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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原有寿命的这一点可提了。
这时候汽车已经驶入了小镇,车身的抖动更加厉害,因为镇子上的路面铺设的全是浑圆的鹅卵石,车辆的速度不得以变得更慢,早起的居民三三两两地从车旁走过,眼中充满了友好与好奇——他们并不怎么抗拒外来人。邻近的神父与嬷嬷们经常前来感念祈祷,而且偶尔也会有虔诚的信徒三三两两地前来朝圣——虽然这里十分偏僻,而且这里被册封的隐修士是在十七世纪教廷册封圣人达到一个可怕的高潮时以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苦修方式得以名列圣品,他甚至不是一个主保圣人( 册封某一圣人是主保圣人,即意味著那位圣人在某一面的转祷特别有效) 。
可不是吗,他们刚刚驶入小镇的中心广场——就是中央有着一口井,时常被人们拿来聚会或当作集市使用的那种小广场,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坡地上有着一块很大的石头,几个修女正围着它,有些正在伏下身体,用自己的面孔磨蹭地面,有些则垂头默默祈祷,车辆经过的时候,有着一双敏锐眼睛的司机看到上面有两个细微的裂缝。
“那是圣人的住所——他一生都在和尘世,肉体,魔鬼斗争,但只有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住所才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同样无声地祈祷了一番的贞德低声说道。:“那两个裂缝一个用来倾听,而另一个用来说话,他从不与人接触,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只在夜间出来,帮主人家的田地松土,或者编织篮子,在门口挂点草药,因为他接受人们馈赠的事物,不过更多地是在岩石上雕刻主的话,让主的光普照世界万物。”
在贞德的指点下,他们果然在小镇道路两边的岩石上看到了神所默示的语句,十五世纪时如果想在岩石上雕刻,唯二的工具大概只有锤子与凿子,但那些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叫属神的人得以完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的铭文依然字迹优美,行列齐整。
莉莉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胸膛,虽然撒丁国教只承认圣哲,而不承认教廷册封的圣人,但这个年轻信徒还是被这个隐修士奇迹般的作为感动,她的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
她不得已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但以往这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反而增强了那种不适——犹豫片刻。她还是投掷了一个“瞬间搜索”, 亚历克斯曾经说过她的直觉是最锐利的武器与最好的盾,而她总是相信他甚于相信自己的。
车辆前方的转角处走出两个修女,她们沿着墙壁行走,一前一后,面容慈祥,神态平静,眼睛看着地面,修道服宽宽大大,浆洗的笔挺,她们的双手掩藏在神圣的黑色衣幅下。
那一瞬间莉莉的脑袋就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的每根神经都在孳孳作响。
“冲过去!”她没有发出声音,但车辆几乎是同时在司机的操纵下猛然前冲——明亮的利刃切开了早晨的空气与车辆的后备箱。
但此刻他们已经冲过了两个“愚者”的拦截。
车子猛烈地上下跳跃着,不断地提升速度,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座通往圣地的天然自生岩石桥,它异常宽阔厚重,两端与山崖浑然一体,看上去非常可靠,可惜的是,它依然因为外力的作用没有坚持到他们到达安全的彼方。
耀眼的闪光中,无数瀑布般倾泻下来的石块和车子一起向长满了松树与枞树的谷地坠落。
贞德紧紧地抓住了莉莉的手臂,:”圣哲啊……宽恕我的罪过,“她说道:”我来了。”
她闭上了眼睛,静待死亡的降临,但骤然坠落引起的失重感尚未消失,另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又被施加在车辆与里面的人类身上。
贞德在剧烈的摇晃中张开紧闭的眼睛,莉莉向她微笑,裸露在外的蜜色肌肤,头发,面孔,身躯,手臂都笼罩着一层神圣的柔光,她的五官变得模糊,让人们无法详细描述这种不属于尘世的美。
车辆下似乎蛰伏着一头庞大的巨龙,它被唤醒了,翻转着身躯,将人类与他们的车辆托举起来——毛茸茸的,脆嫩的鹅黄树芽从窗口探出头,转眼间就被厚重的翠绿枝叶取代,坚实的枝干在瞬息之内就连接上了断裂的岩桥——车辆的发动机仍在咆哮,等四个轮子一接触到实地司机就立刻加速。
他们的后方是仍在不断生长的植物,郁郁葱葱的乔木与藤蔓填满了山谷中的每一个缝隙,将莉莉等人送上彼岸的时候也阻挡住了前来追击的“愚者”。
“赞美圣哲,这难道不是他赐予的奇迹么?”
“愚者”之一惊讶地低喊,换来为首者冰冷的一瞥。
“看着吧。”他冷冰冰地说道。
由各种各样的绿色所形成的海啸向上伸展的势头持续了大约一分钟,造成了一片巨大的荫翳后突然停止,并且从顶端颓然枯萎、倒塌下来。灰黑色的粉末夹带着浓重的死气,就像魔鬼的皮屑那样腐臭干瘪,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
“愚者”们不安地后退,他们不想让这种不祥的东西沾到自己的身体。
“魔鬼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自己,但他们最爱戴上圣人的面具,因为这个形象与他邪恶的内在最能引诱不坚定的人走向毁灭。”
首领轻蔑而悲哀地说道,:“这个山谷在百年内都很难再长出任何一种植物了。”
第十小节 愚者(八)
教廷发言人再一次仔细阅读了一次捏在手里的发言稿;虽然区区十几个单词他已经倒背如流,但无论准备的多么充分,向广场上的数万以及世界上十一亿信徒宣告圣哲在地面上的代言人即将死去的任务还是会令他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惶恐,紧张,悲哀与一点惋惜……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但如果有人能够如同巫妖那样深入人心,看到的也许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景象:对于现任教宗的死亡,这个身着红色法衣的枢机主教大人是喜悦多于其他情绪的。
他是前任教宗在临终前最后一次枢密会议中擢升的十六位新枢机主教之一,他们连同前任教宗所任命的三十七位主教级枢机一起形成了一股任何人也无法小觑的力量——不过在两百余位枢机主教中,中立派还是占据了绝对地位,他们对于前任教宗的激进态度有着很大不满,因此才会造成一个并不怎么显眼的非罗斯与神圣公国籍的枢机主教在三天三夜的选举中意外地成为新教宗。
但出乎激进派与中立派意料的,新教宗居然是一个敢于有作为的人,这个表面温和,谦恭,甚至带点小孩子般的天真无邪的老人无声无息地自上而下给公教带来了不可低估的影响,而在内法庭庭长坦塔罗斯死去之前,主教们居然都不知道他在何时培植起如此巨大而惊人的力量——面对罗斯籍主教以及激进派的咄咄逼人,近一半的中立派以及四十五名枢机为他构建起坚不可摧的盾牌——仔细思考一下,当初坦塔罗斯的疯狂之举也有着无法察觉的手在暗暗推动。
整个圣座被这个容貌和修行都异常平凡的老人欺骗并且控制着……以至于在他踏入天国的大门之前,不会有人满怀勇气的直接站在他的对立面——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优秀,所以圣哲才会决定以这种方式召唤他回归天国?而且因为他总是过于谨慎和多疑,他的身后并没有能够接过他的理念与位置的继承人——教宗的私人秘书斯漓枢机主教大人?圣座封圣部部长?圣座礼仪圣事部?圣座侍从长?……他们或许在某个方面有着值得称道的地方,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取得足以让他们成为新一代教宗的能力与经验。
圣座万民福音传播部部长幸灾乐祸地暗喜着,激进派已经积蓄好所有的能量来应对下一次的教宗选举,现在最有可能成为新教宗的四位候选人1个属于激进派,3个属于中立派,但后者中的两位也只是在表面上保持中立而已。
他一边考虑着应该向那一个候选人递去自己的橄榄枝,一边抬头看了看隐藏在角落的座钟,距离公开发言的既定时间还有1分钟,枢机主教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示意侍从打开通往露台的大门,阳光与新鲜的空气涌入这个密闭的房间,从他所在的角度可以看见广场上聚集着的信徒们密密麻麻的脑袋,但静悄悄儿的什么都听不见。
正当整理好心情的发言人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的时候,通往走廊的门被“碰”地一声用力打开,斯漓枢机主教大踏步地——因为这几个月来日以继夜地看护与祈祷,原本肥硕的差点只能用滚的方式前进的躯体消瘦了不少,所以他才能做出这个动作——走了进来,他神采飞扬,高高地抬着头,惶恐与绝望的阴影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严密地笼罩在他的面孔上,:“停止,停止所有程序,我亲爱的师兄,”他用一种让发言人想要呕吐的虚假声调宣布道:“圣哲的荣光泽被万物,他所赐予的奇迹应在他的代言人身上——宗座痊愈了!”
发言人手里的纸条落在了被阳光照耀着的地毯上。
上面写着——“……今夜,圣哲将会为他的代言人打开天国的大门。“
***
在神的城中行走,沐浴在神的光下,大概是每一个尊奉着圣哲的信徒毕生的想望,莉莉也并不例外。
她在神圣公国的心脏中尽情地漫游,陪伴在身侧的只有来自于撒丁的神父与还未正式发愿的贞德——他们从落满了大理石天使的圣天使桥开始,穿过光耀街,然后是环列着圣人雕像和廊柱的中心广场,广场连接着三座占地广阔的十字形古教堂,圣天使大教堂,圣母大教堂,以及最为著名的圣主大教堂,而后是教宗行宫改建的圣座博物馆和图书馆,它们都有着相似的地方——宽大的铜雕大门和整块的大理石柱,高远的大穹顶,栩栩如生的雕像,色彩鲜艳的壁画,青铜镏金的华盖与大祭坛,高耸的固定大风琴,彩色玻璃组成的人像窗与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莉莉的很多要求都能得到满足,她可以走入那些普通人不得进入的地方,圣人使用过的祈祷室,不公开的地下墓室,教廷图书馆的藏书库——她可以直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