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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头被拖着上了卡车,他被甩在车厢角落里,身边有两个看守看着。刘新亮则已经不省人事,整个头发被血染红了一片。
披头知道挣扎已毫无用处,他对自己接二连三的倒霉事懊丧不已。此时他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对那个黑社会老大说的话,后悔自己竟然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毫无人性的人身上。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另一种后悔,那就是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离开爱自己的姚兰。
一路上,披头尽管经历了刚才的打击,但头脑却异常清醒,他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担忧,他开始设想自己马上可能遇到的事情。这次出逃无疑更加让对方坚定了除掉我们的决心,他想,看来前途不妙,老天,披头内心开始祈祷,不要让我死在这里啊!老天,救救我!
他们被带到老板的办公室,张矿长只是看了他们两眼,一句话也没说就叫人把他们带到地窖里去。他们被人拎着扔进一个两米深,三四平米大的坑里,半米见方的洞口上盖了块木板,木板上压了重物。披头听到有人交代看守要好好看着,别叫他们跑了的话,随后传来押送他们的那些人脚步离开的声音。
背啊!真背啊!披头对自己说,他后悔死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帮人手里。我披头早年生活不顺,长大了也没过上好日子。真是啊,我真是白活了二十几岁。
他懊丧了很久,自怨自哀,但却毫无办法。他在黑暗中摸到刘新亮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看他是不是还活着,他撞了几下,又喊了几声,刘新亮这才呻吟了起来。
还好,这小子还没死。唉!到这份儿上了,死不死还不都一样。披头对自己说。
过了几个小时,他在昏昏沉沉中被人叫醒。
“王哥——王哥——”
“什么?”披头睁开眼,感觉有人在用头顶他。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披头对刘新亮说。
“我刚才是不是被打昏了?”
“是!”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被关在地窖里了。”
“哦!”刘新亮应了一声。
过了一阵,刘新亮又开始问:“王哥,他们会把我们咋样?”
“不知道!”披头不想让刘新亮难过,所以没告诉他实情。
“王哥,你能帮我把绳子解开吗?”
“我解不开!”
“你咋知道解不开?”
“那些人就是干这个的。”
“你试试,也许能解开。”
“不用试!解不开的。”
第二部分第30节 解就解吧
“那我给你解好不好?”
“你要解就解吧!”
“那好!你转过去,把身子挪过来。”
披头内心麻木,他再不想听刘新亮唠叨,于是转过身,把后背给了刘新亮。刘新亮用反剪的双手摸索到披头身上的绳索,努力扯动起来。
过了很久,昏昏沉沉的披头又被刘新亮叫醒。
“王哥——王哥——你醒醒!”
“什么?”披头闭着眼问道。
“你使使劲,看能不能把绳子绷断。”
“什么?”披头睁开眼,他不明白刘新亮在说什么,“我怎么能把绳子绷断?”
“我用牙齿把你的绳子磨得差不多了。你胳膊使使劲,看是不是能绷断。”
披头听了这话着实吃了一惊,他照刘新亮话试了试,感觉绑绳有了拉伸的弹力,胳膊可以向外扩张一些,他于是使足了力气,竭力向外一绷,轻微的“啪”的一声,绳子在右臂靠上的位置断了。披头立刻来了热情,他使劲挣脱了一下,绳子逐渐松动,他的手背原来是绑在背后提得很高,几乎都动弹不的,而此时手臂却已经垂下来。披头站起来,使劲挣扎了十几次,绳子就全部松动了,剩下只有手腕上紧紧缠绕的绳索。他活动手腕,左右摇晃,一次次把绳子拉开,使绳子的空隙加大,最后在他一次使足力气的挣扎中,他的一只手从绳套里解脱出来,他的双手可以放在前面了。他两下把还挂在他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套扯掉,把整个绳子重重地扔在地上。
“我自由了!”披头激动地小声呼喊起来,他高举双手向上伸展,那姿态似乎是已经获得解放一样。
他舒展一下胳膊,立即来到刘新亮身边,此时刘新亮也激动得两眼放光。对自己的成就惊异不已。
披头把刘新亮的绳子解开,面对面来了个紧紧拥抱。激动后不久,两人重新坐在地上,此时,他们又开始对接下来的行动愁苦起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开始设想从地窖里逃出去的方法。毫无疑问,在对逃脱术没有任何经验的前提下,他们只能从书本或者电影情节中得到启发。但现实是他们谁也没把握把地窖的盖板推开而不惊动地窖外的看守。披头站起来伸手轻轻推了推盖板,测试一下盖板上重物的压力,他感觉非常沉重,如果用全力能否把盖板推开呢?他心里没底。如果地窖外没有看守,那么推开盖板倒是可行的事情。但现在,在看守没有离开的情况下,任何鲁莽行为只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披头开动脑筋,开始苦苦思考,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头绪,想一个完美的方法。
“你认为外面有几个人在看着我们?”披头突然问刘新亮。
“不知道!可能一个吧。”
“为什么?”
“除了他在顶上的走路声,还没听见他和谁说话。”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这样我们也许可以跳出地窖制服那小子。”披头神情凝重地说,“我们必须制服他,否则即使我们出去,也会引来一批打手,我们还是跑不了。”
“是啊!”刘新亮附和道。
“我这样想你看行不行,”披头在刘新亮的耳朵边说,“我们同时跳出去,然后在看守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搞定他,不让他有报信的机会。”
“用什么制服他?打昏他?”
“打肯定不行,我们还没把这小子打晕,他一叫就会把其他打手招来。”
“那用什么?”
“惟一的办法是绳子。对,绳子!我们把绳子套在这小子的脖子上,立马让他断气。”
“杀人?”刘新亮惊恐道。
“是啊,这样我们就杀人了。也许我们可以把他打昏,但就怕这小子折腾。你杀过人吗?”
“杀人?我还没这胆。你杀过?”
“我嘛!也没有——”披头尴尬地说。
“那我怎么看你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以为杀人是玩游戏啊!说杀人就杀人,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
“我看你是没胆杀人!”
“听你的意思你有胆!”
“只要能把我哥救出来,杀了也就杀了,这帮人全杀了都不冤枉。”
“你学过法律没有?”披头给刘新亮脑壳子一下,“故意杀人要偿命的,知道吗?”
“我没有!你学过?”
“当然!我在大学里听过一学期课呢。”
“厉害!你是黑道白道都精通啊。”刘新亮称赞道。
“说实在的,我还真想杀人,”披头摸摸被打肿的脸,“杀他十个我都不解气。”
“王哥——你是英雄!”刘新亮朝披头竖起大拇指。
披头没理刘新亮,他喃喃地说:“如果我出去了,我要拿刀劈了姓张的这小子,我要他死得难看,我要这样这样这样。”他两手在空中使劲拧着,似乎在卡仇人的脖子。他狂想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自己疲倦了才停止,他此时有一种对仇人施加报复的满足,他得意洋洋,似乎报复已经成功一样。但他这种得意仅过了十来分钟,当他明白自己依然身陷囹圄时就又变得垂头丧气了。
他重又变得冷静。怎样才能万无一失的出去,把看守搞定呢?他问自己,他感觉这个问题是逃出这里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
“你估计现在几点了?”披头问刘新亮。
“我不知道,你的表呢?”
“那帮小子抓我的时候被打丢了。”披头沉下头说,“让我想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晚上了。不知道你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新亮此时已经对哥哥的处境有些麻木,他尽管依然惦记,但这种惦记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被自己面临的严重处境所替代。
“你说张矿长会去调大泵来排水吗?”刘新亮问。
“他应该会。他也不是傻子,我想他应该会去搏一搏。如果最后能把井下的人救上来,他就能躲过这一劫,那时他就有可能把我们放了。但如果水抽干了,人也都死了,他肯定为了灭口收拾我们了。”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逃了?”
“也可能会逃了,这难讲,就看他是不是能把局势控制住了。”
过了一会儿,披头重新站起来,他低头在地窖里兜圈。一会儿,他从地上把绳子拣起来,抬头说:“我们必须出去,我突然有预感,你哥可能没戏了。我们现在处境极其危险。”
“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了想!”披头又开始想计策,突然他跳起来把手中的绳子撑开,说“我们现在除了智慧就只有依靠它,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什么意思?”
“这样!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装孙子,问他要水喝。我想在没有确定井下的人死之前,他们是不会立刻要我们命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渴死。我们隔一阵要一回,前几次我们不动手,躺在地上装病,先麻痹这小子,等他彻底没有了对我们的警惕,我们就可以趁这小子不备把他从洞口拉下来,打昏这小子,然后用绳子把他绑了。怎么样?”
第三部分第31节 我听你的
“王哥——我听你的!”
“你别又听我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