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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弹身闪回,两手空空,玉笛和笛内销魂刀已被轿内人夺去。
但他看清了轿内人,那是一个年逾七旬,白发苍苍,没有了双腿的残废老头!
他看到了残废老头盯着他的一双眼睛,那眼中闪烁着慈祥、和蔼、亲切的光芒。
刹时间,他的心又一次在颤栗。
吕公良等人被轿内人的武功震慑了。因对方无有敌意,摸不清对方的企图,所以一时间大伙都没作声,出现了沉默。
片刻,凌云花首先打破了沉默。
这位聪颖调皮的姑娘看破了轿内人的心思。
她跨步大咧咧地走到轿前说:“前辈,不管你是断魂谷门什么人,本姑娘有一句忠告,此次断魂谷门万万不能复出江湖。”
轿内人没有反应。
凌云花又说:“断魂谷门即使是有冤情,二十年已过去了,这冤情一时也是无法洗清。
有许多事,当事人已经死去,死无对证,已无法核实,一时也解释不清。武林现在已蒙乐天行宫之难,断魂谷门再现江湖,必会引起更大的混乱。乐天行宫当年被断魂谷门翦灭,必定会竭尽全力与你们厮杀,再加上不明真相寻找你门的报仇者、雪恨者,和别有用心者,必将在武林掀起一场更大规模的屠杀,到那时,谁能控制这种局面?那时要死的人就不是六十,而是六百、六千、六万,甚至六十万!”
岳大宝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上一句话:“断魂谷门是好人,决不会那么干。你们不信,我信!哪能杀那么多人?六十万?你们信,我不信!”
凌云花接口又道:“宋艳红那妖女对玉哥还有一份情意,只要是玉哥出面,定能减少杀戮。”
凌云花这句话使所有的人一怔。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后悔不已,唯恐这句话勾起杨玉对宋艳红的情思。
轿内传来一声长叹,深深的痛惜的长叹。
轿内人道:“凌姑娘言之有理,在下决定将断魂谷门玉笛和销魂刀赠与杨玉,愿他能以最少的杀生,翦灭乐大行宫贼首,拯救武林。”
言毕,玉笛从轿帘里飞出,射向杨玉。
杨玉接过玉笛:“在下有一事……”
轿内人打断杨玉的话:“记住!销魂刀并不能抵挡龙凤断魂飞刀,若日后遇到飞刀有难,在下赠你一诗,你记住了。”
说着,话语顿了顿,像在思索。
片刻。轿内人吟道:
无缘道是
空,
果来玉引弓,
崖涧寻指令,
处在石潭中。
杨玉还在沉吟轿内人的四句诗,轿内人已低声下令:“走!”
轿夫抬起大轿,两旁男女左右簇拥,挑夫挑起木箱。
吕公良忍不住问道:“断魂谷门是否还复出江湖?”
轿内传出一种悲怆凄凉的声音:“断魂谷门已经解散,还何谓复出江湖?”
众人闻声,抬头一看,大轿横梁上的那张画着一根指头的黄纸己然不见了!
轿子启动移向山门。
门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海。四野的草丛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夕阳给荒岗镀上了一层桔红色的光辉。
杨玉在山门口挡住大轿。
“我娘是不是断魂谷门的人?”杨玉问。
没有回答。
“我娘现在哪里?”
“你去问凌姑娘吧。”
“问她?”
轿子又向前移动。
“我娘为什么要杀我爹?”
轿内一股劲风扑出,杨玉身子一摇,连退十余步,闪到路旁。
“走!”轿内人一声厉喝。
轿夫飞身下了台阶,八抬大轿在两行男女,一群挑夫簇拥下,上了山道,疾步飞奔,其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杨玉没有追赶,只是朝着大轿,发出一声撕人肺腑的呼喊:“我与断魂谷门有什么渊源?”
大轿已经去远,空中飘来轿内人的喃喃呼叹:“孽缘……孽缘……”
孽缘?!
又是一个天大的谜!
三十六、混元一气贞功
“嘭!”杨玉一掌将嵌在鹅风堡庄门上的“玉风宫”的木牌击落。
“咚!”又是一脚!木牌裂成五、六块,应声飞向空中,消失在茫茫的夜雾里。
鹅风堡虽被乐天行宫改成了玉风宫,但因是扔弃尸体的地方,所以只留有两个守夜人。
这两个守夜人早已被岳大宝轻易地“解决”了。
杨玉绕道走沙口嘴,就是要回鹅风堡看看。他想看着五法大师和六不秃僧这两个已投靠了乐天行宫的恶僧,究竟把鹅风堡变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他原计划收拾好了鹅风堡,就去挑五法大师和六不秃僧坐镇的天乐宫,现在他却已改变了主意。
因为周围复杂环境的变化,各种人物的影响,他不得不开始独立思考,在不断的思考中,他逐渐走向成熟。
杨玉六人跨进了鹅风堡。
鹅风堡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所以脚刚踏上堡内的土地,返乡的情思,顿时充塞在心头。
他扭脸看看凌云花。
凌云花抿着小嘴,一双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
往日的花圃亭阁已经荡然无存。雄伟的庄厅大堂,断梁缺项,就像是一个蜡缩在黑暗中的被打断了脊梁的老头。
三簇群房,东歪西倒,门窗全无,所有家什全被洗劫一空。
到处是断墙残壁,破败倾颓。
到处是碎砖破瓦,杂草丛生。
鹅风堡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昔日的威风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唯一依然巍峨屹立在庄中的就是那座石塔。
大概是因为石塔建筑得太坚固,五法六不来不及请人凿开它,所以它虽然伤痕累累,却仍挺立在天坛顶峰上。
冲霄塔石门紧闭,门上到处是凿印,显然五法六不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未能打开这石塔。
石塔为此而高傲地昂着头,仰视着夜空,就像一把欲刺穿苍穹的利剑。
它象征着鹅风堡人的威风、意志和毅力!
杨玉默立在塔前。
陈青云拖着断腿,跃身腾空,被七剑穿身的情景在眼前闪过。
于歧凤反背接掌,挥臂格剑,伏身护体的情景在眼前闪过。
当时他虽已被“刺死”,但在昏昏迷迷之中,意念尚未消失。现在想起这一切,依然历历在目。
“陈头领!杨某日后一定在此为你修墓立碑,以慰你在天之灵!”杨玉心中默然立愿。
“唉,于大管家现在也不知在哪里?”他心中又添一分忧伤。
凌云花毕竟是个姑娘,想起爹爹、二叔不知流落何处?不禁泪下如雨。
岳大宝一边骂个不停,一边陪着凌云花哭泣,早已成了个泪人。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河阴沉着脸,还在思索着今天下午在山庙遇到断魂谷门人的事。
虽然他们已有充分的准备,但现在觉得这场武林争斗比他们原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本来认为是正义的事,现在却和邪恶搅在了一起,居然没法分辨。
杨玉等人走向后院山岗。
那是他小时候和凌云花玩耍的地方。
那是他埋葬娘的空棺的地方。
也是最令他感到亲切,触引回忆的地方。
黑沉沉的夜空,疏星点点。
几缕浮云托着一勾冷月。
冷清的月光,静静地照着鹅风堡紧贴后山谷的一片荒坪。
残坟,断木牌,露出土外的卷席和被野狗拖出的残肢白骨,到处都是。
山谷传来几声野狗的哀曝,荒坪上更显得气氛萧森。
一个坟坑里扔着两具卷席裹着的男尸。
杨玉眉头拧成了结。
这是他曾经理过娘“尸体”的坟坑。
“玉哥……”凌云花凑到他身旁想说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又想起了日间和轿内断腿人的对话。
“我娘现在哪里?”
“你去问凌姑娘吧。”
凌云花知道他娘在哪里?这简直是令人无法置信的事,所以他想问,却一直未曾开口。
他转身走向荒坪下的一溜平房。
那一溜平房一共五间,是老庄主凌志宏专为他娘盖的。
“吱——”推开房门。
杨玉刹时愣住了。
凌云花、吕公良等人也都愣住了。
房中搭着三溜门板,门板上搁满了尸体!
“一十八具死尸!”岳大宝高声报出了尸体的数目。
夜风吹过,一股尸臭从房内涌出,令人作呕。
凌云花打个冷颤,全身一阵哆嗦。
杨玉的眼中闪过两道电似的光。
依次推开其余四间房间,全都捆着尸体,数目不一。
其中一间房中搁的是女尸,从尸体穿的号服上可以看出这是淫乐宫送来的尸体。
坐镇淫乐宫的头领,是上蚕老魔君这位总官营的大总管,和他的八个儿子‘无、恶、不、作、胆、大、包、天’。淫乐宫,顾名思义那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女子的死因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其中一间房中搁着的九具男尸却是十分奇怪,全身勾曲,就像一只只卷着的虾子,手脚指甲发青,脸上露着一种神情古怪的笑。看样子这些人是被同一种毒物所毒死。
杨玉神色冷肃,眉宇间透出一股冷森的杀气。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三人在想:对这些视人命如同草芥一样的凶徒,是不是应该要斩尽杀绝呢?
刷!杨玉从腰间技出玉笛。
岳大宝跳到一旁,手已抓住刀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杨玉将五笛横上嘴唇。
一曲销魂曲响彻云霄。
笛声在荒坪上震荡,仿佛在召集着荒坪中飘曳流窜的鬼魂。
笛声悠悠,娓婉凄凉,渐渐远去,鬼魂也随之而去。
一曲终了,笛声凝绝。
天空浮云散去,月光陡然明亮。
杨玉长吁口气,将玉笛纳入腰间。
吕公良听完一曲销魂曲后,方知杨玉的内功已在自己之上,惊叹之中又增了几分敬意。
凌云花、尹泽鹏、芦小珂、岳大宝四人,还痴痴地迷在消失的笛声中。
杨玉拍拍凌云花肩膀,将她叫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