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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就都笑起来。
跟在Orli身后的化妆师说:“没错,Peter第一次带他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存心陷害我,我的事业就快他妈玩完了。”
Orli回头:“哈,所以你小子才在我脸上倒一吨粉,拔眉毛,剃头发,非得把我折腾到毁容。”
化妆师理直气壮地反驳:“Orli,你敢说将来电影上演你不会感激我?姑娘们都会放声尖叫: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精灵!”
Orli嗤之以鼻:“没错,然后我就冲掉所有的白粉,摘了我的尖耳朵,扔掉这个破假发,顶着我的莫希干头出去亮相,‘嗨,你们好,我就是那个金发小白脸Legolas!!’对,甚至可以考虑留点胡子。等她们朝我扔西红柿的时候,我就把你的名片扔回去,‘让你们的男朋友去找这个人!!’”
在大家笑不可抑的时候,那个化妆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片来砸在Orli的脸上。
“记着你今天说的,小子!”
但是从来没有人向Orli扔西红柿,即使他后来真的奇装异服,留着胡子出现在影迷的面前。她们开始当然惊讶。然后不能接受的自去爱银幕上的精灵,更多的人则学会了把两个人分开来喜欢。
可是对于Viggo,Legolas其实只是Orli的一个部分。
起初他也奇怪,为什么Orli一旦穿上Legolas的服装,就连眼神动作,气质表情都和平时判若两人。与其相信化妆会有脱胎换骨的力量,他倒宁可默不作声地观察。於是渐渐地,他开始发现那个活泼好动看来痞里痞气的年轻人,灵魂深处却有一种精灵般的纯洁和明朗。
那是一种他所有的大大咧咧和口没遮栏所不能掩饰的东西,是疏忽一瞬他笑容里的一亮,他安静时时洋溢在他栗色眼睛里那些光芒,仿佛辉动的水纹穿过玻璃映照在寂静的空气里,又如同湖水中的阳光历历波折在水底的石面。因为透明而没有颜色,却比所有的颜色都更夺目与纯粹。
而那顶假发,那副弓箭,那身绿褐相间朴素无华的服装,仿佛就是将那光芒自他灵魂里抽出,凝结沉淀成实体的工具。让所有无法捕捉那吉光片羽的世人看见并且震惊于那种应该只属于缥缈灵魂的美丽。
那样美丽,以至于Viggo甚至不敢轻易尝试将它记录下来。
电影拍了一年以后,Orli看着他贴在化妆间里满满一镜子的照片,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多照片里就是没有他的单人照。
Viggo开玩笑说:因为他的镜头对娘娘腔的精灵或者一个假扮的莫希干人没有兴趣。
但是架不住Orli的死缠滥打,几天之后,在Orli穿戴好行头,开始戴蓝色隐形眼睛的时候他拍了一张Orli的照片。这算不得他出尔反尔,因为那时候Orli两者都不是。
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好的效果,他仿佛是在无意中记录了一个凡人羽化成精灵那具有魔力的一瞬间。
那天晚上邻居的狗忽然不再叫,周围静得出奇,他一个人在暗房里看着那张照片在定形液里一点点清楚起来。
照片上Orli微微低着头,脸比平时瘦削。他的眼睛自浓黑的睫毛下不知望着何处,Viggo用镊子碰一碰液面,Orli的目光也跟着动荡起来,忽地一下子无比幽深。
这时自Viggo最深的心底慢慢涌起了一层奇怪的颤栗,令他忽然觉得如此软弱,忍不住便要深深呼一口气。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那颤栗仅仅是因为自己拍出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张人物照片。
只是当时 正文 第3章
章节字数:5469 更新时间:07…11…28 19:07
Viggo一直知道Orli喜欢而且崇拜他。这让他觉得愉快而骄傲。
他觉得那就好象一个成功的老师或者父亲轻易赢得一个顽皮淘气的孩子独一无二的爱戴与尊敬后的感觉,得意,好笑,还有快慰,甚至可以因为这些更加纵容。但所有这些都是暗地里来的,不会让那个孩子知道。
这些感觉有时有点象对Henry。
他记得从前有一天晚上,他本来是要去训斥Henry偷偷开车的事,却正巧听见Henry在给同学打电话:
“虽然老爸这种东西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得说,我家里那个还多少有那么点酷。”
他吃了一惊,在门口做贼心虚地站了一阵,最后终於决定收拾起预备好的训斥,只在Henry的房门贴了一张字条警告了事。
Orli比Henry大得多,玩起来也更疯。
他常常和那些Hobbits一起泡吧,半夜才回来,居然第二天也能神采奕奕地不影响拍摄。
Viggo和SeanBean被他们拉着去了一趟,两个老家伙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相视苦笑,那些砰砰砰的低音鼓点真让心脏难以负荷。Viggo坐在一片灯红酒绿之间,忽然想起十多年前追求他前妻的往事,那时她是一个朋克乐队的主唱,他给他们写歌词,听他们的排演,在激烈的音乐里跟他们一起在疯跳疯唱。谁都是疯过来的,所以这些年轻的孩子没什么不对,不对的只是Sean和他自己,他们待错了地方,因为许多曾经甘之如饴的事过了那个年纪就不能再做。做为回忆固然令人怀念,但是再做就成了荒唐。就象他回头再看自己年轻时写过的诗,那些冲动激狂都属于再也不能回去的青春岁月,除了一种油然怀旧的情绪,他有时甚至会觉得可笑和尴尬。
Sean看看扔下他们跳舞跳得忘乎所以的几个年轻人,探过头来在他耳边大声嚷嚷:“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Viggo如释重负地点头。
他们挤过人群从后门出去,走在街上还觉得耳朵嗡嗡地响。两个人都笑起来,很明白对方在笑什么。然后Sean摇摇头说了句:“他们还年青!”两个人又笑,这一次的意思却有些不同。
他们在街上走了一阵,最后进了一家老式酒吧,里面挂着非常美丽的玻璃灯盏,几乎没什么人。他们要了很少的酒,话却聊了很多。谈对角色的看法,电影和艺术,话题都很令人愉快。Sean是一个正直坦诚的人,两个人的年龄和阅历又彼此相当,Viggo觉得和他做朋友实在是件很舒服的事,他们谈到将近两点才各自回到住处。
出租车还没停的时候Viggo就看见门口台阶上坐了一个人。尽管脑袋埋在手臂里看不见脸,Viggo还是从那可笑的发型立刻判断出那是Orli。
新西兰的六月已经很冷,但是Orli肯定是把外套忘在了酒吧,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光着两条胳膊,居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Viggo有一点生气,走过去,用腿轻轻踢他。Orli一下子跳起来,在门口的灯光里,Viggo看见他睡意朦胧的两只眼睛吃惊地望着自己。
“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吧?”Viggo说。
Orli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认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在一个大哈欠里笑开了:“你他妈的究竟去哪儿了?”
“和Sean去了另一个酒吧,你们那地方实在太吵,不适合我们。”Viggo摊了摊手说。
“你们这些老家伙,玩都玩不痛快。要走也不说一声,今天晚上还害我输了钱。”Orli扬扬眉毛,伸了个懒腰。
“怎么?”
“Elijia跟我打赌,看我能不能把你拉下来跳舞。结果到处都找不着你,怎么能不输?”
Viggo低声笑了:“我在那儿你也一样是输,我可不会跳那种抽筋似的舞。”
Orli撇撇嘴:“别那么肯定。咱们走着瞧。”他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说声:“真他妈的冷。”
不走台阶,直接跳下去,跺跺脚,回头说:“行了,我走了。明天见。”
“等一会儿。”Viggo叫住他,进屋拿了一件外套扔过去。“拿去,这时候找不到出租,你至少要走二十分钟。”
Orli笑出了声,低声嘟哝着:“肮脏的人类的衣服,精灵才不会穿呢。”一边说一边又乖乖地套上。
他抬头看了Viggo一眼,雪白牙齿和深色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挥挥手,他轻轻跑开,跑步的姿势已经完全是标准精灵的架式,轻盈而敏捷,几乎没有声音,很快消失在街角。
第二天早上Viggo进化妆间的时候,Orli已经在那儿了。他似乎显得比平时疲倦,化妆师对他的黑眼圈简直气急败坏,一遍遍地问他:“Orli,你昨晚上干什么好事了,难道一点儿都没睡?”Orli在镜子里冲他大做意味深长足以使人误会的鬼脸,忽然看见Viggo进来,就嘿嘿笑将起来:“回头看看你后头那个,就知道我这可不算什么了。”
Viggo从容不迫地反驳:“尊敬的黑森林王子殿下,一个肮脏的人类有一点黑眼圈恐怕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对爱打扮的精灵来说恐怕就是种灾难。”
“闭嘴吧,”化妆师打断他们,“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灾难。”
往拍摄场地走的时候,Viggo注意到Orli的背有点驼。
他拍拍他的背,说:“精神点儿,Peter可不喜欢看见个垂头丧气的精灵。”
Orli被他拍的时候没说话,只是全身僵了一下。然后他点点头,努力挺了挺腰。
那天的拍摄拖得很长,Peter一直不满意Orli跳上大石的动作。
“Orlando”,他说,“你是个精灵,是个精灵,精灵跳过去的时候怎么能象颗大铅球?”
Viggo觉得他至少让Orli在那块石头上跳上跳下了几百次。如果换了自己,恐怕早已经动弹不得,而Orli看来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动作已经完全走形,根本不可能再拍好。
Viggo忍不住走过去和Peter建议午饭后再拍。Peter叹了口气,点点头,副导演当即宣布暂时停拍,两小时以后集合。
疲惫不堪的演职人员立刻四下散开。但是站在那块大石上的Orli没有下来,他一下坐在石头上,然后侧着躺倒,稍稍弓着背。
Viggo开始觉得不对,他爬上Orli下方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