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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师兄也都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来头儿,很客气的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打招呼,然后我的坐位就往上了升了一个,我坐了原来蓝师兄的位子,而苏和这家伙坐了我原来的板凳,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了顿午饭。
我们俩坐在一边,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我和苏师兄的凳子中间离着起码一尺……现在和他坐一起,怎么感觉着离得这么近呢?距离有没有三寸?而且这家伙似乎还觉得这距离不够近,不着痕迹的晃着屁股,屁股下面的板凳也跟着晃悠着,似乎越来越近……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分寸两个字怎么写?难道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出来我和他……呃,我和他那个啥……关系非同一般吗?
他的脚先靠过来,在桌底下和我的脚挨在一起,然后腿也想靠过来。我拿起一块饼,挡着脸的同时朝他瞪了一眼,提醒他别得寸进尺。这家伙眼睛里全是笑意,不过倒也很识趣的把腿又收回去。
我低头扒饭,大口喝汤。这顿碰头饭还是赶紧吃完为妙,再迟一步谁知道他又要出什么新花样儿?
只是……
老是可以感觉到对面蒋师兄的目光不断的投过来,在苏和那里扫来扫去的。
我们几个师兄弟里面,蒋师兄是属于那种茶壶煮饺子似的性格。他想的绝对比孙师兄刘师兄多,但是他绝不会表露出来。
那他这是怎么了?
当然苏和这个家伙是比较扎眼……还是他发觉我们桌子底下小动作了?
这么一想我顿时如坐针毡,嘴里的东西更加食不知味,都不知道自己在嚼什么了。好不容易等师傅先放下筷子,捧起茶杯,我也赶忙起身。那个家伙不用我催,自己也知趣的退了席。
“师兄,我屋子应该和你挨邻吧?”他从背后赶上来,笑得好不得意:“师兄带我去看一看屋子吧。”
我大步在前,他紧跟在后。
一进了我的房门,我二话不说就把他领子揪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你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变成了我的师弟?”
他一脸委屈:“我是想离你更近些啊……你也不用这么凶吧?”
离得有点太近……
他的嘴唇看起来粉嫩嫩的带点柔和的光,让人很想……咬一口……
呃,我可刚吃饱,不馋肉。
这么一别扭,手就自然的松开了。他松口气,理了一下领子,小声说:“我发现你学武之后,越来越有暴力倾向了……”
我看他一眼:“我的这种倾向也是遇到特定的人选才会被激发出来的。”
他一点不害臊,笑着说:“嘿嘿,那是不是说明了我和旁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大大的不同啊?”
“行了别说那些,你怎么变成我师傅的徒弟啦?”
他坐了下来,给我倒了杯水,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也不是你说的这样。贺师傅刚才不也说了,我师傅不在嘛,我才暂时到你们这里来寄住,跟他讨教功夫的。”
“就这么简单?”
他点头:“就这么简单啊!”
我信他才怪呢。
“你是不是知道蓝师兄下山了所以跑过来的?”
他眨眨眼:“下山的又不止他一个,听说年年过了中秋都有一批优秀的弟子下山去的,一早掌门亲自送他们走的,一共六个人呢。”
哦,这个我倒不清楚。这家伙倒是很了解啊。
“然后呢?你师傅是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他嘻嘻笑:“这就叫朝中有人好办事嘛,我请莫长老跟贺道长说的,他很痛快就答应了,然后我就过来啦。怎么,你看见我不高兴?”
我瞅瞅他:“高兴的很。”
虽然板着脸,但是……
我是真的挺开心的。
他又凑了过来:“嘿嘿,现在你是我师兄了,师兄,你得多多的关照我啊。”
我在他脑门儿上狠狠敲了下去:“你放心!我一定多多的,关照你!”
他揉揉脑门儿:“那也不用这么用力吧……”
窗子没有关,外面的风吹进来,他的头发有一绺散下来,在脸颊旁边蹭啊蹭的。我很顺手替他捋了一下,把那绺头发掖到他耳朵后面去。
他安静的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让人觉得心中安宁平和的笑意。
我放下手来,也有点奇怪自己做这个动作竟然这么顺手自然。他的眼睛眨都不眨的一直盯着我看,我咳嗽一声:“我领你去看看你住的屋子吧。”
屋里还是那样子,看起来蓝师兄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衣裳和他的剑,师傅身边的小道僮正收拾打扫,其实屋里本来也简单干净,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冲我和苏和点个头,说:“二位师兄好。”
我说:“你先回去吧,我们慢慢收拾。”
他答应了一声,问:“蓝师兄的这些书要收起来么?”
我看看苏和,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嗯,你打个包,放到隔壁苏师兄屋里去吧,他一定想仔细的看看。”
这家伙明明就是在吃醋,我说:“不用,就还放这里吧,我也不大看书。”
小道僮把换下来的被褥什么的抱走了,苏和重重的往床上一坐:“这屋里有股怪味儿。”
我瞅他一眼:“什么味儿?你自己心里有怪味儿吧。”
他忽然不说话了,屋里很安静。我看看他,他眼睛眨了眨,转头看窗外。
“喂,”我轻轻用脚尖踢踢他的小腿:“想什么呢?”
“没啊,我就是……挺高兴的。”
高兴是这种表情?
他顿了一下,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蓉生,你信不信命?”
“命?”我想了想:“这话说的太玄了吧?不过我也没算过命啊。要是算命的说我一辈受穷,那我肯定不甘心不相信。要他说我将来一定飞黄腾达,我也肯定不大相信。这种事情本来就……我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说:“也有人给我算过命,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去相信。”
我来了兴趣:“是吗?那人怎么说的?你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代剑仙名侠啊啥啥的?还是会有多的钱财啊家产啊?”
他摇摇头:“没这么厉害,净是倒霉的事儿,所以我也不相信。”
看他的表情……
唔,从来没见他这样的神态。
那算命的一定把他说的七痨八伤九穷十衰的倒霉的不能再倒霉了吧?
我正猜着,他忽然拉着我的手,一副情深款款状的说:“小蓉蓉,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我赶紧甩开手,顺便搓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好啦,你快点儿安顿你的东西吧?要不要我帮你铺床?”
他换了副面孔,笑嘻嘻的说:“要。”
39
山间的雾霭被风吹的浓一阵,淡一阵,始终聚而不散。
我们并肩坐在松树底下分吃一块甜甜的麦饼。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苏和变成我的“师弟”已经有大半年。但是我说起来的时候,他还很诧异的说:“才半年么?”
“你以为多久?”
“我以为起码也有三年五年了……”
这山里的鸟儿一点也不怕人,麦饼掉了一点渣在地下,树上有只鸟儿扑棱棱的拍着翅膀飞下来,伸着尖嘴去啄那饼渣。苏和又掐了一点扔在地下,然后就又来了两只鸟儿一起啄食。
我吃完最后一口,拍拍手掌,把腰间的剑拔出来。
这剑,还是我们上山之前苏和送我的。那时候我们捡到了剑鞘,他用竹子削了一柄剑给我,配着剑鞘带在身上。一晃眼,我们和当时都不一样了。
而且我也真的感觉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从那个八月十五之后,或者说,是从我服下了苏和给我找来的易筋丹之后,不止我自己感觉到自己变了,连师傅和师兄们都讶异的说我好象一夜之间开窍了,眼力记性悟性和筋骨都象是换了个人似的。以前要学好几遍才会的拳招现在看一遍就会,背心法口诀更是如此,看起书来都快接近过目不忘的地步了。
人当然是没有换,不过变化的确是判若两人。连苏和都讶异,说只知道这个药有效,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有效!
我有点得意的说,嘿,那是,说明咱潜力巨大,本身就很优秀。不然你抓只山鸡山猪来喂喂这药试试?能有什么效果?
苏和摸着头说,嘿,这可说不定,没准那鸡那猪的吃了也就……
我眼一瞪,他马上改口:“这药金贵的要死,炼起来又费力,只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几颗来了,而且你天资又好……”滔滔不绝的拍了好一番马屁,他说着不肉麻我听着身体都麻了大半边。
而且不仅如此,还有人开小灶给我们专门教习剑术——苏和的爹,我越来越摸不出深浅来的那位姜伯父。这人简直就象天上掉下来的,只要你想知道,你想学到的,没有他不会不懂的。我唯一看不顺的就是一开始他和那个莫还真的关系……后来苏和很婉转的和我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双修,而且还很主动热情的表示他也想和我一起进行这种学习兼修行的好方法,被我一脚踢翻,然后从他背上狠狠踩过去。
好吧,即使这样可以解释他们总是时不时黏在一起的行为,不过我总还是看着莫还真不大顺眼,真的不知道原因在哪里。
“我爹他今天可能不来了。”苏和站起身来:“八成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咱不等了吧。”
我有点不甘心:“可是说了今天要教我御剑术入门的……”
他笑:“嘿,明天再来好了,又不是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就是想早一天学会……”
他笑,那样子非常欠打:“你是怕自己没那个资质学御剑术吧?”
我操起竹剑来照着他没头没脑就抽,这家伙灵活的要命,左闪右躲,其实一下也抽不到身上,可是却大呼小叫好象痛不欲生一样。
不过,他说的没错……
我就是有点担心这个。
蜀山弟子众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学上乘御剑术。有的就只能学学拳脚轻身功夫,一般的剑术练一练,可以做个普普通通的武林高手,已经不错。
但是如果学了御剑术,练到可以驭使飞剑……
据说当年莫长老收他的一个得意弟子的时候,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上来就传了一套御剑术。而那个以前没怎么学过武的少年竟然只看了一遍就学的似模似样,后来有一番很可观的作为。而有的蜀山弟子在山上一待十年二十年,最后只不过落得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份,要么出师下山,终老山上也不过是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