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其实想以比林大人更更坚决的态度告诉他,在90年代初期,就有科幻片说2001年我们就都搬到月球了,现在你回过头来看,又不能指着那个导演骂,也不能刺激你改变现状,有个什么意义?
但是林思聪一听说看2012立马就咋呼开了:“2012是艾默里奇新拍的灾难片,阿姨我们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虽然灾难片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科幻片,我和林大人两人还是纷纷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连小屁孩都知道的著名灾难片定性为一部超越时空的科幻片并且还争了个半天这样的行为很丢脸。
于是我们很快结完账,离开了书店,准备奔向周边的影院。
最近的影院离书店只有十分钟的脚程,我们选择步行去那里。出发前,林大人将林思聪的围巾又恢复成粽子状,过来行云流水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大踏步地往前走了,留我一个人石化在室外的冰天雪地里呼着寒气。我看着鼻尖的一团团雾气,想想大概是因为林思聪脑袋上的虎皮帽子无法让他习惯性地揉头发,只好跑过来揉我的以满足他的私欲了。不过他也真是粗线条了些。好歹我也只比他小了6岁,决计是不能当后辈来对待的。更何况我还吃过一粒由他亲自发放的避孕药,跟他是一对有故事和事故的人呢。
街上的积雪尚未铲干净,背阴的地方还覆着皑皑的白雪。我自小平衡感很差,六七岁的时候还经常在平地里摔跤,所以对那些即将硬化成冰块的路面甚是惶恐。尤其是天杀的政府或者开发商还在通往影院的重要人行道上贴了地砖,走在上面就如同在八音盒上旋转芭蕾。眼见着林大人牵着林思聪已离我好一段距离,我也只能提着一口气行走,龟速得像是第一次走在钢丝上。
我盯着脚尖的每一寸地面,余光里扫见林大人正匆匆地朝我走来。我想我果然是个拖后腿的,正想让他们先行一步,自己再发动脚力赶上去,林大人就走到我面前,牵上我的手,快速地向前走了。
这时我也来不及跟他警告在他儿子面前牵一个无血缘无婚姻关系的女性是多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对我来说,此刻这连蹦带跑的滑行速度怕是比发现主题公园的360度高空立体旋转还要刺激,我一时无法控制连声尖叫,惹得林思聪将老虎帽子往下拉了拉,捂住了耳朵看我迅速靠近。
就这样在我的一路狂叫中,我们到了影院。
走进影院,我一度怀疑今天是否有赠送*票活动。这个人满为患的架势,我只在楼下超市店庆期间抢送两盒鸡蛋的时候碰上过,再就是我们学校每年举办的企业招聘会才能见上。照林林平时的说法,这明明就是吃了韭菜盒子拉了稀呀。
我正拉着林思聪的手,准备迅速在那像是被系乱了鞋带一样的队伍里找到队尾,却见林大人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跟我说:“没事,我找一下这影院的店长。”
第四章 从良之一回打架(5)
我侧目,没想到林大人已把魔爪伸向了娱乐文化场所的边边角角了。
因为刚才一路尖叫过来,我的喉咙略略发干,于是我拉着林思聪去小卖部买点饮料喝。林思聪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说即将有吃的喝的,立刻甩了他爸,跟着我拐了个方向。
小卖部的队伍倒是短了很多,就是有些粗……
我排在一支相对来说人数比较明朗的队伍里,顺手发短信告知林大人,让他拿到电影票后直接到影院大堂的西北角找我们。
林大人立刻回短信说:“西北角是哪里?”
我真希望在2012年,我们可以有细化到建筑内部的GPRS,这样至少省去让众多失散的朋友陷在猜测东门南门西门北门的麻烦中。我发短信说:“一时说不清楚,到时找不到我们,打我电话。”
刚发完短信,林思聪抓了抓我的衣角,指着前面的女子说:“妖子阿姨,前面那位姐姐插队。”
鉴于目前我是林思聪的家教老师,我在三观建设、八荣八耻方面上很注重身体力行,即便中关村众多不符合逻辑的红绿灯多如牛毛,我也是规规矩矩地走在斑马线上,红灯停,绿灯行。本来插队这个事情吧,在我血气方刚那个年纪,也是要嚷上几句的,特别是面对在火车站厕所排队时的横空插入,更是要动一番肝火彰显一下泼妇本色。但以前仗着青春年华的资本,即便吵上几句乃至大打出手,被朋友埋怨几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罢了;现在一把年纪,动一动火,皮肤就要保湿一次,成本太高,代价太大,所以对插队这个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让它过去了。可现在被林思聪那么正义地凌空一指,倒显得我世故又窝囊了些。
从后面看那位插队女子,虎背蛇腰,一头金色长发,上身是爱斯基摩人,下身是夏威夷人,穿得如此标新立异,猜测该是一个90后。偷偷算了算自己懂多少火星文后,我不安地拍了拍她的肩。
这位90后女子转过身来后,我一时失语,不晓得要说些什么了。这真是一个看了背面想犯罪,看了正面想自卫的场景。正面的她因长时间没有染发,长发的发根端已露出部分黑发,黑发中间又夹杂着些许白发,这唐三彩造型颇得央视热播年度魔幻大戏《宝莲灯》人物形象的精髓。在终年的美容事业中,她成功将眉毛拔了个精光,又用蓝灰色眉笔画出了精子状的纹路,在离眼皮一丈远处又勾勒出一道浓黑奔放的眼线。而她脸上最夺目的便是她的血盆大嘴。那一圈褐色的唇线将丰满的唇形包围住,跟柜台里展示的热狗肠浑然一体、相得益彰。这真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啊。
此人前后打扮的戏剧冲突如此激烈,我一时无法辨别出她的年纪,在小姐、女士、大姐、阿姨的称谓中挑选的时候,对方已经先发制人:“你丫有病啊。”
我以为这么戏剧化的人物平时说话风格比较另类,将“你丫”作为一个口头禅,无关乎人身攻击,便心平气和地说:“大家再着急也要排个队不是?队尾在后面。”说完我向后指了指。
还没等我指完,女子嘹亮的声音传来:“你他妈哪只眼睛看我插队了?”
这下把我问住了,我的确没看见她插队,插队的信息都来自林思聪的情报。林思聪果然是个正义之士,立刻拉着我的衣角,躲我后面轻轻地说了声:“我看见了。”
第四章 从良之一回打架(6)
于是我理直气壮地对女子笑了笑:“大姐,我儿子说您插队了。孩子总不会撒谎的。”
女子一下子咋呼了:“谁他妈是你大姐?有本事让你儿子出来说,哪只狗眼看见我插的队?你让你后面的人说说,他们看没看见我插队了。”
后面、两侧的群众本来是抱拳看好戏的状态,被她这么一拉进脚本,立刻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望向影院的天花板。
我赔礼道:“大娘,不好意思啊,我儿子明明看见了一只狗插队,怎么就说您了呢?”
女子爆炸了:“你骂谁是狗?”
我温和地笑:“您不是没插队吗?我们骂插队的那位。”
两侧正聚精会神考察影院天花板的观光团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女子终于炸毛,将服务员刚递到柜台上的可乐和爆米花往我身上狠狠一掷,我的马海毛毛衣立马重了很多。我狂怒,可乐爆米花这么黏性的东西挂身上多难受啊,回去又他妈得洗衣服。搬家的衣服还没洗呢。
我瞥了她一眼,跟林思聪说:“聪聪,你去那边的沙发坐着,不要乱跑啊。我和这位脾气不好的老奶奶沟通沟通。”
林思聪大概没见过这个场面,说:“你是要以直报怨了吗?”
我摸了摸他脑袋,这孩子,终于把成语说到点上了。
转过身,看见地面上都是黏糊的爆米花和可乐,人都站不稳,万一有个不慎,还能滑到人。我抬眼看着她:“更年期脾气不稳定我能理解,但是回家关起房门自个儿发火就好了,不要到公共场合来捣乱呀。老年人更要有素质,给我们做榜样嘛。”
我终于将女子彻底激怒,那双脱落了一半指甲油的双手迎面扑来。我想过会儿林大人也不用发短信找我们了,只要找到小卖部,就能见到这个狼藉的灾难现场,省得花那一毛钱的通信费。
我轻轻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那双手。说实话我比较害怕别人揪我头发,上次帮简尔一块儿打架的时候,头发被揪得疼了好几天,总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拔下来了。幸好年龄待查的女子远没有到我的海拔,抓着我的及肩卷发怕是难了些。
可我还是错估了战略形势。那女子一声望天狂吼,跟动画片里的野狼一样,一吼就放出了信号,把埋伏在这附近的老公或者儿子身份的彪形大汉给招来了。
我分不清楚眼前这位男子的身份,是因为他的头发也是黑白相间。因为女子的年纪待定,我一下子不知道这是夫妻相还是基因遗传造成。头发全黑是帅、头发全白是酷,半黑半白那就“磕碜”了些。我一直以为少年白头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是现实总是冲击我的陈腐观念。世界上没有最可悲,只有更可悲的事情。眼前这位少年白头还是个秃瓢儿加癞结疤,这让我有跑过去把林思聪的虎头帽摘了,送给这位壮士的冲动。
女子看着我的表情有异,趁我一个不注意,力拔山河地飞速扇了我一个巴掌。虽然我学文科,也大概记得作用力和加速度成正比的物理公式,但这一掌挥得如此又狠又快,把我扇退了好几米。地上被可乐撒得黏糊得厉害,我这踉跄的一退,又没掌握好平衡,生生地摔了一大跤。后脑勺砰地落地,眼黑了好久才回过神。
回过神,眼睛能聚焦了后,却看见那位彪形大汉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心想这个年代果然已经不讲究规矩了。二对一、男打女不说,还乘人之危,给人喘口气的机会也不给,太堕落太不文明了。不过感叹之余,我也要感谢我们家族的光荣传统以及从小的教育方式,让我对战斗有着比常人更豁达更平稳的心态,即便心里有那么丝慌乱,也是隐藏得很好,照我姥姥的说话就是“脑袋落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