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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餐具橱上放着小小的电视。从小冰箱拿出水瓶,智之就坐在没有窗帘、凸出去的窗户上,找着裤子的口袋。
桔平写的小纸条只有三行,用窗外的月光透视的话,那边可以看到宇宙。
“大学生的迟一点回来,到底是几点钟呢?”
隔壁桔平的房间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刚搬来的时候,神经很敏感,好几次一直到天亮都还睡不着。白天温暖的阳光好象假的一样,而寂寞的夜晚,非常的寂静。
有点害怕的紧紧闭住眼睛,将毛毯盖在头上。这时听到隔壁发出轻微的声音。
也许是怕吵到智之所以很谨慎很小声。智之感觉到桔平在准备处去,把门轻轻的关起来,不久,就听到迷你车开动时吵闹的引擎声。
桔平有时候到天亮了才回来,有时候过了中午还看不到人,情况不一样,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一定是很疲劳的样子。在他的衬衫上面总能闻到,女人用的香水与沐浴后艳丽的香味。
对桔平的素行,智之有一半看不起他,有一半觉得无奈。智之对自己发誓,绝对不会成为这种不像样的大人。不过只有一件事,在大家都睡着寂寞的世界中,他很喜欢此时桔平所发出来的轻微的声音。睡不着的夜晚,静静听着桔平的声音,而挂心他。
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个人,有了桔平的存在,很奇怪就是会觉得很安心。
知道恋爱滋味的智之,对那一夜的孤独与今夜的孤独觉得不一样。寂寞在皮肤与身体的细逢中,紧紧相靠变得亲密,就算是一个人在这里也会又甜蜜又难过的缠住智之。
“啊!这是怎么了,真是的。”
觉得身体内侧痒痒的,智之抱着膝盖把背部弯曲。
缺了一边的月亮浮现在夜空中,静静的夜晚,将脚伸直、拖鞋掉在地板上,忽然听到敲打窗户小小的声音。
“……?”
以为是听错了。而这次是清楚听到像小石头敲到窗户的声音。
“智之。”
然后听到很小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智之急忙的抬起头把窗户打开,将身体探处去看看下面,在黑暗中有一个高高的青年站在那里看着智之。嘴里含着香烟“哦。”小声的说。红红的火像梦幻一般的摇晃着。
“桔平哥吗?”
一直在想着桔平的事情,而真实的桔平就站在窗户下面。
在夜晚站在那里的桔平,因为很暗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智之用好像做梦般的心情看着桔平用食指抵住嘴唇说一声嘘,如果不认真的看,桔平就好像会融化在黑暗中似的。智之无意识的揉了几次眼睛。
“阿智,现在能下来吗?”
“能下来吗?是的,你真的是朝比奈桔平吗?”
“是,我是朝比奈桔平,不要让一楼的人发现,静静的下来。”
一下子无法在脑海中将汉字转变过来的智之一片混乱。桔平也没有笑,很慎重的重新叮咛着他。
“桔平哥…”
“那么在玄关等我。”
安稳的声音、柔和的强制。平常就很绅士的桔平,他的行动就像是把智之当作他的所有物一样,这种占有欲给了智之一中很可怕的陶醉感,自己的内心又开始骚动起来,像燃烧一样的热。
没有等智之的回答,桔平突然走进黑暗中,他的肩膀消失在建筑物的角落,智之一直看着。
“玄关。”
智之楞楞的嗫嚅着,一下子就赶忙关上房门,手拿拖鞋赤脚走下楼梯。
没有电灯,暗暗的大厅很安静,也听不到一楼房间有任何声音。
桃心木造的古老玄关大门,桔平真的在吗?还是刚才凑巧的幻影呢?可是智之还是轻轻的、很谨慎的打开门。
奇妙的高扬感,一直都持续着的浅浅的可怕心情。把这个门打开的话,就没有办法回头了。智之好像知道,但是他的心还是向那一边走过去,打开门后,玄关的外灯点亮了,在灯下聚集的虫拍着翅膀的声音响着。
桔平坐在玄关的石阶上,背部对着智之,头低低的在抽烟。
荧光灯照着背部,灰色的衬衫白白的很奇妙,没有什么真实感。
虽然很瘦,有男性气概的肩膀的宽度,最喜欢这种骨感的样子。
用主观的角度看着桔平,好像呆呆的样子,连从小小的脖子的角度看起来都很可爱,实在真是没办法。
“下来了。”
对着桔平的背部说话,桔平就回头看看智之。长得很帅的脸一刹那就变成很温柔的笑脸,他就“嗯”的一声站起来,睬熄香烟后转过身来对着智之。
穿着外出服的桔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智之,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这种很没礼貌的眼神,因为是桔平所以就不会讨厌。智之穿着衬衫牛仔裤,最糟糕的是脚穿着室内拖鞋,很后悔没有找一双象样的鞋子穿。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迟一点,我还以为是明天早上。”
有一点撒娇的语言,桔平就大声笑着说“怎么会呢。”
“这一天都是跟些无聊的男人过的,这是人生的浪费,会窒息的。如果有这种时间的话,我还是让我喜欢的女孩对我感兴趣还比较有意义,应该要把自己的欲望优先才对。”
“也许…,桔平哥你喝醉了吗?”
智之有点发呆的看着这样的桔平,桔平摇摇头说“不”,就沉默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冷冷的手指轻轻的伸到智之的手上。
桔平冷冷的手掌有点出汗,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智之,我还是很期待的。”
把想说的话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这就是桔平的真心话。在智之的手指间磨擦,对小他五岁的少年要求恋情的桔平,在黑暗中变成很纯情很性感的男人。
轻轻的咽了一下口水,也许自己曾经轻轻的点过头。
桔平把嘴唇轻轻的抬高,但是没再说出任何话,就牵着智之的手在黑暗中开始散步。
桔平那边是很浓郁的青空,有黑云慢慢的飘过去。月光从云的细逢中透射出来,站在旁边的桔平对智之说,“很暗要小心一点。”
“你的跑车怎么了?”
“停在后面的马路上,就是一O二停车位的附近,因为声音会很吵人的,如果被圣也发现就会引起很多麻烦。”
“所以才要把我叫出来吗?”
“有时候在夜晚约会也很好啊,也许可以看到跟黄昏不一样的东西。”
跟黄昏不一样的东西?对,这个晚上的孤独是不一样的。桔平所教的寂寞,只能由桔平来填满才行。
夜晚对两个人很平等、很浓密,就像桔平说过的,有很甜美的味道。
要带我去哪里?你今天做了什么?会不会冷呢?智之与桔平已经不会做这些无意义的询问了,而是彼此手牵着手用力相握着,默默无语。
春天的夜晚,月光照在这条小路上。除去了每次在散步中闲聊的对话,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虫子的拍翅声,月光反射在暗暗的水面上,潺潺的溪流声。
两个人共有的一切,牵手的手指一直都在跳动。
静静的走了大约十分钟,桔平举起右手,“智之,看那边。”
菜园的旁边有一条小路,路的终点有一棵大樱花树,旁边点着一盏灯,好像汽车的前灯,照亮了樱花树。
智之从下往上看或是伸直背部来看,樱花树比他高大多了。
“…哇!”
正在盛开着白色的花,与青色的夜晚与月亮在花的细逢中模糊的融合在一起,恍然如在梦幻中。这种短暂的美丽,非常的鲜明强烈,智之伫立在那里,花瓣吹落了一身。
智之也不管掉在头上的花瓣,只是专心的看着樱花,这种像小孩般的侧脸,惹的桔平温柔的苦笑。
幻想着在樱花树下,两人手牵手并立,飞舞飘落的花瓣被白色的光线照着闪闪发光。在智之的眼前也飘下好几片。
“很美吧!”桔平用平静的声音说。
“这棵樱花在这一代是有点名气的,因为已经开始在凋落了所以没什么人。不只是这附近的人,也有从远方慕名而来的人。”
“嗯。”打算这样说,可是好像停止呼吸一样,因为缺氧声音沙沙的咳出奇怪的声音。智之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身边的桔平。
“第一次看到这种樱花,所以有一点感动。”
为何心会震得那么难过,这个樱花为何那么美丽呢?
一坦白的心情说出来,桔平好像很高兴的说“真的吗?”
“我最喜欢这个樱花,每年都会来看,今年想一定要让智之看一看。”
“咦…我吗?”
“也许是我想跟你一起看。”
智之黑色的头发上,白色的花瓣就像萤火虫一样发出亮光。桔平温柔的说着,然后对着花瓣吹了一口气。
樱花在两人之间飞舞着,智之突然想到,对了,这个樱花之所以如此美丽是因为有桔平在身边。因为是和桔平在一起,和桔平一起看樱花,他给了自己最美丽、最幸福的心情?
“谢谢你,桔平哥。”
“智之…”
“我…好像非常的高兴…”
有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智之就吸一吸鼻子。
眼尾流出了淡淡的眼泪,智之故意用很大的动作再看一次樱花。是啊,好像一直都手牵着手在看樱花。想不好意思的说这句话,智之突然掉在自己面前的影子眨一眨眼睛。
嘴唇轻轻的靠过来,好像很胆怯、很小心的碰触到。究竟持续了几秒钟呢?
这是接吻,智之好不容易想到时,桔平的脸慢慢的移开了。
“智之…”
桔平用从未听过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睫毛震动了一下,他的表情,此时他的一切,就像魔怪一样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心,那一刹那,智之明白的看到了。
被迷住了,智之无法动弹。
“喜欢你。”
“桔平哥。”
“我喜欢你,喜欢你。”
不是用头脑而是直接用身体所做的告白。与桔平牵着的手指就像心脏一样在不停的脉动。语言穿过全身的每个角落,身体被灌满了。
智之紧紧的握住桔平的手。
“嗯。”
只能挤出这句话的智之,碰到了桔平的右手。粗大的手掌在抚摸着脸颊,用指尖触摸着下巴,智之的脸很自然的向上抬,桔平很温柔的再一次重叠。咦,紧张的智之把视线移开,不久就把眼睛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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