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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舟无离只是怔怔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久,才缓缓地缩下身去,将自
己抱成了一团。声音从喉咙挤出,嘶哑的仿佛不是自己:“央哥哥,央哥哥……
墨央,你都不肯见我了吗?”
风不知从那个角落吹进来,吹得那烛光明明灭灭,一如那天。
──皇上……想杀我吗?嫌我至此吗?
不是的,不是嫌弃的……只是,不能留。
──江山与我,你自选江山,我懂……五儿,五儿,告诉我,坐拥江山时,
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
明明不可能不想,明明心痛得无法遏止,可是,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能再想,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会有弱点。
──离……五儿,五儿……
那是墨央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低低地唤他,唤他的名字,长大的,小时
侯的……叫得他不知所措。每一声,都似在考验他的决心。
终於自己如同疯了一般压下那人,任他挣扎,任他被酒呛得咳嗽不停,任他
眼中泪水滑落,哪怕自己同样哭得狼狈,却还是死死地压著他,将一壶倾尽。
那时,墨央只在他手臂上划下一道指痕,见了血,他便松手,拉扯挣扎间再
没碰过他……到那个时候,墨央还怜著他,而他却还能下得了手。那指痕,被他
刻意保留了。只有这,见证著他,为这江山放弃了一生所爱。
当看著血从那人嘴角流出,他真的想到过陪著一起死去便罢了,却在低头吻
下时,被躲了过去。
那时,我便已经连与你共赴黄泉的资格都没有了,对吗?墨央。
自那半月,怀珍便发现他的主子常常想什麽东西想著想著便出神了,不只一
次,在朝堂上,是七王爷轻声咳嗽才唤了回来。
头痛虽然越来越少了,可人却还是越来越憔悴,经常灭了灯後,还能看到他
一人在房间里喃喃自语地说著什麽。
只有说到南方与归彩国的战事时,他才会全神贯注。
“皇上,皇上!”就像现在,太师正在等他说话,皇上却不知在想什麽了。
怀珍小声地喊他,看著殿下的人面面相觑。
伶舟无离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太师所说的事……朕稍後再给你答案吧,
今天到此为止,退朝吧。”说著,便转身走进了内殿。
殿下百官这几天来也习惯了,只是猜测了几句,便就散了,只有伶舟无殇眼
中闪过一丝怒气,追进了内殿。
示意怀珍让其他人退下,他也没再管礼节,直接便叫:“五哥!”
伶舟无离微微一顿,回过头来,冷冷地看著他:“无殇,别太放肆。”
伶舟无殇勉强地行了个礼,语气却是强硬的:“皇上,如果您是为了一个男
人,也能将国事荒废如今,臣不服!”
“不服什麽?”
“自古成王败寇无可厚非,无殇愿臣是因为知道五哥能治太平,只是如今…
…那样的话,即便倾尽一切,我必……我必,我必杀你夺位,以报三哥之仇!”
最後一句,迟疑了半晌,终是说的铿锵。
伶舟无离淡淡一笑:“无殇,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我知你从来奉的都不是
我,说真的,那时登基,你肯助我,连司空都觉得出乎意料,因为你根本不是会
为了保命而舍弃原则的人。原来是为了三哥。”
伶舟无殇哼笑一声:“三哥死时,说你是帝王之材,将来赢墨央非除不可,
要我留下来辅助你,要不然,我早杀了你然後远走高飞。这帝位,我不稀罕!”
说到赢墨央,伶舟无离心中一痛,看著弟弟,终是叹了口气:“无殇,我知
道兄弟里你灵性最高,我和……墨央的事,能瞒过其他人,却绝对瞒不过你。你
……”他顿了顿,笑得仓皇,“你教我,我该怎麽办?”声音低回,“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我该怎麽办?”
伶舟无殇看著他,好久,脸上的僵硬才慢慢缓了下来,也许这一生,也只有
这一次,他们生於皇家的这兄弟,可以靠得如此近:“司空担心你,不敢说,将
消息都压著了。五哥,我告诉你怎麽办。”
伶舟无离猛地抬头看著他,心里浮起了强烈的不安。
“五哥,做你的好皇帝,什麽都不必担心。十天前我军灭了归彩国主力,归
彩国将在三十年内无力再犯我国土。那一战,是大胜,寂王布下奇阵,几乎不损
一兵一卒便胜了,只是……他以自己为饵,进了阵中再没有出来。”
如同什麽猛地捶打在心上,很痛,痛得麻木了,什麽都感觉不到。
“什麽叫……再没有出来……”他一把揪著伶舟无殇的衣服,“那些人不会
进去找他吗?那些人怎麽可以让他一个人进去?他布下的阵,怎麽会不出来?你
说谎!”
伶舟无殇被他紧著衣服,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手,才道:“五哥,
你冷静点!没再出来的意思就是他死了,死在阵里,不会再回来!所以你可以安
心做你的皇帝了,全部可以忘记掉!”
“不可能!不可能!”伶舟无离叫得歇斯底里。
伶舟无殇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那里的士兵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阵眼
到最後炸开了,死在里面的人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回来,所以在里面的人绝对不
可能生还,他死了,赢墨央已经死了!如你所愿的死了!所以,你就像你那时下
决心的一般,他死了,然後你做你的盛世皇帝!”
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
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曲径绵长,人快步走过时,衣衫飘略而过,在那低矮的栏杆间如同夏日树下
闪动的光影。
“参见王爷。”宫女们的问安还没完,人却早已走远了。
“看啊看啊,是寂王,不知道哪位公主有幸当他的妻子呢……”“我说啊,
能伺候寂王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了吧?”“之前王爷留在宫里陪太後说话时啊,
多少人抢著到他宫里干事啊,难轮得了我们。”“在五皇子宫里的人也不错嘛,
寂王最近进宫不都是找他麽?”……
“墨央啊,你每次进宫,好象都惹得不少人为你著迷呢。”伶舟无离靠在窗
边,笑著道。
“会吗?”
伶舟无离啧啧道:“你看你看,那些议论我都听不少了。‘不知谁能当他妻
子呢’……之类的,一路走来,你就不觉得那些人全盯著你看吗?”
赢墨央哈哈一笑:“敢情我们五皇子连这个也要嫉妒一下?”见伶舟无离脸
上似有怏怏之意,才敛了敛笑容,微笑著,“离,跟你说啊,我在花静山的时候,
见过有耍猴子的人,抱著个猴子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是人人都盯著他看的。”
伶舟无离本是缩著眉,这时一个忍俊不禁,笑得呛刻了起来:“你是自认猴
子了?”
赢墨央看著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著,无奈地走上前,拍拍他後背:“笨
五儿,看都都大的人了,还笑成这样子。将来登基当了皇帝,还这样子的话,人
家当面不敢说,背地里也还是要笑你的。”
伶舟无离一抬头,便看到他眼中的光华,温润如玉的笑意,那麽地近,一刹
那便可夺人心魂。干咳一声掩盖住了自己的失神,他笑道:“你知道我最会装模
样的,这皇帝的样子嘛,不也就是装出来的,没事没事,何况,人死的死,流放
的流放,可老四和老七还在呢!那皇帝是谁,还难说。”
赢墨央笑了笑:“我今天就是跟你说这个。再一个月吟儿也十五了,只要你
们的婚事一办,就抢在头了。四爷身体不好,说不定还走在皇上前头呢,至於无
殇,他没这个意思,你防著他别让他陷了就好。只要成了家,有了子嗣,皇上那
一纸遗诏,还能不写你五皇子的名字麽?”
伶舟无离知道自己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你的意
思是……成亲?”
赢墨央有点愕然地看著他:“当然,现在朝里向著你的人不少,余下的也只
是观望,只要你有了子嗣,他们也就有理由向著你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他
的顾虑似的,“离,你不喜欢吟儿?”
伶舟无离摇了摇头,没说话。寂王赢墨央的妹妹,只是这个头衔就足以让人
心动,何况赢绯吟有著不输於她哥哥的美貌与才艺,这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
只是,心却一直沈下去。
赢墨央笑了:“离,我知道你跟吟儿相处的机会很少,也许还没什麽感情,
或者你还有心上人?我也没说过将来你一定要立她为後,只要保证我妹妹在宫中
不被人欺负,皇後的位置,你可以保留。”
不是这个原因吧……伶舟无离抬头,迷惑地看著他,他的眼中似乎有著什麽
在闪动,熠熠生光。“墨央……你今天,眼睛里,有什麽东西了?”
“我?眼睛?”赢墨央愣愣地看著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麽。
伶舟无离失神地看著他的眼,无意识便脱口而出:“很亮……”
“离?”赢墨央摇了摇他,没有反应,“五儿,五儿,怎麽了?不舒服?”
那麽近,眼中的焦急,是为了我?那闪动的光华,勾人魂魄。说什麽呢?听
不清了,微微开盍的唇,略带一丝嫣红,比谁,都要漂亮……
伶舟无离突然伸手捉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赢墨央吓了一跳,却没有挣扎:“离,怎麽了?”
伶舟无离一手将他拉近,头像再支持不住一般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声音中是
无限的挫败:“墨央,如果我说……”
门被人推开了,两个人都是一震,伶舟无离猛地抬头,便看到怀珍有点惊愕
地站在门外。
脸色一沈:“礼节,不懂吗?”
怀珍慌忙地跪了下去,不敢做声。
伶舟无离静了一阵,才生硬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