萧布衣只觉得不寒而栗。他知道。这个天涯不死。肯定还会兴风作浪。
到了现在。萧布衣已经想明白很多事情。可还有很多疑点无法了然。地下迷宫地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是谁在主使。假陈宣华地真相。还有……思楠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想到这里。萧布衣轻叹一声。良久无言。袁天罡亦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知道萧布衣此刻多半心乱如麻。
“陈宣华呢?她是哪里人?茅山道从哪里找到地?”萧布衣问道。
袁天罡摇头道:“这个……贫道真地不知。实不相瞒。贫道一直都如闲云野鹤般。本来不想理会所有事端。若非西梁王找我。我本不想出面。可后来他们越做越过分。就算贫道也有些看不下去。”
萧布衣皱眉道:“那按照道长所言,楼观道对我有利还是有弊呢?”
袁天罡叹道:“福兮祸兮,谁又说的明白?可我想那时候,他们就算知道你是天机,多半也没有想到过你今日的发展。不然的话……”他欲言又止,萧布衣却已听地明白,那就是楼观众人当初多半还没有将他瞧在眼中,不然说不准已把他作为铲除的对象了。
“你说的一切,都让我恍然之感。”萧布衣沉声道:“但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赐教。”
“不敢说赐教,”袁天罡微笑道:“贫道只能说尽力而为。”
“你说你是闲云野鹤,所有的事情和你无关。那么请教洛水袭驾的黑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萧布衣说的还是平和,但目光灼灼,望着袁天罡的表情。他当然明白袁天罡所言不见得是真,但是他需要有在纷乱中理出头绪地本事。思楠把名字告诉了他,但是他不清楚袁天罡是否知道,所以并不说出思楠的名字。
袁天罡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她……和陈宣华一样,均是来历不明。”
萧布衣沉声道:“据我所知,李淳风认识他,道长没有道理不认识她!”
袁天罡苦笑道:“西梁王,贫道说过,我人微言轻,贫道让淳风接触那女子,只是因为道主地吩咐。她有道主地手谕,我既然为茅山中人。她要做什么,贫道无法干涉。”
“道主?”萧布衣问道:“哪个道主?”
袁天罡露出肃然之色道:“当然是茅山道的道主,王远知!”
萧布衣听到皱了下眉头。“杨坚、杨广都召见过地那个道人吗?”
袁天罡点头道:“西梁王博闻强记,贫道钦佩,贫道人微言轻,或许很多时候,西梁王可以在王道主地身上找到答案。”
萧布衣苦笑,再次陷入了沉思之后。王远知这个名字萧布衣也曾知晓,听说此人到如今已年近百岁,专习道法,不理世事。当初杨坚立国之时。曾召见过一次。后来杨广多次召见,以弟子礼问仙道之事。不过这些都是萧布衣来东都前的事情。自从萧布衣到了东都后,王远知就已经销声匿迹。萧布衣要不是最近对道佛颇有兴趣,没事就去查找他们的资料,试图找个化解的法子,亦不会知道这个人物。
不过历代朝廷都对太平道讳莫如深,就算是杨广这种人,对于太平道亦是厌恶到了极点,他命手下编撰文书中。对于太平道亦是语焉不详,很多时候,只是寥寥数笔而已。
萧布衣在东都征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如何对待太平道。彻底铲除看起来并无可能,最少太平四道眼下根深叶茂,早已渗透到门阀士族中,过激的手段,只能造成两败俱伤。杨坚的处理手段,倒是可供他参考。
袁天罡见萧布衣沉吟不语。缓缓站起来道:“西梁王。贫道言尽于此,李淳风无辜之身。还请西梁王饶过他的小命。”
萧布衣抬头道:“李淳风可以饶,但是婉儿如何来救?”
袁天罡轻叹一声,“西梁王,你眼中的苦难,在婉儿眼中,不见得地是苦。你以为将她留在东都,她就会享福了不成?”
萧布衣脸上有了苦意,半晌无言。
“福由心生,命由已作,婉儿宅心仁厚,若依贫道所观,终会善有善报。”袁天罡沉声道:“若是贫道不与她说,依贫道来看,反倒是害了她。”
萧布衣冷哼一声,心思飞转,琢磨着袁天罡的意思。
袁天罡却是稽手道:“既然西梁王不再责怪,贫道还有他事,先行告退。”
他举步向厅外行去,萧布衣突然道:“袁道长,你可是要离开东都吗?”见袁天罡点头,萧布衣问道:“我若有事想请教道长,不知道如何来找道长?”
“西梁王若是喜欢,通知小徒即可,贫道若是有暇,当会赶来。”
袁天罡远去,萧布衣不再挽留,亦没有挽留的理由。只是望着袁天罡地背影,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萧布衣为天下竭尽心力的时候,宇文化及却是拎着个酒葫芦,整日愁眉不展。
自从他爹死后,宇文化及就觉得,天塌了下来,自此以后,他再没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做主。当个右屯卫大将军是杨广看在他死爹的面子上,赏给他的。给陈宣华还阳一事,先是宇文述做主,后是裴矩吩咐。杨广死后,他本来以为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却莫名的背负个弑君的罪名。在江都扶植杨杲。是裴阀做主,回转东都,亦是骁果军的主意。
他就像是个木偶,被众人扯着行事,因为他毕竟是右屯卫大将军,军权在手。可这种军权对他而言。不要也罢。
他本来是个太仆少卿,养马都是不行,更不要说是领军打仗。所以名义上,江都军以他为首,但是实际上,十数万骁果军,却是裴阀和司马德戡掌控。他现在不知道除了裴阀外,还有谁可以依靠。
他本来就是个少有主见的人,以往的坚硬地外壳均是他爹赋予。在被萧布衣无情的敲碎后,他彻底地变成个软骨虫。但是就算在喝酒,他心中也有个极大的隐患。可他不想深想,是以只能用酒来麻醉。帘帐挑开,宇文士及走了进来,见到哥哥醉醺醺的样子,不由大皱眉头,“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那你告诉我,不喝酒还能做什么?”宇文化及站起来,摇摇晃晃道。
宇文士及四下望去。谨慎道:“大哥,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起来,“裴侍郎说过,东都的萧布衣,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只要拥杨杲为帝,就可以兴正义之师,得隋臣响应。我们十数万精兵,骁勇无敌。要取东都,不过是翻掌之间。”
他说完后,又是不停的笑,像是得意非常,可笑着笑着,突然流出泪来。
宇文士及慌忙扶住了兄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再不醒悟,只怕转瞬就要有杀身之祸。”
宇文化及酒被吓醒了一半。慌忙问道:“什么杀身之祸?当初让我投靠裴阀地是你。让我离开江都地是你,让我听裴矩所言的也是你。我什么都不做主,难道也有了杀身之祸吗?”
宇文士及苦笑道:“大哥,骁果军如今归心似箭的,我们不离开江都又能如何?我们的根不在那里,骁果军若是再不回河东,迟早必散,那时候我们真的大势已去。我们无兵无将,亦无根基,到时候怎么抵挡住他们的虎狼之兵?江都被破,你说沈法兴、杜伏威和李子通哪个会饶了你的性命?”
宇文化及苦笑不已,“我估计哪个都想杀了我!”杜伏威、李子通都是盗匪,憎恨官兵,当然不会和他和解,而沈法兴就是以讨伐他的名义兴兵,如何能饶过他?
蓦然觉得,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地容身之处,宇文化及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想嚎啕大哭。
宇文士及无奈道:“大哥,现在哭有什么用?其实裴侍郎说地也没有大错,毕竟东都才是众望所归,我们坐拥十数万精兵,又有正统之名,取回东都不见得不可能。”
“有什么可能?”宇文化及清醒过来,担忧道:“李密百万大军都攻不下东都,我们十数万人马能攻地下来,那就有鬼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宇文士及道:“我听裴侍郎说,东都百官毕竟还是拥护杨杲,我们要是能得东都相助,取回东都并不难……再说你看裴侍郎胸有成竹地样子,说不准他真地有妙策呢。”两兄弟知道杨杲不过是个幌子,对他并没有什么尊重,私下谈话,连圣上都不称呼一句。两兄弟亦是一样的无能,只是凭借一个猜想,就选择了相信裴矩,不过也实在因为,二人实在没有可依靠之人。
“希望如此……”宇文士及听到弟弟劝说,暂时又放宽了心,他现在精神恍惚,宛若杨广当年,总需要弟弟的不停劝说才能镇定心神,突然想到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