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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章望望围站在船头的四五悍奴,又瞟了一眼那缩成一团饮泣的女子,淡淡一笑,道:“你们在这打人打得鬼哭狼嚎的,谁睡得着?我说花妈妈,等到了南京你要教训多少不得,偏大半夜的行事,也不怕浪费精神”
花妈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神气活现的瞪了地上女子一阵,冷笑道:“说的也是,老娘犯不着半夜里浪费自个精神,明儿还要赶路呢”说着双眉一竖,喝道:“把这小蹄子给老娘捆了,扔到底舱里去明儿饿她一天,看她老不老实”
几个悍奴答应一声,七手八脚的拿绳子的拿绳子,扭人的扭人,将那哭泣的女子手脚捆得结结实实押着去了。引章不忍看,一转身回舱继续睡觉。
夜已平静,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方才那一幕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试图逃跑的下场她已经看到了,她,又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已在船中过了数日。这几日,引章几乎没下过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不想应付老鸨,只好选择睡觉。
借着偶尔靠岸的机会,从窗口缝隙望出去,引章大概能判断到了何处。如果不出意外,今日,便可到靖江,还有一两日,就到南京了。引章躺在床上,表面平静,其实心急如焚,到了南京、入了贼穴,再想脱身,那就更难了
可是,一路上因为有了那女子试图投河逃跑的意外,老鸨和手下悍奴们看守得格外严密,她根本没有机会
接近傍晚时,船只也接近了靖江码头,远远的,已经可见码头错落挤挨的屋宇商铺和高高挑起的酒旗、商旗了。
不料,水面上突然传来差役的呼喝声,迎头将船只拦了下来。引章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想,嘴上已经被一只大手捂住,抬起惊愕的眼,对上老鸨子凌厉警告的目光。引章皱皱眉,挥手挡开她的手,轻哼一声,翻身闭目睡去。侧耳细听,只听船外响成一片,嘈杂中她只听到仿佛什么大官的官船今天晚上要靠停码头,所有船只不许通行,也不许进港,只能在岸边随便找个地方抛锚。老鸨子和船上艄公陪着笑脸讲了半天好话,差役们哪里肯听,恶声恶气的呼喝驱赶。老鸨子无奈,背地里嘟囔几句,只得命艄公令找地方抛锚。
引章精神大振,暗道“莫不是要在此地峰回路转?”不动声色,只管由着老鸨子摆布警告。
第二天,官船仍然停留此处尚未离开,所有船只自然仍不许过,万般无奈中,老鸨子的船又在靖江呆了一天一夜。不想,一天过去又一天,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老鸨子气得之抱怨诅咒,引章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进展,看到老鸨子生气,也觉得胸怀大畅
引章等人是“奴隶”的身份,被拘禁是理所当然,艄公和那些悍奴则不耐烦了不赶路在船上相互大眼瞪小眼,像他们这种无事生非、斗鸡走狗惯了的那是万万忍受不来本要在船上赌博玩耍,老鸨子不许;但经不住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怏怏没劲的模样,不得不同意让他们轮流上岸去自找乐子。引章暗暗高兴,在老鸨子警惕的双目下,却半点也不敢露。
第五天,官船终于启动了,阔大的官船彩旗飘飘,鲜明的仪仗在阳光下异常夺目,震天鼓声、乐声中,五六艘船排成一串,在碧青泛白的河中缓缓前进,两旁,是护送的兵船小艇,每只船上站着十六名士兵,个个兵器雪亮,器宇轩昂,双手按在兵器上,身子一动不动盯着官船队伍。沿岸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沿河两岸大小船中客旅,也都看住了。
引章的心怦怦直跳,她倘若出其不意大喊大叫起来,她相信一定会有人听得到。可是,听得到并不表示会理会,听到而不理会,对官府来说这并不奇怪。而且,虽然一路上她表现很好,老鸨子甚是放心,对她的防范也少了几分,但她的机会也不多,倘若不能一出声便引来差役,等着她的,将是一顿惨烈的毒打,甚至其他……
怎么办?引章急得手心里捏着一大把汗
望着官船越来越近,引章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怔怔的望着那逼近的官船,那船行激起的浪花,那雪亮的兵器,那木雕泥塑一动不动的差役……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的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了,似雾非雾,如同此刻她混沌成一团的的头脑……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16章 刺客
第116章 刺客
(感谢老颜YYZ、夏丶季末。、warmhu、书友110410192204613投出的粉红票)
望着官船越来越近,引章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怔怔的望着那逼近的官船,那船行激起的浪花,那雪亮的兵器,那木雕泥塑一动不动的差役……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的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了,似雾非雾,如同此刻她混沌成一团的的头脑……
脑中蓦然一亮,引章不管不顾一头冲了出去,将恰好上前的柳儿撞了个大跟头,两下相撞,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到甲板上,扯着喉咙死命的高声大喊:“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呀抓刺客呀——唔——”
引章狠狠的瞪了捂着自己嘴的老鸨子一眼,拼命乱踢乱挣扎着,耳畔除了老鸨子等人气急败坏的喝骂,还有差役们刀剑出鞘,纷纷近来的喝问:“刺客在哪?刺客在哪?”
“快,保护大人抓刺客”这是差役。
“有刺客,快,快逃呀”这是围观百姓。
热热闹闹、一派祥和的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
引章心头一松,她终于迈出这一步了。
岸上已经鸡飞狗跳,围观的百姓在岸上差役们的追赶下四处逃散,行进中的官船也停在了原处,官兵们紧紧围拢,无不满脸警惕,四下顾望,刀剑纷纷出鞘,在阳光照耀下一片雪白闪亮。
“小贱人你作死吗”啪啪的两下,引章脸上顿时火烧般难受,一个趋趔摔倒一旁,花妈妈气急败坏还欲再打,已有差役跳上了船大声喝止,那人手一招,喝道:“将这船上的人统统绑起来,带下去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
“大人,冤枉,冤枉啊我们是正经人,不是刺客”
“大人,是不是到了公堂之上自然一清二楚,大人何必跟她啰嗦?”
“小贱人,老娘待你不薄,你,你竟敢出卖我”
“刺杀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我又不傻,当然要出卖你”引章听她慌乱之下说了“出卖”二字,立刻抓住这两字重重的重复一遍。
果然,那些差役脸色俱变,倘不是密谋行刺,何来“出卖”一说?又见船上凶恶悍奴众多,更是心头一凛,暗叫侥幸领头那人当即喝道:“休要啰嗦,有再啰嗦的就地正法,来人,统统带走”
“好哼,老娘就跟你们走一遭白的还能变成黑的不成”老鸨子狠狠瞪了引章一眼,气得脑门上冒烟,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等着,回头有你好受的”
引章扭过脸去,瞧也懒得瞧她一眼,心道你那点子鬼心思当我不知道呢?你想花钱了事?姑奶奶比你花得起
船上诸人俱被搏了双手,正要扭送上岸,忽然驶过来一艘小船,小船上一名差役跃了过来,向那领头人耳语一阵,领头人一怔,随即喝道:“统统押到大船上去”
到了大船上,诸人跪了一舱,旁边是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侍卫,淡青纱帘之后,依稀可见端坐着两人,那两人,应该就是这官船的主人了。
“大人,民妇冤枉啊”老鸨子到底见多识广,当即向着纱帘之后连连磕头,声泪俱下,泣道:“大人,民妇乃南京城里万花楼的妈妈,前往杭州采买姑娘。这个丫头,”她扭头望了引章一眼,继续道:“是她的哥哥亲自卖给民妇的,卖身契还在民妇这收着呢她不肯跟民妇走,可是,那是她哥哥做的主,也不能怨民妇呀不想她竟如此胆大包天胡言乱语,冲撞了大人大驾,实在罪该万死”
“什么哥哥?这根本不可能大人,老鸨子没一个好人,您别听她胡说八道。那日我在杭州北高峰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就到了她的船上,此事定是奸人作恶,还请大人明察,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哼,说的这么好听,谁知是不是你们兄妹俩做的仙人跳”
“那你敢不敢把你口中所谓的我‘哥哥’叫来,咱们三下对面说个清楚?”
“说了半天,不是刺客?”纱帘后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外头二人的争执。
“当然不是,大人民妇早就说了,是这小贱人搞的鬼”
“请大人恕罪小女子不甘受贼人俘虏,势单力薄孤掌难鸣,万不得已方出此下策,惊扰了大人,小女子认打认罚,还请大人救小女子脱离魔爪”
“荒唐”帘后又是一声断喝:“你们把本大人当成什么了?如此戏弄本官,本官断然轻饶不得”
“荒唐事荒唐对,小女子亦是无奈,并非有心戏弄大人相信大人定能体谅小女子的苦处”
“哦?”一阵沉默后,帘后传来一声轻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是哪里人氏?家中都有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细细给本大人说来”
“大人——”
“你住口等会,自然会问到你”
“是,大人”引章有些迟疑,她好歹是骆家大小姐,这种场合之下实话实说,总有点抹不开面子。抬头瞅了瞅轻微飘动的纱帘后那绰绰的人影,引章心中一凛:不能再犹豫了要是再犹豫保不准后头那大人会起疑,到那时再说话就大打折扣了无论如何,丢面子总比丢命强
“大人,”引章咬咬牙,道:“实不相瞒,小女子乃是杭州骆家的大小姐,求大人救救小女子,大恩大德小女子不敢相忘”
“骆家?哪个骆家?”后头的大人似是一怔,声音也急促了些。
“回大人,就是经营慕鸿楼、玲珑布庄、太平通商行、江湖家客栈、白石蚕丝,杭州清水镇骆家庄的骆家”
“什么”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