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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看人差不多坐齐了,我们那个肥头大耳的主编端着酒杯,走到麦克风前要来段儿祝酒辞,这时候夏雪就走进来,风尘仆仆的,刚想开口的主编看见她便停下来,还向她招了招手,夏雪也很识趣地向他摆了摆手。别看夏雪现在还是报社的普通一兵,可地位非同一般,俗话说“有奶便是娘”,夏雪不但有奶子,还有个财大气粗的老公公。想夏雪来我们报社实习那年,她刚刚大学毕业,多么青涩的一个女孩啊,仅仅两年的时光,身上的成色便没人能看明白。社会这个大染缸挺不是玩意儿,把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毁灭了。夏雪四处搜寻着,考虑着要坐哪儿,看见了我,神色似乎动了一下,一个女员工朝她热情地扬了扬手,她就径直走了过去。直到看着夏雪坐稳当了,还端着杯的主编才开始了开场白。我们早就等不及了,每个人的手都把着杯子呢,听主编回顾完过去又展望完未来,终于看到他举起了杯子,我们也就跟着“哗”地全举了起来,都举得老高——然后全体开吃。
午宴并不是单纯进行的,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个活动——年终评选。最佳新闻奖、优秀员工奖、不畏风险奖、多情男人奖、A片女郎奖……名目很多,正经的不正经的,我就获得了多情男人奖,奖金两千元,理由是我六月份写的那篇类似“洪战辉感动中国”的人物稿子,极具煽情魅力。夏雪竟得了A片女郎奖,奖金五千元,理由是一年中她的摄影图片被评为A等的数量最多,尤其提到了她那次赫哲之行,见报的图片全被评为了A等。这两个奖项倒挺符合我们现在的暧昧状况,我领奖回来时就见刘洋捂着嘴嘿嘿直笑。不过这个奖领得我心里很不痛快,凭啥夏雪五千我就两千啊?人家夏雪又不缺钱,就不能救济救济我这个难民?再说了,不提那篇赫哲村的报道还好,一提我就更来气了,凭啥夏雪的图片得“A”,我的文章就得“B”啊?记得那天评报贴出来,我还气烘烘地找主任诉苦,主任却不紧不慢:“凭什么?你说凭什么?算了吧,那可是趟美差啊,你就别计较了!”我不知道主任在暗指什么,拿回的手工艺品我也给了他一个,那就是说我有美女夏雪相赔享受了,当时弄得我一肚子火气愣没烧出来。事后冷静想了想,主任挖苦得也对,吃也吃了,玩也玩了,睡也睡了,稿子评低一点,少拿俩钱有啥啊?你以为你是太阳啊?
我们周报没有年终分红的惯列,这种年终评选却多少都能照顾到,大的能拿到几千元,小的也能拿个三头五百,当然这些数目不能攀比,一攀比就难免会有一大批人心理不平衡,要让每个人满意,那根本不可能。主持颁奖的是我们报社办公室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主任,麦克风前尖声尖气,花开将落,风貌正浓,都说她没来报社之前就是我们主编的小姘,估计不是空穴来风,要不她怎能以一小编务的身份进报社,没到半年就提了办公室的主任?奖颁完了,饭吃完了,就已下午一点多了,各部门节目汇演正式开始,仍是办公室那个女主任主持,不过还多了个男主持江枫。这时已经有人醉熏熏的了,我们不怕喝多了不能表演,又不是专业演出,就图个乐子,都喝多了才热闹呢,这也是我们历年联欢的特色。只见表演小品的脚下直晃,就听唱起歌来的总是打嗝,逗得大家不断哄堂大笑,我还行,尽管五音不全,还是把一首《两只蝴蝶》唱完整了。轮到夏雪上场,她出乎我们意料地跳了一段街舞,竟很专业,动作利落,身资娇美,让大家眼前都为之一亮,赢得了满堂彩,下场路过我时,我不禁侧头看她:“看不出来呀,你还有这两下子!”她得意着也没停,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一会儿,我就收到一条短信:“我比你家黄鹂优秀的地方多了,你慢慢品吧!”我愣了愣,这话让我直犯合计。接着又一条短信:“等散了我们去酒吧坐会儿!”两条短信我一条也没回,可散了场我还没走到门口,夏雪就撵了上来,却对我身旁的刘洋说:“刘洋,我和方舟去亚运村,顺路带你回去吧!”刘洋人鬼机灵,知道拉他垫背就是个遮掩,可也不好意思不答应,何况夏雪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跟她找借口了。三个人一起坐进那辆保时捷,我们一溜烟地把刘洋送回住处,他租的房子离单位不远,我和夏雪就直接去了五公里外的一个酒吧。一坐下来夏雪就满脸不高兴,摆弄着杯子里吸管看着我,我只好讪讪的说:“你啥时候学的街舞啊?跳得真不错!”夏雪却冷冷地:“我的事你从来不关心,跟你说过我减肥学舞呢!”她是和说过,但我没想到她学的是街舞。“方舟,我感觉这阵子你总躲着我,是不是想PASS掉我?”我没吭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因为黄鹂怀了孕?”夏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只好点了点头。“你……这有什么啊?会是我们的障碍吗?”夏雪看上去很难过,她默默地从坤包里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又拿出一只精致的打火机来,然后叼在嘴里点燃了。
夏雪那一连串动作,竟透着一股子高贵,就象电影里演绎过的孤独在上流社会的女人,而她从不抽烟的,这也使我很惊异。“你看着我!”夏雪吐着烟雾,忽然命令的口气。我只好看着她。“你看着我眼睛,说我不喜欢你!”我看着她,却没有说。“说啊,只要你说得出来,我立马走人,咱们以后就形同陌路!”我说不出来,说不喜欢夏雪那就是假话,何况我也不能违心当面伤害她。夏雪看着我忽然笑了:“你还是喜欢我,你也离不开我,是不是?”我想没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方舟,你放心,自打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想过拆散你们!”夏雪又吐了一口烟雾。“你笑我也好,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有钱也有地位,你以为我会拿它们去赌吗?我有那么傻吗?跟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快乐,我就想能有些时间属于我们,真的。”夏雪的语气和目光都很诚恳。“那你别跟黄鹂走得太近,不好!”我忍不住说。“这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挺好,对你我都有好处。”见我没吭声,夏雪又说:“我没有恶意,你要相信我,我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是的,我应该相信夏雪,她确实在处处替我着想,那天她知道黄鹂怀孕,我担心她会传出去,事后给她打电话,她一听就说:“你真多余,放心吧,我又不是长舌妇!”可感情的事,谁又敢打百分百的保票呢?
天色已黑了,送我到巷口,我开门下车,夏雪忽然说:“怎么?不邀请我上去坐坐?”我面露难色,她便又说:“怕什么啊?黄鹂要很晚才回来!”我这时才说:“不是,不是元旦吗?你不回去吃团圆饭不好!”她就又笑了:“逗你呢,呵呵,他父母一早就来电话,说让保姆买了好多菜,我不过去哪行啊?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应了一声正要关车门,夏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早上走得急忘了,明天上班给你吧!”我关了车门,保时捷便消失在了穿流的街市中。
在巷口的阴影里,我有些怅然若失。
五
黄鹂回来时已晚上九点了,我正在东庙胡同上看贴子。说某部门主任,性别意识特强,对男记者冷酷无情,对女记者却偏爱有加;说某新闻主编,色胆真是包天,有天晚上竟跑进女寝,把魔爪伸进了女生怀里;说某报社广告,怪不得增长快,把公的都关家里编稿,把母的都放出去搞三陪。不管真假,看不出与我们单位有关,而且我歪着脑袋想半天,似乎与黄鹂他们单位也粘不着边,但我却乐得“城楼观风景”。
黄鹂回来时拎了一堆东西,有她给自己买的几盒化妆品,有她给我买的一件羊绒衫,有她在联欢上抽奖得的电磁炉,还有一套紫色大衣是夏雪给她买的,说是送给她的新年礼物。看见那套价值上千的大衣我就很生气:“你干吗要人家的东西啊?”黄鹂在镜子前穿试着白了我一眼:“怎么了?不就一件大衣吗?有什么了不起啊!”“你……你们女人就是爱小!”“哎,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有那么小气吗?我们逛街,她非要买,我帮她挑,谁知她买完了送给我啊?”“那你不会不要?”“我是不想要来着,可她说你不要就扔垃圾箱里!”“那你就让她扔啊!”“她可不要扔垃圾箱里怎的,幸亏我拦得及时!”“那,你没给人家买点东西?”终于,我的口气还是软了下来。
“我想给她买了,今年不是流行高筒靴吗?西单商场里那双款式特好看,也一千多块呢,可她不让我买,我说给自己买的她也不让,说你要买就改天自己再来买,争执来争执去,后来我一想就算了,人家现在那么有钱,别说一千多,就是一万的也不稀罕。”黄鹂说着,把脱下身的大衣又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那这样就算了?”我试探地看着她。“当然不能算了,我忽然想起来,你不是从那个什么赫哲族拿回两盒熊胆粉和一桶蜂蜜吗?我就说,既然你不让我买东西,那我就送你个美容秘方吧……”“她怎么说啊?”没等黄鹂说完,我就抢了过来,已骇出了一身冷汗。“她可高兴了,说她也知道熊胆和蜂蜜混在一起美容,可正品货世面上不好买!”听黄鹂这么一说,我又不禁松了口气。我和夏雪一起去的赫哲村,直到现在黄鹂还不知道。
“来,试一试,看你老婆的眼光怎么样?”黄鹂又拿起了给我买的那件羊绒衫。我很顺从地穿上,并在镜子前转了转。“挺合适!”我笑着说。“那当然,我买的能不合适吗?”黄鹂也笑着,她又得意起来:“我跟你说方舟,你别动不动就气我,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除了你妈就是我了!”我没说什么,心里却哼了一声,心说:“那可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