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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终于听到房门那一侧传来了回应的声音,可能是隔着一扇厚重的木门,那声音低沉且不清晰。
“是我,沈海!我来叫你下楼吃早饭!”生怕路遥听不见,我提了提自己的嗓门儿。
“哦!谢谢你,我马上就下去了!”听到这儿,我也没再言语。
下一个房间是巨蟹座房间,我记得住在这里的是小裴。
“小裴子,小裴子,快点起床嘘嘘了!”我有意戏弄他,反扣着食指急促且连续地敲打着房门。
刚想继续调侃他几句,房门就从内侧打开了。
“嗨!帅哥,你别一大清早地就来骚扰我好不好,我可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啊!你这样做,我们家舒馨会吃醋的。”小裴赤裸着上半身,边说边用毛巾擦拭着挂在脖子上的水珠,刚才应该是在洗漱呢吧。
“滚你的!我是来叫你下楼吃早饭的!看你的样子也洗漱完了,你自己去叫舒馨吧!我去二楼叫其他几个人。”说完,我就打算转身下楼,刚迈出一步,我就又回头对还没来得及关门的小裴说,“哦,对了!等会儿你们下楼的时候看看白雪和林童醒了没有,刚才我敲了半天都没人搭理我。”
“行,一会儿我和舒馨下楼的时候去叫他们俩。”小裴很爽快地答应我。
我走向楼梯口,刚迈下去没两步台阶,三楼过道上有一盏灯伴随着轻微的“嗤”的一声,光线瞬间增亮了不少,可又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先前的昏黄,我觉着今天一大早挺别扭的,居然壁灯也这么一惊一乍地吓唬人。
我回头看了看三楼天花板上的那盏壁灯,撇了撇嘴,就继续下楼梯走到了二楼。
下到二楼的过道的时候,我看见文哥正站在摩羯座房间的门口。
“文哥!”我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去了三楼啊!我敲了半天,还以为你没起床呢!”文哥笑了笑。
“我也是上楼去叫他们几个下去吃饭!”我回答。
“那咱们也直接下去吧,文鹏和思贤已经下楼了。”文哥说着就朝我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昨晚睡的怎么样?”文哥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睡的很舒服啊,幸好有空调,要是把这种下雨天气换做是在学校的话,我现在浑身都在发痒。”可能是我们的学校位于沿海城市的缘故,每每下雨以及冬天的夜晚我都觉着被褥像浸过水一样,盖在身上潮乎乎的。
“你这一提到下雨我还真觉得咱们挺倒霉的,好不容易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是下点小雨消解一下闷热就算了,怎么就噼里啪啦地下个没完了。”文哥一脸的郁闷。
“可能就赶忙来阵大雨,到下午或者晚上应该就完事了吧!”我这个客人反倒安慰起身边的主人来了。
“轰隆隆”的一声炸雷撕破空气,穿透墙壁,一直喷灌到我的耳朵里,隐约感觉有一道电光在眼前瞬间闪过,眼前的诸多景物陡然间亮如白昼,然后又在眨眼之间恢复了先前的昏黄与平静。我心里微微一颤,暗暗自问,这场雨真的很快就能停吗?
我和文哥两个人回到一楼,其他人也随后陆续来到餐厅里坐定,一种欢快而幸福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流动。在开饭之际,我随便扫了一眼餐桌边的众人,似乎还少了白雪和林童这两个人。
“小裴,你刚才去叫白雪和林童了没有啊?”我问坐在我身旁的小裴。
“去了啊,我和舒馨下楼前特意去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说话,还以为白雪和林童在我们去叫门之前就已经下了楼,所以我和舒馨没再多管就直接下来了。”小裴应该没有说谎,更没有必要说谎,片刻之后,这小子满脸挂着无厘头的笑容凑到我耳边,嘀咕说,“你猜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一腿啊?”
“滚犊子!想什么玩意儿呢你,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我随口损了他一句,有时候真觉得裴俊英这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开玩笑好像从来都不分人和场合。
“天地良心,我可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啊!”他还当没事儿似的呵呵乐着。
在座的人都没在乎少了白雪和林童两个人,但是一直等到早饭都端上了餐桌,众人都入了席,还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我上楼去看看他们俩吧!别再是生病了,你们先吃!”说完文哥起身走出了厨房。
夏炎姐也招呼我们先动筷子,等他们几个下来了,估计眼前的粥都成糨糊了。正当我们这些人已先动了筷子,吃的门儿香的时候,突然听见文哥在厨房外大声地喊,“沈海,于文鹏你们两个过来,快点儿!”
文哥的声音很急切,我和于文鹏一下子都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下碗筷赶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正好撞见文哥站在那里。
文哥脸上的神情很严肃,眼神中流露着几分惊慌和不安,他的眼角有细微而连续的抽动,他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拉着我俩上了几步台阶,用颤抖的声音对我和于文鹏说,“死人了,死人了,白雪她死了!”
我和于文鹏听了就是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哥就又对我们说,“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开玩笑吗?你们跟我上去看一下,然后咱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觉着文哥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而且一大清早的这种玩笑并不能让大家带来任何的乐趣。
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雪在昨天的表现虽然谈不上生龙活虎,但也绝不是行将就木的那类人,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开始紧张,烦闷,并怀疑,却极力想要克制这种心态浮现到自己的脸上。此刻我已经开始后悔,后悔不应该来这里,后悔不应该贪小便宜,但是现如今都居身此地了还放那么些个马后炮又有什么用呢。
由于下雨,房子外面的世界正处在一种灰蒙蒙的水气中,屋里的灯光照在房门之间的过道上,光线昏黄,暗淡,给人一种似醒非醒的沉闷感,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弥漫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白雪房间的门敞开着,屋里的灯光毫不吝啬地洒在过道上。我们三个人进到房间的内侧,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我的大脑在看到白雪尸体的瞬间“嗡”的一声,整个人懵在了站立的地方,顿时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似乎我还能感觉到浑身的汗毛正在一根接着一根有意识地抖动着,痒痒的,冷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和行动好像已经不听自己大脑的使唤了,我想离开白雪的房间,我想要避开恐怖的尸体,可双脚却死死地钉在原地无法挪动,脚底好像已经和地板融合成了一体。
这是我此生第一次目睹尸体,我想转移自己的目光并将眼前的画面从我的大脑中擦拭掉,可我控制不住它们,两个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倒在床上的白雪。
白雪全身只穿着内衣裤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紧握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护着胸口,那双圆睁的眼睛深深的凹陷在已经变得青紫的脸上。仅仅是将这空间内的画面大略扫上一眼,也足以使这一幕惨状遁入眼帘,令人不寒而栗。
我没见过尸体,更没有见过双目圆睁的尸体。以前在电视上听说人死后的样子是安详而又纯洁的,也许那都是个别人富有感情色彩的渲染而已,如今第一次面对尸体,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慌与焦躁,死了就是死了,我看不出任何可以用言语去美化地方。白雪的尸体毫无生气,虽然屋里的空调一直将室温保持在令人舒适的刻度上,可她那白色的肌肤却显得如此的僵硬,像雪,像冰。恐惧之下的我好像看见她的身体正在缓缓地挥发出夺人魂魄的白色气雾,所渗透出的撼人五脏六腑的冰冷不断冲击洗刷着我的脊背,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股灼烧沸腾的血气,可附在皮肤上汗水却是没有任何温暖的。
更令人恐怖的是在靠床头的墙壁上赫然画着一朵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梅花,梅花的下面有液体顺着墙壁向下流淌而凝固的痕迹,那情形就好像是从墙体内渗透出来的一样,如此的情景我在香港的恐怖电影里不止一次地见到,可现在我自己似乎正处于一部恐怖电影之中,不论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都无法预知下一刻的命运。
那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是硬生生地要将我们一行人拖入无比恐怖的深渊。白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双目圆睁是意味着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她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是意味着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惨案?
“我们必须立刻打电话报警,还要叫救护车。”我木讷地站在原地用有些许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无论白雪的死因是什么,此时此刻我只觉着和警察在一起才是最安全,也是最稳妥的。
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很沉闷的声音,也不清晰,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但是我的心脏也猛然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也在此刻我把一直堵在胸口的一股子闷气狠狠地吐了出来。置身在这样恐怖的气氛中,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产生幻听。
“什么声音?”于文鹏似乎也听到了刚才的那个声音,他的脸色由于恐惧而有些发白,连讲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什么什么声音?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碰,大家按进来的方向出去,保护好现场。”文哥说着就开始朝门外走,于文鹏也跟后面,只有我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几秒钟才艰难地移动起脚步。
到了房门外面,文哥轻轻的把门关上,然后把挂在钥匙孔上的那一串钥匙拔了出来。
我觉得有点奇怪,昨天我们上楼的时候文哥好像说了句别墅的钥匙放在一楼客厅的吧台,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他下楼的动静呢?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报警吧!我觉得白雪死的太蹊跷了。”我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