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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灰灰暗中撇撇嘴,你爹娘算老几啊,我用得着他们管嘛!口中却答道:“好。”
枫雪色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微笑道:“我的爹娘一直希望有个女儿,现在这个女儿虽然不乖,但却可爱又聪明,爹娘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此言一出,方渐舞和西野炎都微微一震。大家心中明了,枫雪色的意思,是替爹娘认了朱灰灰做女儿!
以枫雪城的江湖地位,这个野丫头,从此算是一步登天了!
他们二人看向朱灰灰,发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根本没有意会到枫雪色话中的含义,只是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张得大大的,黑玉般的眼珠转来转去,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朱灰灰一来不懂这样绕着圈子的话,二来就算懂了也不在乎。心中只是想到,你嫌弃老子不识字、不会念书、不会武功,那老子走好了!老子本来就自由自在的,只要有花花陪着,天下都去得,才不稀罕你呢……
“恭喜枫公子多了一位妹妹!”晨暮晚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飘飘起身贺喜。她命身边的穿粉色衫子的丫头拿来一个晶莹可爱的赤色玉瓶,双手递过去:“朱姑娘,暮晚客游在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瓶金参血露丹,却是家母亲手炼制,虽然不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却于武林中人大有益处,还请朱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朱灰灰一眼就相中那个晶莹玉润的瓶子,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翻到瓶底看看,果然有三个很面熟的虫虫爬的字,上次大爷教过的,这三个字念“悲空谷”,有这三个字的,就是祖传秘方,包治百病,不灵不收钱——药灵不灵的咱不管,不过瓶子还是可以拿着换糖吃的!她顺手塞进怀里,也懒得说声谢。
枫雪色微微摇头,这不懂事的野丫头,还真得交到娘手里好好管教。他笑一笑:“多谢暮姑娘!现在来不及办酒,等此间事了,再补请大家!”这当然是谦词,那金参血露丹既然是晚夫人亲手所制,那必是世间极品,普通的一顿酒席,是无论如何还不上这份情的!
枫雪城认干女儿,虽然简单低调,却也是件大事。悲空谷一出手,便是举世难觅的神医灵药,接天水屿和炽焰天当然也不能在礼物上输了面子。方渐舞和西野炎吩咐了出去,没有一会儿,便有赤衣大汉和蓝衣童子,分别捧上来几盘东西。
蓝衣童子捧的托盘上,放着一块黑色的牌子,上面是些古怪的花纹,乌沉沉的毫无出奇之处。赤衣大汉手中捧的是一柄玉色短匕,匕身极短,长不逾三寸,锋芒如火。
朱灰灰不识货,只觉得这两件都没有那玲珑剔透的红色玉瓶可爱,但不拿白不拿,立刻接了过来。
那冯绝崖却耸然动容。这块乌牌,是接天水屿的帮主令牌,持此令之人所到之处,便如帮主亲临,帮中兄弟莫不供其差遣,实在是一份极贵重的礼物。而那柄短匕,看着不出奇,却是一柄传古名刃,名字叫做“朱颜”,传说昔年南唐国破,后主李煜做阶下囚之时,无一刻不臂缚此刃,以之防身。
那一步登天的山野丫头拿了这么贵重的物品,却谢也不谢一声,也太无礼!他看着朱灰灰的眼神,也愈加的不客气。
朱灰灰却想,反正这东西也是他们送给枫雪色看的,又不是给自己的,谢个屁啊!
枫雪色只得在一边忙不迭地替朱灰灰谢过。
朱灰灰终于不耐烦了,站起身来:“大侠,我吃饱了,先行告退,各位慢用!”后面八字,居然用得很对。她不喜欢这些人,他们虽然假装对她很好,可是看她的眼光,总让她有一种觉得自己很渺小、很自卑、很无地自容的感觉。
西野炎笑道:“还叫大侠,不长记性,讨打!”
朱灰灰瞪了他一眼,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懒得再对他们拍马屁,也不想客气。
枫雪色笑笑:“你去睡吧!腿上的伤,暮姑娘为你配了药膏,已经送到你房里了,一会儿让丫环帮你敷上。”
“知道啦!”朱灰灰没有用招牌回答“是,大侠”,起身扬长而去,头也没回。
乘着来时的二人小轿,在丫环的引领之下,东拐西弯,进到一个房间,虽然花花仍然趴在墙边睡懒觉,却已换了一个地方。
这不是刚才自己住的简单客房,而是另一个豪华的房子,房中装饰之物也名贵许多。
她自是不知,因了枫雪色的一句话,她的身份已经从街头上胡混的野丫头小流氓,提升为江湖四大世家之首的枫雪城大小姐,所以当然待遇便不一样了。
朱灰灰打量着四周,心里打定了主意。待丫环退了下去,顺手扯下一方床单,开始在房子里搜刮。她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值钱,就拣好看的、自己喜欢的、轻便易携的,全堆在床单上,打了个大包,扛在肩上。
然后在朱花花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花花,我们走!”将木拐支在肋下,拉开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花花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不悦地“哼”了两声,跟在她的身后。
玄月水屿是接天水屿的分舵,戒备何等森严,若在平时,岂容这一人一猪卷包逃走,只怕走不出三步便被拿下打个半死。但朱灰灰进庄的时候,是西野炎带进来的,而且刚才,方渐舞已经传下令去,通知属下枫雪城的大小姐小憩在本庄,吩咐部众切不可怠慢。所以,朱灰灰的行动虽然非常古怪,但却根本没有人敢问。
于是,朱灰灰自己认为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可是在玄月水屿的暗哨眼里却是大摇大摆、明目张胆的,这铁桶一般的玄天水屿,居然便被一人一猪轻而易举地溜达出去了。
跨出庄门,朱灰灰“嘿嘿”一笑,从雁合塔到现在,老子终于自由了!真不容易啊!拿你们家一点儿东西,算是给老子压惊!
走出山庄数丈,朱灰灰回过头来最后看了玄月水屿一眼,当然看不到枫雪色在什么地方,不过,想也知道,应该正在和那几位少爷小姐谈话,或者准备明天去瓷器小姐她们家的事情吧!如果他知道自己逃走了,会不会有一点难过?应该不会的,他本来就讨厌她,她不见了,他只会高兴,哪会难过嘛!
想到这个,重获自由兼发了小财的喜悦,顿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拖着脚步离开了。
天下之大,四处皆可去,她却反而不知道去向哪里。
茫茫的黑夜,一个腿伤未愈的跛腿少女,带着一头体态憨肥的花猪,孤单地、寂寞地、随便地向远方走去。
她和它,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只知道,在这个属于少爷小姐们的江湖,孑然一身的她,是不被牵挂的,所以,她便也无牵无挂好了。
江湖天很晴Ⅱ1
又是月圆,星辰寥落,天色深蓝。
朱灰灰趴在草丛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这前方。
朦胧的月光为安静的洞庭湖披上银色的薄纱,湖中映着一轮圆月,细碎的银光月影随风荡漾,宛如悄然而舞。远处是暗沉的山峦岛屿,明灭着几星渔火,湖水沉沉地拍击岸边,一波又一波……
然而吸引她视线的,不是清幽的湖光夜色,而是在明月之下,那隔着荡漾的湖水静静对峙的两个人。
岸边的一块高兀的岩石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长着一张冷峻的脸,浓眉朗目,高鼻方口,看上去清冷而硬朗。黑色的丝袍,滚着窄窄的银边,虽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令浓浓的春夜弥散着懔冽而又萧瑟的寒气。
离岸数十丈远的湖面上,有一艘龙舟,舟头之上,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明明是个男子,可是那优雅闲适的身姿,却比一般的女子还要曼妙。
他背对着月光,一头墨色的发用杏色的带子束着,在月光下闪着清冷又潋滟的微光。一袭浅杏色的华衫,腰上系着同色系的丝绦,勾勒出好看的猿背蜂腰。料峭的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和发丝,像初临世间的黄昏,显得高雅而又飘逸,贵气十足。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朱灰灰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看上去高雅有脱俗的人,正是那位流玥兄!
要不是认出他来,她早就拔腿溜了,才不会趴在这里看热闹呢!
因为,在踏出“去了水兴”大门的那一刻起,朱灰灰便已打定主意,从此退出江湖—尽管也许她从来没有踏进过江湖,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决定,今后要离那个鬼地方远一些,再远一些……
一个半时辰之前,朱灰灰肋下支着拐杖,肩上扛着大包,踏着月光,沿着洞庭湖的岸边一瘸一拐地走,心如月下的湖水,看上去很静,却湖浪暗涌。一种天地间唯我独存的强烈孤独感让她心里酸酸的。
朱花花倒是很悠闲,迈着方步跟在她的后面,东闻西嗅,不时发出惬意的哼哼声。
朱灰灰看着花花那圆滚滚的身体,感觉头很疼。
她从玄月水屿打包带出来的,虽然多是小巧易携之物,但其中很多是金银器具,非常沉,扛着走了没几里路,便觉得肩也被压肿了,伤腿也被累疼了。想了一想,暗骂自己是个傻子,身后跟着一个皮糙肉厚的壮劳力不用,偏偏自己受罪!于是唤过朱花花,将大包捆在它的背上。
花花背上突然多出了个东西,非常不满,扭动身子想要把那东西弄下来,见没有收效,又跑到一棵柳树下,用力地去蹭树。
朱灰灰用拐杖捅了捅它的屁股,学着枫雪色的口吻道“朱花花,不听话就砍你的腿!”
花花甚是通人性,听懂了主人话中的威胁之意,虽然不服气地“哼哼”两声顶嘴,却还是老实下来。
朱灰灰哈哈笑了几声,空荡荡的湖面上,笑声被送出去老远,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一阵凄凉,再也笑不下去了。
停了一会儿,她振作了一下:“好了,花花,我们走吧!”
贼人胆虚,由于担心“去了水兴”发现丢了东西,然后派人来捉她,所以虽然是继续沿着湖岸前行,却尽挑人少空荡之地,一路走下去。
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