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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抬眼发现了面前的宋宁,也笑了起来。
“瞎哼哼两句,自愉自乐。”
周游停住了嘴里的曲子,问宋宁:
“有什么事?”
“‘刘利空’来了。”
宋宁说。
“谁?”
周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的那个同学,刘一晨。”
宋宁明确了一遍。
“噢,‘刘利空’,‘刘利空’,哈哈!”
周游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大笑了起来。“刘利空”,真有意思,似乎中国人特别爱给别人起绰号,听说圈内的人士给他也取了一个,叫什么“周重组”。
“好吧,你去叫他进来,就说‘周重组’有请‘刘利空’。”
“‘周重组’?嘿嘿!”
宋宁捂着嘴笑着出去了。
周游的心情象今天这样好实在是难得,宋宁心里想着,情绪上也受了感染,禁不住接着刚才周游哼哼的曲调一路走,一路哼着。
著名金融学家刘一晨教授走进周游的办公室时,周游站起身来很热烈地和他握了握手。
虽说如今的刘一晨再不是当年在大学读书时那个永远不肯换袜子,每天晚上脱鞋上床的时候,都令全宿舍的人愤怒着仓皇规避的穷学生了,但他的衣着仍然是那么邋邋遢遢,看上去永远显得极不得体。周游一直纳闷,象他这样穿着打扮的人,又经常出入于高层政府机关,怎么从来没被那些严厉的门卫门当作盲流抓起来过?奇怪!尽管周游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他的这个同学的形象实在是和一个颇有成就的学者的身份大相径庭,不知道现在他进步到几天换一次袜子了。
刘一晨不待周游招呼,很随便地在周游大班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宋宁给刘一晨端进来一杯茶,刘一晨谢过了,捧起杯子很响亮地吸溜了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今天想起到我这儿来啦?”
周游甩了一根烟给刘一晨。
刘一晨放下茶杯,借着周游桌上的台式打火机点着了烟。
“怎么,老板越做越大,这架子也越来越大了,连老同学来拜访一下还得事先请示请示?”
刘一晨一开口就是他那永远改不了的腔调。
周游已经习惯了他那种讲话的方式,也不和他计较。
“是不是又有什么‘利空’消息要先象我透露透露?我这几天还就盼着‘利空’哪!”
周游笑着说。
刘一晨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口烟。
“你还别一天到晚的这么得意,别以为国家就永远会这么放任你们投机圈钱,早晚这股市还得规范,不信你就等着瞧。”
真是个“刘利空”,一张嘴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周游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依然带着平和轻松的笑意。
“刘老师,您今天不是来给我上政治经济学课的吧?”
周游揶揄了刘一晨一句。
“要是有你这么个学生,我还不得把脸塞进裤裆里去?”
刘一晨不屑地撇撇嘴。
周游和刘一晨总是这样,一见面就互相攻击,大约是老同学的关系,彼此说起话来都不给对方留面子,不过尽管俩人在对待中国股市的发展和运做方式上观点相左,却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见了面就吵,脸红脖子粗的,可过后俩人又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照样往一块凑合,然后又吵,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刘一晨今天来找周游其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下午刘一晨要去参加一个经济研讨会,会场离京广中心不远,因为会议是一点开始,他怕时间赶不及,就提前从他那远在西三环附近的家里骑自行车出来了,出门前他就打好了主意,中午到他这个老板越做越大的同学这里打打秋风,蹭顿中午饭。
“最近怎么样,弟妹好吗?”
周游比刘一晨大两岁,一向以师兄自居。
“她呀,刚下岗。”
刘一晨有些无奈的样子。
刘一晨的妻子是他们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当年是他们学校大门对面一家小副食商店的售货员。那时大学生们生活普遍比较艰苦,家在外地的刘一晨生活更是困难,每月的助学金大部分用来买书,剩下的钱连在学校食堂吃饭都不够,于是,他就经常去副食店里买挂面回来自己煮着吃,时间一长就和卖挂面的女孩子混熟了。有时候人家看他挺艰苦,小伙子饭量大,粮食定量不够吃,就间或地在他买面时不收,或者少收他的粮票,这让刘一晨感动得不成,民以食为天吗。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刘一晨经常把学校周末发的免费电影票送给那个卖挂面的姑娘,自己却在礼堂外面傻站着,等电影散了场骑自行车送人家回家。渐渐地两个人就有了那么点意思,只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事后来被同宿舍的同学发现了,大家就跟刘一晨起哄,倒是周游觉得应该帮帮他这个有些愚钝的同学,一次班里发电影票,正好他和刘一晨的那张挨着,他就把票给了刘一晨。
“和人家一块看吧,省得老在外面傻站着!”
周游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刘一晨差点激动地把他抱起来。
那晚电影演的什么刘一晨已经不记得了,实际上那场电影他和那姑娘都没顾上看,礼堂的灯一黑,不知谁先主动的,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了,让人家后排的同学一个劲儿地抗议。
后来为了女朋友,毕业时刘一晨想方设法留北京,为此硬着头皮读了研究生,然后又留校任教。工作一年之后,他们结了婚,生活虽然不富裕,却也和和美美,老婆给他生了对龙凤胎,一儿一女一支花,让刘一晨好一阵子乐。
“怎么下岗了?”
周游很关切地问。
虽然现在以刘一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会在乎老婆是否下岗,但毕竟他老婆年纪并不算大,下岗总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情。
“唉,其实也不能说是‘下岗’,人家叫‘待退休’。”
刘一晨叹了口气。
现在很多企业因为效益不好,负担过重,就让那些年龄尚未达到退休要求,又确实没有什么重要作用的员工提前退休回家,领取比原来工资低很多的“待退休”金,等达到了退休年龄再正式退休。
“她年纪不轻了,又没有什么学历,自然首当其冲。”
刘一晨苦笑着说。
两个正在读书的孩子,花消不小,现在老婆又办理了“待退休”,全家就指望着刘一晨一个人挣钱了,虽说现在大学教授收入还可以,他又经常有些稿费贴补家用,但谁会嫌钱多呢?特别是老婆突然间没了工作,心情很失落,整天在家跟他发脾气,让他觉得是不是她的更年期提前到来了。
刘一晨这些日子可真是乐不出来了。
“你没给她想想办法?”
周游同情地望着他的同学,刘一晨虽然被人称作“刘利空”,在他们从事证券交易的圈子里,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坐庄的机构都对刘一晨恨之入骨,但周游很了解他的为人,从本质上说,刘一晨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没有什么邪的歪的,至于他鼓吹的什么“泡沫”理论,在周游看来不过是学术上的一家之言,最多也就是刘一晨企图在金融理论上独树一帜,引人注目的一种手段,就象在一片欢笑声中忽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一定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却不一定能从根本上改变大家的欢乐。中国股市现在还没有期货指数和卖空机制,所以,只要刘一晨不改变他一贯的“利空”作风,就永远不会有券商和机构喜欢他,更不会有谁拉拢收买他,他就只能永远靠他那点工资和稿费过日子。
“想什么办法,现在下岗的多了,都找关系,通路子,重新上岗,国家负担得起吗?”
刘一晨倒是一贯地忧国忧民。
“不是政府鼓励‘再就业’吗?”
周游觉得刘一晨实在过于迂腐。
“那你也得自己有本事啊!我老婆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就是让她摆摊儿卖个‘大碗儿茶’都不行!”
刘一晨一筹莫展地锁紧了眉头。
周游知道刘一晨是那种很要面子的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而且对他这样靠经营证券起家的人就更不感冒,他原想从经济上帮衬老同学一把,却又怕对方不领情,闹个自己下不来台。嘴张了张,终于把话没有说出口。
第二十七章
中午,周游请刘一晨在公司里吃了顿简单的工作午餐。
不是周游吝啬,更不是因为刘一晨总是鼓吹“利空”言论而故意慢待他。周游了解他这个同学,一向艰苦惯了的刘一晨最怕的就是到豪华饭店大吃大喝,而且他这人还有一个毛病,不能吃荤腥油腻的东西,一吃立刻过敏,十分钟之后就得上厕所,二十分钟之后浑身上下就会起满了疙瘩。下午他还要在研讨会上发言,周游可不打算让他受罪出丑。
简单的工作午餐是宋宁和公司里干杂务的阿姨端到周游办公室里来的。细心的宋宁知道刘一晨的饮食习惯,特地为他安排了几样清淡的素菜。
“谢谢啦,小宋!”
刘一晨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菜,很满意地笑着对宋宁表示着感谢。
“您总是吃这些素菜,营养可不够。”
宋宁表现出女性特有的怜悯之心。
“哎,你可不知道,人家刘大教授这是‘养生之道’,没看见报纸、电视上最近总报导说,目前发达国家最流行的就是素食?不吃动物脂肪,人能活一百五十岁!”
周游在一旁拿刘一晨打趣。
“从这点上看,我们刘大教授又领先了一步。”
刘一晨用手里的筷子指点着周游,摇摇头。
“你呀,为长、为老都不尊,你的员工能跟你学出好来?”
宋宁听了刘一晨的话立刻表示抗议。
“刘教授,我怎么不学好了?”
刘一晨自觉失言,连忙改口。
“不,不,你小宋当然例外了!”
宋宁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了一些,对着刘一晨皱了一下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