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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提议仍然有效。请记住这一点,我的朋友。”
机场上有人在等着我们。到柏林的机票已经买好。安内玛丽获准送我到机舱口。
“我的心告诉我,你会回来的。如果我们要分离很久,我将竭尽全力找到你,和你在一起。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这架双引擎、20个座位的飞机好象刚刚从传送带上拿下来似的。它霍地滑上跑道,稍停一会儿,便开足马力起跑了,然后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地面,盘旋着往上拔高。这时,我看见了安内玛丽,她向我挥动着头巾。在她旁边站着伯父和乌利里赫·卢克。
在飞机飞行了将近一小时时,航空小姐把驾驶舱的折叠门关好,然后请乘客们注意:“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刚刚得到通知,柏林云层过低、有雨,所以飞机将在莱比锡降落……航空公司请全体乘客作本公司的客人,请各位游览市容,参观教堂、国际博览会、高等学府……明天早晨我们再继续飞行,气象学家预报明天是好大气……航空公司为此谨向各位致以歉意。”
坐在我旁边的乘客是波茨坦的一位性情暴躁的胖商人,很不体面地骂了起来:他原定于明天早晨的重要会晤告吹了。到了旅馆,他面色阴沉地要了房间钥匙。每间房有两个床位。我大致猜得出明天这一天会怎么过,于是便学商人的样,决定不在游览上浪费精力。可是,很快我就后悔了。我的同屋刚一“合上疲倦的眼皮”,这座古老旅馆的厚实墙壁便被毫不客气的鼾声震得颤抖起来。这种鼾声我从前曾经听到过。
在我的印象里,最出名的鼾声演奏家要算科泰·坎杰拉基了。和他住在一个房间被认为是最大的不幸。可是,现在我却想,科泰只不过是个无害的初学者,他的鼾声甘甜而又悦耳。
这是热闹的一夜。我悔恨自己没去游览市容,不然我会同另一个人合住一间房的。
我咳嗽两声,毫无用处。吹口哨,也只管一两分钟,我应该想些办法。半夜12点多钟,我打开灯。双眼紧盯着商人。我对自己说,如果我有点儿意志力,我应该能让他停止打呼。
“平静、均匀地呼吸,没有什么打扰你。平静、均匀地呼吸,别再打呼。”
我继续看着客商,逼着他那张皮肉松弛的脸、半张的嘴和满口被香烟熏黑的牙齿,心中不住地重复着:“平静、均匀地呼吸。”
突然,客商停止了独唱,用嘴抽搐地吞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我想,也许是光刺激的。我把灯关上了,等着音乐会继续进行。
我仰面平卧,纯粹出于预防的目的而在心中继续重复着:“平静、均匀地呼吸”。客商不再打呼了,这直是一桩奇迹。可是,我再也睡不着了。难道我真的发现自己有一种从前未曾识透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我天生就有,还是因为绝望而产生的?在这样的夜里不能成眠简直是一种罪过。这时,我产生了一个放肆的报复念头;为什么不把试验继续下去呢?
我起身坐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两眼紧盯着客商肥大的后脑勺,在心里命令他:“你必须翻个身,脸朝我。你应该翻个身,脸朝我。”过了10分钟,我简直欣喜若狂,客商执行了命令。但是,这也可能是偶然的巧合。这时,我命令他醒来,穿上拖鞋,走到电灯开关跟前,打开电灯,然后再躺下。只用了不到15分钟,客商就准确地完成了请他做的全部动作。这样,在整个莱比锡他便成了我最可爱、最亲爱的人儿了。我只剩下4个小时可睡了,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感到遗憾。客商帮助我更好地了解了自己。可惜的是,不能把这次出人意料的试验情况告诉给朋友们。我设想了一下坎杰拉基和姆纳查卡尼扬会怎样听我讲,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
飞机仍然不能起飞,情况的变化使我在到达柏林之前提前“作出决定”。
白天,我给伯父打了长途电话,告诉他飞机被迫降落在莱比锡,现在已经赶不上葬礼了。
“那就回来吧,回来吧,弗朗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是的,伯父,我回去。”
回到慕尼黑,思斯特对我说;“你不知道,弗朗茨,你不知道,我是多么依恋你,没有你我是多么难熬……安内玛丽会怎样难过啊!”
安内玛丽喃喃地对我说:“你聪明极了,聪明极了,聪明极了…”
第四章 转折
收音机在吹嘘闪电战。人们满面春风,相互祝贺。
我想过二、三个月后再看看这些面孔。他们知道将来会怎样吗?懂得这一切将会如何收场吗?
伯父说: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迟早必定要发生的事情。在俄罗斯平原上,没有可以抵挡得住元首军队的力量。国家社会主义同共产主义不共戴天,早晚要发生冲突,它们实在互不相容,并且都各自掌握了许多人的头脑。
战争要持续多久?德国报刊写道,全线进攻是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准备的。布尔什维克被欺骗宣传蒙藏了,现在正惊慌失措地撤退,只在有些地方建立了抵抗组织。在德国,人们深信,战争把我们搞得措手不及。他们不了解,我们的国家和军队是如何准备抵御的;他们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是的,我们将会有牺牲。没有牺牲,就不会有任何胜利。我们要丧失多少亲人才能把法西斯赶出国门?我只知道一点:我们将会变得更加聪明,更加热爱我捍卫过的祖国。如果能预先看见、预先知道这次战争的情况,那就好了……妈妈…她在遥远的大后方,可以不必为她担心。我的朋友们不会不照管她。只是没有她的消息,我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艰难。她肯定会为我担惊受怕的…而且会过分为我担心……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极佳,已经做好准备。我睡得很好。等待着出发上前线。由阿申巴赫上校作保,我取得了德国国籍。前不久成立的“瓦利一1”参谋部的一位少校约见我们两个——乌利里赫·卢克和我。他殷勤好客,对我们颇有好感。谈起话来,完全象老相识一样(我在内心里是多么感激阿申巴赫啊)。
让我们每人填4张表格,交6张正面和侧面照片。卢克将在“K-14”科工作,他的任务是对红军士兵和低级指挥官作宣传工作。我的工作是军事译员。
开赴前线之前.我和卢克在阿尔彭大街两层楼的公寓里呆了几个晚上和两个星期天。我们打扫了地下室,把仅有的一个小窗用砖砌死,又从地下室挖出一条壕沟。假如房子被炸毁,可以从这条壕沟爬出防空洞。安内玛丽的父亲只不过把我看作是自己儿子的伙伴,仅此而已。他待我十分客气,但很有分寸。
维罗尼卡、斯塔尼斯拉夫、沙根、科泰现在都在哪里?我毫不怀疑,他们一定在战争爆发的第一天,便请求上前线。我知道,他们这个人都非常愿意处在我的岗位上。
我们何时才能重逢相聚?在什么地方?
离重逢还有几个星期…几个月,几年?
不,绝不会以年计算。
啤酒馆老板在橱窗里挂了一幅苏联欧洲部分的地图。德军昨天攻占的城市,用绿色灯泡表示,今天攻占的,用红灯表示。每天早晨,地图上都有越来越多的灯泡闪闪发光。每攻占一座有5万人的城市,酒吧老板就摆出一桶啤酒;每攻占一座有20万人的城市,就摆出两桶。老板有两个儿子在前线。酒吧间的生意兴隆异常。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住这股从波罗的海一直漫到黑海的泛流?
1940年底在柏林出版了一本名叫《俄国:神话与现实》的小册子。我在这本书里读道:“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俄国人建立了4,500个新工业企业。他们每天生产85辆坦克、150门大炮、100架飞机……”德国人在本土和被侵占的国家里总共能生产多少坦克、飞机、大炮?它集中了多么大的力量呵!
镇定、审慎、从容、细心。我应该和大家同欢同乐,相互祝贺。妈妈怎么样了?最后一次消息是6月得到的。那时,情况还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呼吸、悲愁、欢乐,一切都是另一个样子呵!
第五章 将军办公室里的第二次谈活
奥夫钦尼科夫将军本周只回过一次家:他白天在办公室里工作,晚上就在书柜后面的一间斗室里过夜。那里,紧靠书柜后壁摆着一张床。还有一个老式的洗手盆和不大的衣柜。
在这间办公室里,昼夜转瞬即逝。奥夫钦尼科夫原以为至少还要等两天才同盖上校谈关于佩斯科夫斯基的事。可是清晨,他一翻日历,才想起谈话就在今天.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那时谁能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折…如果能有所预见,那当时就不该责备上校,而应该表扬。说实话,德国的反谍报机关干得很不错。近几个月来,我们丢了多少人啊!所以,留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比黄金更宝贵。不,用黄金也无法衡量出他们的价值……如果早知道,而且预见到事态变化的趋势……”
奥夫钦尼科夫看了看表,走到书柜跟前,钻进那扇不高的门,不一会儿,拿着一瓶波尔荣矿泉水走了出来,副官报告,被召见的上校已到。
主人显得十分亲切。他竭力不露出倦容,不让人看出他近来睡得多么少,多么不踏实。他微笑着握了握上校的手.用一种很亲热的姿势让客人坐到安乐椅里。上校用双手扶住椅子的扶手,平稳地深陷在松软的椅子里,好象埋了进去。
将军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了台灯(院子里,天已经大亮了),他瑟缩地扭动了一下双肩,吐了一口气:“我对于佩斯科夫斯基-坦年鲍姆所说过的话,应当全部收回。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向您汇报过,鲁斯塔姆别科夫和他已经见了面,他同卡林·帕尔姆接头。将军同志,这里有一个细节需要谈一谈。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