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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万一老太君也受不了那些人,听闻五郎和她要出去,也想跟着一块儿去呢?
老的太老,小的又太小,住山上太不适宜。
五郎却毫不在意地笑笑,言语间还颇有自得,“翎儿,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山上当然比这儿冷一点,可咱们的东山别庄可是在地下埋了火龙的,到时候等厨房那一烧,整个庄子就都暖了起来,一点都不比这儿差。”
他比划着形容那地龙,“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就是建造的时候在地底下埋了管道,连通庄子里的屋子,只要厨房那一有烧柴,那热气就随着管道通向了屋子里,上哪都暖暖的。”
崔翎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不就是暖气吗?
在这距离现代文明一千年左右的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就发明了这个?
这真真是太伟大太厉害的一件事了!
她连忙瞪了五郎一眼说道,“有这样的好事你不早点说?这几天越发冷了,我都所在屋子里不想出来,早知道东山别庄还有这等妙处,咱们就早点过去避寒了。”
五郎笑着说道,“这不是没有想起来吗?”
他连忙喊了槐书过来,叫槐书先快马加鞭去别庄叫人收拾一下,将火先生起来。
崔翎听五郎吩咐得仔细,猛然想起东山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狐疑地问道,“东门书院是不是就建在东山脚下?”
五郎点头,“对呀,东门书院原是在东街上,但十几年前,院长决定要扩大规模,就将书院移到了东山脚下,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呢。”
他猛然想起什么,瞪大眼睛问道,“你上回叫我去打听东门书院的一个谁,翎儿,你不会是……”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五郎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那次我事儿多,也没有仔细问你,到底你要打听那个人做什么,可别是什么看上了人家小白脸,那不行!”
崔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喂喂,你在想什么啊?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能看上谁?再说了,什么小白脸能有我家夫君英俊不凡?”
五郎立刻松了口气,不过,不对,崔翎夸奖他的话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随即醒悟过来,不依地道,“啊,翎儿,你太让我伤心了,竟然说我是小白脸!你夫君我如此英伟的男子,和小白脸有几文钱关系?不行,我要蓄须,我一定要蓄胡须!”
五郎是武将出身的呢,武将最忌讳别人说自己是小白脸了,男人嘛,就是要粗犷,要英伟,要孔武有力。
崔翎这样形容他,这简直比直接说他不够男人还要令人伤心。
面对这样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幼稚的一个男子,崔翎也无可奈何。
她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不过你首先要保证不能生气,也不能追根究底,更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你只要按着我们的吩咐做下去就行,可好?”
如此不平等的条约,换了别的男人一定不会答应。
可五郎却受妻子压迫惯了,连具体的内容都没哟挺清楚,就直接点了头,“你说!”
崔翎得到了保证,就说,“咱们的悦儿那日去护国寺降香时看中了一个人,后来晓得男人是东门书院的老师,因不晓得名字,所以我才叫你去打听打听。”
她想了想,又道,“当时你只是应了我,可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那人到底叫什么,是什么来历出身,家中还有几口人,可曾打听清楚了?”
五郎听了,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翎儿,不是我泼你的冷水,这件事不大妥当。”
他轻轻拍了拍崔翎肩膀,神情越发认真,“悦儿不论如何都是国公府嫡长女,她将来要嫁的也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家族继承人,东门书院的老师,在身份地位上就不匹配了……”
婚嫁一事,高嫁低娶,门当户对最好。
就算袁家不在乎身份,愿意肯将捧在手中的嫡长女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书院老师,可对方也未必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啊。
崔翎却道,“所以我才叫你去打听啊,那人若身家清白,或许还有机会的。千金难买有情郎,悦儿上了心,就算不成,也总不能一点努力都不做吧?”
她忽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夫君,你就听我的,先去打听打听再说吧!”
163 景容
悦儿的真正身份,崔翎不能和五郎说,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东门书院那位老师的原因,也就只能蒙在她心里。
她心里很清楚的,不论那男人是否是轩帝重生,悦儿只有嫁给他才会快乐。
可门第和出身,真的是悬在他们面前很重要也很难逾越的一道沟堑。
如今,她唯一可以祈祷的是,希望那个男人出身不要太差,哪怕是寒门小吏之子,包装一下,也总能是官宦之后。
五郎听了脸色仍然不大好看,但因为崔翎脸上满是恳求,他先前又答应过她,这才勉强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顿了顿,道,“咱们这回去东山别庄,我原本还想带着悦儿的,现在看来,还是不带为妙。这孩子,真是叫人操心……”
崔翎抱着怡儿,不方便去拉五郎,只好拿脸去蹭他,“我晓得你一时很难接受,可是相信我,我有必须要站在悦儿一边的理由。”
她顿一顿,眼神认真地说道,“假若你肯找悦儿好好谈一次,就会发现那孩子的心有多么地坚决。就算,就算你觉得真的不合适,那么也总要让她亲自看看哪里不合适,才好叫她全然死心,五郎,你说对吗?”
其实崔翎也有想过,盛朝的男女大多早婚,往往民间比贵族男女的婚嫁年纪还要小一些,十四五岁就娶妻的男子也不少,说不定那个老师已经成婚了呢?
再或者,那人虽然顶着与前朝轩帝一模一样的容貌。可是性子却是南辕北辙的,甚至还有些品性上的瑕疵,完全就不入流。
那样的话,悦儿说不定也会有所松动的。
毕竟现在,连人都没有看清楚,也没有过任何来往交际,只凭借惊鸿一瞥,如何能够断定一个人的性子人品?
若这回去的东山靠近东门书院。那崔翎觉得还是应该带着悦儿一块儿去,说不定能有个重新认识那人的机会,是好是坏,最后都由悦儿自己决定。
果然,五郎听了之后,沉吟片刻,终于肯点头,“也好,那就带上悦儿。我亲自跟她说。”
这年头,盛京城的小姑娘也有奔放地对他说非君不嫁的话,可谁都知道那只是小女孩一时的迷恋。真正到谈婚论嫁。还是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有私定终身的道理。
五郎自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便觉得悦儿的想法很有些不对头。
再说悦儿只是看了一眼,就对那个东门书院的老师产生了感情,这种说法他实在不能接受。
一眼能看到什么?除了那个男子的外貌外,就没有别的了。
他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疼爱的大侄女竟然是个直看中外貌的肤浅的孩子,这叫他有一点揪心。
崔翎瞥了瞥嘴。心想,五郎这心态多半有些岳父知道女儿谈恋爱了的心情,悦儿还只是侄女呢,他就这样,这将来若是怡儿谈婚论嫁时。他还不知道要怎样焦躁呢。
不过这一次是她不靠谱在先,这些损他的话。她也就不好意思说了。
如此,等回了藏香园,崔翎便叫桔梗先收拾了行囊,并两个乳娘和孩子们的东西一起,先叫人搬到了车上。
然后小夫妻两个再一道去泰安院见了老太君,问她老人家要不要一道去东山。
老太君倒是想,但这几日太后总请她进宫说话,她估摸着跑不开,便就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小夫妻两个去吧,等到了夏日,我再一起。”
虽然大盛朝变了天,换了皇帝,但对于太后娘娘来说,她仍然还是慈安殿皇太后,在身份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从前她只是徒有虚名,如今这太后的位置可才算是坐得踏实。
新帝可是太后娘娘一手带大的儿子,虽然没有从她的肚皮里爬出来,可交到她手上的时候才刚出生没有多久,她也算是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的。
当初若不是为了他,她也不会将家族和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先帝身上,助他的兄长登基称帝。
在感情来说,新帝和太后就是一对母子,真真切切的母子,亲母子。
所以,太后娘娘如今才算是找到了自己在后。宫中真正的归属和位置。
当然,与此同时,她手中掌握的权利也不同了,如今的慈安殿皇太后,可是统领后。宫说一不二的主儿,就是在皇上面前,她也是说得上话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后娘娘地位不一样了,心情自然也好。
这人呢,心情一好,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毛病也就不药自医了,像太后娘娘原来有些头痛脑热,身体倦怠,四肢酸软无力啊,这会儿全都没了。
太后不必缠绵病榻,精神又好,自然便就寂寞了起来。
可如今皇上还没有立后不说,整个后。宫空荡荡的,连个女人都还没有,太后无聊,就只好折腾宫外的老太君,隔三差五,就要请老太君进宫说话。
先是她这些年来的憋闷史,到如今如何扬眉吐气,然后再到皇上选妃立后的事,反正逮着什么话题就跟老太君闲扯,不到夜深绝不放老太君回家。
若不是不好留宿外人,太后娘娘一准就要霸着老太君不放呢!
崔翎晓得老太君不方便,便也不好勉强,好吧,其实老太君不去正好趁了她的心意,若是带着老太君一起,那么悦儿的事,肯定就没有办法进行得那么顺利。
倘若叫心细如发的老太君看出了点什么端倪,那就肯定更不好收拾了。
看五郎的反应就知道了,老太君虽然慈爱,但悦儿的婚嫁可是原则性的事,在原则性的事儿上,大家都不肯就这样含糊地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