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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一笑。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俩最后一次吵架还是因为你呢……”陈舒亭说着真的
笑了。
“……怎么了?”我问,又开始心虚。
“他不是嫌我不跟他回国嘛,说我还不如朋友,朋友就是指你,说你都能做到
跟他一起回去。我一气之下告诉他你向我求婚了……”大概陈舒亭看见我满脸呆傻
的表情,于是笑了:“我就是为了气他,不过你也真说过咱俩结婚的话呀。戴晓翔
火冒三丈,我们俩就彻底完了。他真没问过你吗?”
我既没哭也没笑,大概是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了:没有。
“我还以为他会找你打架呢,他还是不是男人呀!”陈舒亭又露出满脸不屑。
我看着陈舒亭,不知是该赞扬她真性情还是贬低她缺心眼,是夸她诚实还是骂
她缺德。所以我什么话也不说了。
“对了,你搬家了是吧?”陈舒亭问:“给我留个新电话吧,咱们保持联系…
…”
陈舒亭永远是陈舒亭。
离开市大,我一直忙於小生意,专业算是放弃了。某天,我接到一封信,是某
某协会邀请我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学术会议。这是当年我为了申请绿卡临时交钱成为
会员,写到自述里骗移民官用的。那每年几十块钱的会员费我一直都交纳,老想着
万一生意做不下去,去参加会议找找工作什么的。
那年我心血来潮,决定去参加会议。一是因为会议地点设在夏威夷,算旅游一
趟,二来,我虽然没有功成名就腰缠万贯,却有类似象王启明开音乐会的心态,想
感受一下行业里的气氛。
会上,我见到了帝克,老鲁,还有大学的同学,有一个竟然是从国内过来的,
现在我们确实国富民强了。白天听讲座没多大意思,很多听不太懂,如今自己真的
就是个票友了。晚上的社交还是不错的,认识不少人,发了名片,为自己破产那天
做些准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这次参加会议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就是我亲眼看着王芳常常形影不离地
与库克走在一起。王芳早就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住在宾州,却一直单身。我不知
道王芳与库克这么多年不明不白地在一起到底因为什么?是爱情还是奸情?但鉴于
他们这一男一女的“正常”搭配,在多数人心里还算是有点爱情吧。当然我知道作
为正室的多数已婚妇女是不能容忍将这不道德的破鞋及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臭
男人与爱情挂钩的。
会议快结束的一天傍晚,我看见王芳一个人坐在酒店后面的小花园里。我走了
过去。
我们打了招呼,我坐在她身边。王芳对我笑了,满脸的皱纹,她看起来老很多,
我都怀疑当初自己怎么能跟她纠缠到一起。我们说到关于个人情况的话题,王芳问
我为什么还没结婚,我说没有人看得上我。王芳就笑了。我没有问王芳为什么不结
婚,我怕她不愿意我提及。
“咱俩同病相怜,我也没人要。”王芳笑着对我说。她真的比从前大不相同了。
“不会吧,估计是太挑了,挑花眼了。”
“说什么呀。”王芳嗔怪着说,但脸上表情是很开心。
“怎么着,咱俩搭伙?”我满脸嘻笑地问。
王芳又笑了,身子往我这边拱了一拱。
我伸出胳膊,放在她身后,很自然地轻轻搂住她,王芳起先没有拒绝也没有配
合,但很快她就将头靠在我肩上。
“不就是一座房子,一男一女,一个孩子一条毛狗的生活嘛,还是很容易的。
别太挑剔就行。”我用力搂一搂王芳,说道。
……
六十二
那年,我与一位朋友回国,准备办一个文化与科技交流中心,具体内容就是做
一些与海外有关的电视节目,再把国内的人送国外留学。
顺便提一下,自从翔子回国后,我也回国无数次,但他从来没有到机场接过我,
因为我从来都是到了北京回到家后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在北京呢。
赵敏从上海飞过来,我做东,大学同学一起去吃饭,花了六千块,我准备结帐,
却发现已经被人结过了。赵敏远看起来依然是那么有味道,但近处仔细端详,不得
不说她变老了。我们都在慢慢变老。
但大家都一致认为我还是比较显年轻,因为在场的男人里我还闹个最瘦的,至
少跟他们比起来没那么肥的水桶腰围和肉腮帮子。大家问我怎么锻炼的,我说美国
吃得太不好了,哪象你们大家每天有酒有肉的。我不会告诉众人我至少两天去一次
健身房,时不时地与嘴馋做一下斗争,为保持体型寻觅“爱情”。
赵敏告诉我他们的生意只要是她去谈就能成,她老公一谈就完蛋,真是气得没
办法。我问赵敏现怎么也得有几百万了吧,她微微一笑回答:远不止。赵敏知道我
美国那边没什么现钱,这边贷款也贷也不了多少,于是私下给我一张80万的支票,
她说这个钱是她的投资,我们赚了她分红,我们赔了不要还。
我收下那80万块钱时被赵敏小小感动一把,因为我把这80万当作传说中的,
女人为爱情的执着与勇敢付出,就像虞姬、尤三姐的拔剑自刎。这80万关于爱情
的感动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而且我觉得只有在你很需要钱、哪怕不很需要钱时,
有个女人咣当撂下80万现金给你并且说不用还了时,你才能理解这份感动。
翔子在文艺界、央视里认识几个人,而我需要他帮我们引见,想办法把我们的
公司,还有我的那个合伙人炒作起来。翔子是不遗余力地帮忙,甚至我们在饭店里
搞一个宣传活动,他都提前过来跟着张罗,使得合伙人夸了好几次我那个艺术家朋
友非常实在非常帮忙。
不过当时翔子正陷入婚姻危机中,他老婆总疑神疑鬼他与一位原来的女学生现
在的女画家行为不轨。
“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们到哪步了?”我很有兴致地问翔子。
“嗨……”翔子得意一笑:“最多也就是她给我做过模特。”
“裸体的?”
翔子更笑了:“我是很欣赏她的灵气,真的,设计的作品很有风格很独到,画
儿画得也好……”翔子说话时眼睛亮得直闪光,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我倒宁愿戴
晓翔告诉我他把那个女的给搞了,搞得热火朝天,而不想听他说他怎么欣赏某位女
性,他们之间怎样的阳春白雪。
不知道戴晓翔的老婆是不是会与我有同样的想法。
翔子的太太也是一位大学里的老师,但不是搞艺术的,正往副教授方向努力呢,
翔子只说他老婆人不错,再多的话也没有了。我曾经问过翔子他与她老婆怎么认识
的,他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好象在我面前谈他老婆他就有愧似的,不明白他是感
觉愧对他老婆还是愧对我。
自戴晓翔回国后,我和他从没有过“不正当”关系。因为没有合适的环境与气
氛,我们好象根本无法上升到那个“高度”。但前年回去办那个失败的公司,我们
在酒楼里喝得高了点,我问翔子是回家还是外面住一宿,他说随我。于是我就在旁
边的饭店里开了房间。
起初一人一张大床,没过太久,我们滚到一起。翔子可比原来胖多了,从前的
英俊挺拔真快荡然无存。我抱着他的粗腰,不是很心急地奔向主题,更多的是体会
着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怎么就那么踏实呢。
我暗暗地想,如果大粗腰的安心与踏实能维持一生一世,我宁愿放弃憧憬新鲜
小蛮腰儿的乐趣。当然,无论是翔子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可能这也就只能想
一想罢了。
我和翔子就有那么一次“不正当”行为,也从没提到过去的感情,甚至纽约的
生活都似乎避免去回忆。但每次我在北京期间,我们几乎能做到一天通一个电话。
因为24小时当中,总会有闲下来的时间,有时是他,多半是我,问问对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