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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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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头的贾正,刚想骑车越过铁轨,一列火车在他们面前哞哞地怪叫着驶了过去,贾正被这个飞快的庞然大物震得直劲挤眼吐舌头。 
  魏强见列车刚刚驶过,说了声:“走!”人们照直地奔向平坦的站台走来。 
  “不行!不行!统统的下去!”站岗的日本兵摆晃左手,大声叫唤,意思是不让魏强他们推车子走上月台。 
  魏强他们根本没有理睬。他们刚走上月台,靠稳车子,一个说中国话、穿日本军服的人从站房里走了出来,豁着嗓门嚷叫:“你们是哪部分?这又不是乡村,不是老百姓的家里,可以让你们胡糟!这是……”贾正没容他说完话,蒲扇般大的巴掌,呱唧打在他的脸上,打得那家伙两只眼睛冒金花,耳朵呜呜乱响。贾正气势汹汹地说:“不认识吗?哪一部分?夜袭队!”在此同时,李东山像开玩笑似地卡过卫兵的枪。他熟练地卸下刺刀,摘掉枪栓,嘴里自言自语地叨叨:“要这个玩艺没有用!”一件又一件地朝站台下边的远方扔去。 
  “夜袭队!夜袭队就敢跑到站上来打人?走,找站长去!”被贾正打了耳光的敌人,见到红房子里簇拥出一大堆人,狗仗人势地揪住贾正的衣袖,喊冤叫屈地嚷叫;贾正狠劲甩了两下,也没有甩脱。 
  “副段长,你撒开他,他还能跑得了?”拥出来的一群人里闪出一个警务段的人,气势汹汹地走着说。他的一句话,告诉了人们:贾正打的那个人正是副段长万士顺——刘魁胜的冤家对头。 
  赵庆田知道对这种坑害老百姓的家伙应该怎么处治。他眼一挤,一步蹿上去,用枪点着万士顺,左手指指站在旁边戴口罩和茶晶眼镜的魏强,大声地说道:“好你姓万的,俺们刘队长就是叫你闹得趴了半个多月的炕,今天你是飞蛾投火,可不能怨我们夜袭队!”一钩扳机,啪的一声,把万士顺打倒了。 
  车站上立刻纷乱起来。警务段所有人员像打惊的鸭子,唔呀闹叫地都朝背后的红房子里跑。敌人的行动,魏强一识就破。他狂喊了一声:“都别动!冤有头,债有主,不动没关系,谁动打死谁!打死由我刘魁胜负责任!” 
  一声吆唤,把大部分敌人镇吓住。敌人吓得个个腿颤身发抖,谁也不敢再移动一步了。 
  有两个日本兵,哪管这一套,拔腿继续跑他的。贾正知道他们要去拿枪,喊叫着:“叫你们跑!”抡枪当当就是两下,两个鬼子像倒塌两堵墙,咕咚咕咚平摔在地上。 
  “给刘队长报仇,找小平次郎去!”贾正呐喊着,手提驳壳枪,像只展开翅膀的鹰,嗖——的一家伙,钻进红房子里。他没登高去摘墙上挂的几支手枪;也没有伸手去抓枪架上倚戳的十几支三八大盖;鼓囊囊的子弹袋他没着眼看,亮闪闪的刺刀他没用眼瞅。他提着手枪左察右看要找人。他在桌子底下,像抓小鸡似地抓出一个穿日本军服、光着脑袋的人来。“你的,快快的说,站长在哪里?不说,死了死了的有!”“先生,先生,饶命吧,我是中国人,站、站长到西关开会去了。副站长在……在……”他吓得脸色焦黄,浑身哆嗦地朝床底下指。贾正顺他的手朝床底下刚一望,当的一枪,从床底下射出一颗子弹,子弹擦着贾正的左肋飞过去,射中了光脑袋的胳膊。贾正没容床底下放出第二枪,啪啪啪!接连几枪把床底下的日本鬼子打死了,回手拽着那个胳膊流血的光脑袋走出门来。“刘队长,小平次郎上西关开会去了,让我把他们的副站长给交代了!” 
  “你领他上队长跟前跑什么,这边来!”赵庆田怕抓来的敌人从魏强身上看出破绽,紧忙招呼贾正。 
  被卡掉枪的日本卫兵和被吓傻眼的所有警务段人员(包括贾正俘虏的那一个),都被押解到赵庆田的跟前。赵庆田挺着胸脯,用驳壳枪点着俘虏们的头,气忿地说:“今天便宜了小平次郎个王八蛋,不给你们个厉害,你们也不知夜袭队有几只眼。看看到底谁厉害?” 
  “老哥们,那天打刘队长我可没去!”贾正抓来的光脑袋,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日本卫兵膝盖一弯也跪下了;别的俘虏一见他俩的动作,也先后模仿起来,噗咚噗咚都下起跪来,黑压压地跪满了一地。 
  “费那些唇舌干什么,一切我刘魁胜兜着,告诉他们,有本事到西大街找我姓刘的去!”魏强站在远处,望着这边训教俘虏的赵庆田,像天塌了都不怕的样子冷冷地说。 
  “听到了吗?告诉小平次郎,有本事,就找我们刘队长去!”贾正阴阳怪气地指指魏强。 
  车站上的搬运工人和附近的生意人,见夜袭队砸了车站,打死了人,都急忙躲散开,喧闹噪杂的南关车站,几分钟里就变得异常冷清、沉寂。魏强他们个个手推自行车,大摇大摆地走下了站台,不慌不忙地骑上车子,一直朝保定的南门驶来。走到离府河桥不远,趁路灯昏暗,人们不太注意的工夫,飞快地钻进了僻静的小胡同,拐弯抹角地朝保定郊区的刘守庙桥南头驶去。 
  小秃和刘文彬带着电话机,正在刘守庙等着他们。


  宪兵队长松田去北平开会,家里一切事情都由副队长坂本少佐来管理。坂本少佐也是个中国通,中国话也说得非常流利。他身子骨不结实,个高,肉少,干瘦得活像个秋后的螳螂。这个人轻易不撒火,一旦把肝火斗上来,却很难扑灭。平常,他对刘魁胜他们的一举一动很不满意;不过夜袭队的事务都由松田一手承揽,自己想过问,也无法来插手。近来,他恍惚地听说,夜袭队里有人和武工队有勾串,到底是谁?有几个?他很想弄个明白,但大权没在手,干着急,只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坂本少佐不满刘魁胜的神态,刘魁胜也略有觉察。但一切都由老松田给他做着大主,对坂本少佐,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表面上他对坂本少佐非常尊敬,心里却抱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尽量避免打交道,有时干脆就躲。他越这样,坂本少佐越觉得刘魁胜瞧他不起,因而更加不满,对刘魁胜的猜疑也就一天比一天加剧。今天,坂本少佐听过南关车站站长小平次郎的报告,只摇头,心里不由得翻了几个个子。对刘魁胜率领夜袭队干的这桩事他还真的不太相信,心里捉摸:“刘魁胜是个目空一切、手狠心黑的家伙,平常对自己口是心非,在平康里打架殴斗,这一切他都能干出来。但是,明目张胆地领着夜袭队砸车站,开枪打副站长、副段长,恐怕他还不敢。” 
  “他们一共几人?你的说。”坂本少佐沉思了一会,将脑袋一扭,很严肃地转向从南关车站跑来报告、右臂负伤的光脑袋,好像他很愿意从问话里找个破绽。 
  “九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骑的车子,穿的衣裳,带的武器,说话的神气,都和夜袭队刘队长中午带过去的那一班子人马一样。别看刘队长站在远处。一望他那穿戴长相,就没有错。”光脑袋像放连珠炮似的当当当一气把话说完。“开枪打人,也是他下的命令。”和光脑袋一同来的一个伪警务段人员进一步证实。“人打死了,他还说他的负责!枪没拣,东西没拿,骑上车子进了南关门。这些都是我亲眼见的。” 
  坂本少佐耳朵听着报告,脑子里一闪又一闪地在分析。他不愿意把这个事放到刘魁胜的头上,他愿意从别的地方找出枪击南关车站上人员的人儿来。“谁?除了八路军的武工队谁敢这么干?但是大白天武工队敢到我眼皮子底下来?即便来了他们也是为的武器和物资。为什么打死了人,不拿武器,不捡物资?在这个地方打仗,谁也懂得速战、速决、速撤,既是八路军,为什么战斗结束不后撤,反向城里钻?难道真是夜袭队?是刘魁胜干的?刘魁胜为什么要干这么一家伙,难道他为了发泄私愤,就忘掉了军法?……”坂本少佐双脚像长在地板上,身子板一动不动。牙齿咬住下嘴唇,眼睛凝视着玻璃窗子,又在反复地思考判断着。小平次郎和他的两个士兵规规矩矩大气不敢吭地站在他身旁。大吊灯照在他们四个人的脸上,四个人的脸色都比斗败的火鸡还难看。坂本少佐的鼻翼扇动着,额上冒出了一层汗珠。显然,他表面上虽是丝纹不动,而内心却非常焦灼起急。 
  坂本少佐突然抽出插在裤袋里的右手,指逼伪警务段人员的鼻尖问:“你说,刘队长亲自指挥开枪的,我问你,刘队长的头部有什么特征?” 
  “他,他头戴大皮帽,嘴捂大口罩,再加上一副茶色眼镜,把脸捂了个严,即便有特征也看不出!”伪警务段人员一点也不犹豫地回答。 
  “不用看,那半个左耳朵就是证明,还有,听语音也能听出他是夜袭队长刘魁胜!”挎着伤胳膊的光脑袋也添油加醋地帮腔。 
  “少佐!”小平次郎走上一步提醒地说:“从整个情况听来,从刘魁胜的平素表现,肯定地说,是他干的!夜袭队为什么敢这样干?刘魁胜为什么敢胡闹八方,目无军纪?那是因为有人宠他,恐怕……这个,少佐会比我更明白!”小平次郎这几句话,挑动了坂本少佐的嫉妒心,他的心不由得连跳了几下。同时,他想起最近听到的谣传:夜袭队和武工队有勾结,心想:“这不是发泄私愤的事,这里面含有别的因素。要不然,为什么除了万士顺以外,打死的都是日本人?是有目的。他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日本人,同在一起,心的不一样。他们干了这个,还会干那个!但是在黑龙会①学习时的那句‘遇事要多想,退几步想’的警语立刻在他耳边响起来。他两眼发直地又沉静的思索了几十秒钟,快步走到桌前摇起电话来。他要和夜袭队通话,找刘魁胜问问“他们什么时间从乡下返回的,进的哪一座城门?”他抓住电话机的摇把,狠劲地摇了几摇,拿起听筒放在耳朵边上,耳机子里立刻传出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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