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很知足,而且我是在走投无路又两眼儿一抹黑的情况下被老鲁收留,交一个月的
房租一个月的电话费,是我份内的事。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老鲁不干了,又将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说绝对不可以。
周末我找到老鲁的房东--黑人老头杰夫,并给了他二百六十块钱作为房租。
老人家躺在沙发里,说是刚刚把腿摔坏了,正在休养。杰夫说话声音很大,音调也
象唱歌一样好听,带着特有的黑人口音。我说上了年纪骨头比较脆,所以走路要格
外小心。杰夫大声说不,说他的身体棒着呢。他很哥们地笑咪咪地对我说跌跤是因
为看“小鸟”,当时正好一只漂亮性感的“小鸟”过马路,他的目光被“小鸟”吸
引,结果没看见前面的台阶。鸟类观察在国外是一种很环保很高雅的爱好,看来黑
老头杰夫也有“观察鸟类”的雅兴。
杰夫和我闲聊时他老婆不在家,去旁边的教堂做礼拜了,如果不是老头负伤,
他每个礼拜天必去教堂的,因为杰夫也是天主教徒。在听过“看小鸟”的故事后我
不得不微笑着问杰夫他真的信仰宗教吗,他哈哈大笑,只说了一个词--BULL
SHIT。
过了两天,老鲁将一百三十块钱拼死拼活地塞到我手中,看他那脸色,如果我
拒绝,他真的非常不高兴。
在老鲁这里的一个月真是没有白住,老人家杰夫让我不再因为满大街人群的皮
肤颜色产生本能的抵触。而房租一事让我入乡随俗地对尊重有点新的理解,因为无
论老鲁还是我,都不需要对方的施舍。
三
我刚刚找到一处房子搬进去,翔子就从我父母那里得到了我的电话号码。翔子人
在佛罗里达,只比我早来美国两个月,他从没有告诉过我他的电话,所以当我一听
到是他的声音时非常兴奋,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大快事之一,特别是刚到这么个人
生地不熟,又危机四伏的环境。
我和戴晓翔是初中同学,关系铁得很,那时我受他的影响迷恋上了绘画,从临
摹名家的素描到开始画实物。翔子父母在机关里工作,对翔子的任何爱好都抱着顺
其自然的态度,他们看到翔子喜欢画画,未来的志向是考到中央美院,于是给翔子
找了素描老师。我没他运气,初三那年老爸老妈很严肃地我和谈话,他们说从事艺
术的道路会很艰辛,因为那是条狭窄的路,他们又指着我的模拟考试成绩单说,有
些人是因为文化课学不好,于是走独木桥或者旁门左道,而我不选择走阳关大道会
是一种浪费。
高中的时候我常对父母撒谎说住翔子家,其实是和翔子及他的朋友们跑到火车
站画速写,一呆就是一宿。北京火车站是个很值得长期蹲坑,令人回味无穷的地方。
从绘画的角度来说,那里聚集的人群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天南海北。他们带着或者
喜悦,或者悲痛,或者期盼,或者失望沮丧,各种各样的心境在旅行中等待,所以
他们的面部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各式表情。他们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因为路途劳累,
肢体的摆放可说是千姿百态。仅仅在火车站的速写,翔子就画了几十本。
不仅仅在绘画方面我们从火车站受益,也让我们这些自以为懂了些人事的半大
小子长了更多的见识。候车室内有被偷了给孩子看病的钱,哭得几乎神智不清的大
老爷们;车站外面有小偷被发现,当场被打得满脸鲜血,尿了一裤子,抱头,屁股
朝天厥在地上筛糠的。每当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停下手中的笔,静静观望,过后,
别人还有说有笑的,我和翔子的话明显少了。
翔子比我年长近一岁,但我们在一起时我喜欢充老大,他喜欢装小。画累了,
戴晓翔必定要枕着我的大腿躺下,让我给他做眼保健操。他得意地说我是他的人肉
枕头,人肉沙发。那时我们都没女朋友,对喜欢的女孩子向往归向往,但都没胆量
追求。翔子长得很帅,可能就是因为这份帅,他见着漂亮的女孩必定假装忙碌或者
顾左右而言它,总之不给人家一个正眼,其实背过脸去目送女孩的身影。我长得不
丑不俊吧,至少不矮,但我的目光老是放在大街上那些二十几岁特别有味道的漂亮
女人身上,说真的,借我一百个胆子,十五岁的我也不敢和人家搭讪。
有时我真的住翔子家,在他的单人床上我们挤在一个被窝里。我们刚刚从美术
馆回来,以准艺术家的目光和角度探讨对人体艺术画展的见解,聊着聊着,我们的
焦点渐渐集中在女性人体艺术上,然后是女性人体,然后是性。翔子不行了,开始
自己打起手枪,我对他说我先帮你,然后你再帮我,翔子欣然接受。
那时我感觉心灵很寂寞,翔子说他也寂寞。我们的心和父母都隔着一道不可逾
越的高墙,我们都没有机会和喜欢的女孩子交往,我们同样爱玩深沉,思考些在别
人看来不屑一谈的问题,多多少少感觉自己和周围的朋友不那么合拍。所以说我和
戴晓翔虽然表面上不太一样,他表现得细致内向些,我相对粗线条喜欢搞点冷幽默,
其实我们骨子里是很相象的。
四
我临行的那天早上雾气很大。之前赵敏给我打电话里,听口气她是笑着,并问我愿不愿意她来送我,我这边笑着回答不愿意,怕自己情绪激动扛不住,在机场上演一场出国诚可贵,机票价更高,若为赵敏故,全他妈可以抛的言情偶像剧。
赵敏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
我和赵敏维持了四年的恋情。四年,如果我能活一百岁,四年不算什么。可仔
细计较起来,掐头去尾,人的好日子能有几年?怕也就从20岁到40岁那点精彩
的时间。两个人奋斗了四年一无所获,损失忒大。
从大学一进校门,我很快地就盯上赵敏。她不象个学理工科的女生,她很会装
扮自己,换句话说,赵敏身上缺少其他理工科女生在装扮过后所呈现出来的力不从
心的土气。
宿舍里老三最先对赵敏发表感慨,说赵敏虽然气质不能令人向往,脂肪储藏偏
多,但必须肯定她胸前的一对白鸽被低胸紧绷的湖蓝色T恤勉强束缚,呼之欲
出。在我眼里赵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一种果实成熟的美妙,令人垂涎欲滴。在众
人的情感都一致奉献给那些直发披肩、清纯、羞涩、瘦骨嶙峋的妹妹的年代,我与
众不同。
在追求女孩这方面,那时候我和翔子虽然经验不多,但我们总结出一套理论。
好女孩不追是不可能从天而降恰好砸在自己头上的,但追得太狠,对於太聪明的女
孩子,你就等着被她看笑话,对於太不聪明的女孩子,怕追到了也就没劲了,所以
难得的就是一火候,如何掌握得恰到好处。以后的实践证明,这套理论对于我就是
真理,对于翔子可不是,我眼见着那么多好姑娘,从意大利到巴西,从俄罗斯到新
西兰,自世界各地咣叽咣叽地砸向中国年轻画家戴晓翔。
和赵敏成为恋人后,我很没创意地以为这个女孩子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我不
是说除她以外我不碰其他女人,但合法妻子,或者叫大房就非赵敏莫属了。“放心,
正宫娘娘的位置永远是你的。”赵敏听到我这番话总是横眉冷目地往死里掐我。
大学毕业后,赵敏去上海读研,在火车站送她时我一点也不伤心,好象寒暑假
我送她回家一样,倒是赵敏哭得稀里哗啦的。但半年之后,我开始非常担心她,天
天给她打电话,持续了三个星期。赵敏一直没有主动提出分手,但也从不表示要缓
和我们的关系,更不会山盟海誓说要克服目前两地分居的困难而心心相印。我问赵
敏,要不要我去上海看她,她说不必了。我多多少少明白些什么。
我很快与另一个女孩子有了交往,在与那女孩接吻后我只想到赵敏。不久,从
别人口中得知赵敏恋爱也恋得热闹。我想了一个晚上,吸了半包烟,第二天给赵敏
打了电话,说我们还是散了吧,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朋友。如果她以后来北京,到
这里找个叫高肖华的没一点问题。
我嘴上一直说和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