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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您的意志为转移的事情:回答德国指挥部感兴趣的问题。您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告诉您这个道理恐怕是多余的。”
“枪决吗?”将军丝毫不以为然地问道。
“德军不杀俘虏,相反,您作为一位将军,将会得到同军衔相称的关照。第一个问题。您知道在这段战线上有多少红军吗?”阿申巴赫用棍儿指着地图问道。
“我对你们处有什么可说的。我所知道的全都同骑兵军团有关。现在军团没有了,他的指挥员也就不存在了。即使我能说出点儿东西,我反正也不会说的。我根本没有什么好说…”
“他会后悔的。”阿申巴赫把要他审讯将军,看作是一种莫大的信任。他受到上司应有的注意和器重,现在,许多事情将取决于在这间屋里谈话的结果。他觉得自己开始的调子没能起作用,便决定拿出威严来:“他会非常后悔的。”
马尔科夫稍稍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可以吸烟吗?”
叶夫格拉弗突然想起了挂在捷列扎村家里的照片,就是那张被里帕一枪打穿了的照片。那是父亲和几个红军指挥员的合影。他想起了站在第二排右起第一个位置的那个体态匀称、头戴平顶羊皮帽的人,就是那个首批获得红旗战斗勋章的指挥员们中的一个……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就是马尔科夫·伊万·瓦连京诺维奇。
“将军先生,您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够了。指挥部将会把这看作是您的忠顺的一种表示。”
叶夫格拉弗难道会忘记那件事吗?他父亲的队伍被白匪团团包围,马尔科夫只带了一个骑兵连便闯进包围圈营救了父亲。他率领两支部队展开肉搏。佩斯科夫斯基负伤以后,马尔科夫又掩护了他。父亲讲的就是他啊!格拉尼亚一直向往着长大成人能够报答马尔科夫。可是,现在他们见面了。
“您是俄罗斯人?” 马尔科夫看了佩斯科夫斯基一眼。冷漠地问道。
“我是德国人,可是在苏联住过。”
“反正一样是叛徒。战争结束后,会把您当做叛徒一样对待。我只是说给您知道就是了,不必再强迫别人干这种勾当了。我不再讲话了。”
“您不觉得,” 佩斯科夫斯基小声对中尉说,“将军失血过多,审讯最好换个时间?”
“这是老一套的装相。不过,我想会给他一天时间,让他考虑的。”
夜里,马尔科夫把手藏在被子里面,扯下绷带。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第二天,佩斯科夫斯基来上班,他把下巴刮得铁青,全身散发着法国香水的气味。
桌子上放着一份军报。头版通栏大标题是:“现在──向莫斯科进发!”
沿克鲁格洛耶湖边挖了战壕,这差不多是离莫斯科最近的壕沟了。
1941年秋天,在洛勃尼亚附近挥锨奋战的是妇女们。她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土从战壕里往上扔,快些,快些,再快些!敌人越来越近了。敌人近在咫尺,就在那片小树林的后面。
战士们在掩体里受着冻,他们冲锋陷阵,高喊“乌拉·拉…拉…拉!”喊声响遍整个俄罗斯,响彻寰宇。他们射击着,如果在还没来得及跑到敌人战壕(离得近的或者远的)以前,便已倒下,那是最后的快慰,人间最后的欢乐:在众人面前,在自己人中间,纵然一死,死得其所!
叶夫格拉弗·佩斯科夫斯基就在附近,离洛勃尼亚不远。他坐在暖烘烘的专为军官盖的土窖里,吃着油煎小泥肠加白菜,收听德国广播。他不曾手持步枪去冲锋陷阵,不曾用胸膛去堵机枪。也不曾突破重围。他没有权利这样做、他只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毅力、机敏和刚强。
假如俄罗斯战士的子弹找上了他──只有糊涂的子弹才会这样做——他虽然长眠在俄罗斯的土地里,但却是在敌人的墓穴中。这对于他的命运是再残酷也没有了。
他就在莫斯科的身旁,自幼向往的莫斯科身旁。
“你从前常去莫斯科吗,弗朗茨?”卢克问。
“只去过一次……领护照的时候。”
“那你没来得及结识朋友?那太遗憾了。如果能找到一个人,住得离克里姆林宫不远,又愿意接待我们,那该有多好。我就是怕走远路。谁知道先把我们安排在什么地方。主要看有没有认识人。真的,不知道布尔什维克撤退前是不是把地铁炸毁了?你看我们几天可以到莫斯科?”
卢克早就向往着莫斯科,向往着暖和的住宅,城市的舒适和安诺平静的生活。他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和平。他和全军一样,相信无须再费多少力气,只要再努最后一把力,莫斯科便陷落无疑,而俄国人也将随之失去进行抵抗的能力。那时,大炮将不再轰鸣,空袭警报也不再嚎叫。从这里的雷巴基村到克里姆林宫,直线距离为40公里。坦克只要一冲便到。4O公里需要几个小时?今天是11月26日。前线刚刚沉寂下来,需要调集后勤部队,运送弹药和燃料,补充突击部队。这需要多少时间?如果能乘气球升到洛勃尼亚上空看看,那该有多好啊……天气晴朗时,可以看见大伊凡钟楼①。布尔什维克用防空气球荫蔽首都免遭德机轰炸。有一个气球已经走了形,象条巨大的盖布挂在离克鲁格洛耶湖不远的树枝上。最好能把它缝补好,升到高空,看一看红色都城里在干些什么。
【 ①在克里姆林宫内——译者】
卢克和坦年鲍姆所在的师正向莫斯科推进。这个师在11月24日拂晓攻进洛勃尼亚,企图控制德米特罗夫公路,切断两个撤退的俄国旅的后路。
参加攻占洛勃尼亚战斗的部队,就是原来集结起来准备进行楔形攻势的先头部队。佩斯科夫斯基在前一次情报中已经讲过它的情况。
现在,到柏林的信件,即使最急件也得走5天。
11月7日,他照例给《晚报》发了一篇通讯,题目是“布尔什维克日历的一页”,刊载在14日的报纸上。这就是说,情报是在13日以前收到的。这有什么用呢,他的情报毫无用处。他不过是按习惯在做那些没人需要的工作。他提供了两个摩托化团和一个坦克旅企图攻占克鲁格洛耶湖(进而控制公路)的情报。
他冒着危险获得这些情报,然而却毫无用处。坦克旅打垮了防守公路的两个营。
为什么在那里只放了两个营?为什么没给他们配备反坦克武器?他的情报没给任何人带来丝毫益处。一切都付诸东流。简直令人窒息。是因为他已经不习惯于呼吸寒冷的空气了吗?还是因为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还是因为他饱尝了世界上的所有不幸和痛苦?
莫斯科近郊的空气啊,寒冷、洁净、使人振奋……
“侦察员不必考虑对他提供的情报作何解释,只管去做自己的工作。”
现在,当违背你的意愿,硬拉着你去莫斯科时,难道可以只管做自己的工作吗?你多么想看见莫斯科啊!可又是多么不愿意现在看到它!……你完全无能为力。你什么都没做,没杀死过一个法西斯匪徒,没炸翻过一列火车。你没向敌人开过一枪……瞧,那个年纪已经不轻的麻脸战士,他手里握着步枪,一动不动地站在树林边。他在射击。他也许跌过好多筋斗,也许没有。但是,他在射击,他在冲锋,他视死如归。他在履行自己作为军人的天职。你什么时候才能为国捐躯?假如他们攻占了莫斯科,这个问题也许就不会那么复杂了。他们一定欣喜若狂……师部会举行宴会的。甩两个手榴弹就已够了,或者用一只手雷……第一次看看“自己工作的成果”。
“弗朗茨,你知道,我在很久以前研究古俄罗斯的时候,曾经幻想过到克里姆林宫去,哪怕呆一会儿也好,哪怕看上一眼东正教圣徒的尊容也好。我想,他们此时此刻的仪容该是别具一格喽!我们先说好,从克里姆林宫开始游览莫斯科。”
第八章 浅蓝色的礼服
法西斯匪徒在逃离莫斯科。他们抱头鼠密,在全世界面前逃窜了!法西斯匪徒头一次逃跑了!我们虔诚信赖的力量,今天,终于表现出来了!存在着这种力量;它在不断积蓄,它还会发挥更大的威力,法西斯匪徒头一次逃跑了!加里宁、沃洛科拉姆斯克、纳罗弗敏斯克、卡卢加、耶列茨,我简直想唱出这几个地名,唱一遍,再唱一遍!
据说,分担痛苦会减轻痛苦,而分享幸福则加倍幸福。可是,我能同谁分享欢乐呢?同谁举怀畅饮?向谁倾吐那种奇怪的、无法遏制的欢快?它一阵阵机动着我的心,而我却不得不按捺着、压抑着,把它深藏起来。这几个月来,我被驱赶着,赶向莫斯科。我必须装作和大家一起兴高采烈,盼望着即将到来的胜利。现在的欢快正好象是对这一切的反应。欢乐似乎比痛苦更难于隐藏,难得多了。
我从来没到过图拉。可是,我作为一名射手,一名射击运动的业余爱好者,我和这座城市心心相连。TOЗ牌小口径步枪就是图拉兵器厂制造的①,这种枪使我们掌握了一些了不起的技能:看准瞄准器上小孔中的准星,屏住呼吸,慢慢扣动扳机,子弹便射向枪靶。图拉兵器厂制造的带钢盔切边人形靶也驰名全国,只是盔上没有法西斯的标记。然而,那时我们心中都很清楚,要打的靶子上画的是什么人。图拉,请接受我的问侯和祝贺吧!套在你身上的绳索扯断了,扯断了!
【 ①TOЗ为图拉兵器厂的缩写。——译者】
我看见坦克纵队在撤退,看见6架苏联强击机空袭其中的一队。我不知道是哪位设计师设计的这些飞机,也不知道是谁驾驶着它们,可是我知道,坦克象木头做的似的烧成一团火,而6架飞机不停地俯冲,一而再、再而三地轰击--我还头一次听到我们火箭筒的呼啸声和它在纵深爆炸的轰隆声,虽然我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