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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您决定这样,那就算了,”阿申巴赫一边开酒瓶,一边说,并不怎么觉得扫兴。“为同乡相会干杯!”
“干杯!我希望里帕先生允许我送他一程?” 坦年鲍姆把空酒杯放在托盘上,问道。
“不,那就不用了。真是不敢劳驾。我自己能走到。请不必担心。”
“那就请先生自便吧。中尉先生,“伯阳” 饭店见。19点整候您。希特勒万岁!”
“万岁!万岁!”里帕高兴地答道。
“乌利里赫,我要和你谈谈。我现在剩下的时间很少,可是要告诉你的又很多。来不及全谈清楚。只能说几句话。不过,战争使你懂得的道现,还有你帮我做的事情,都使得你和我早已经准备好做这样一次谈话了。”
乌利里赫并没有放下报纸,也没改变姿势,只是看了弗朗茨一眼,表示愿意听他说。可是,他心里却在想:多么不想谈这次话啊,可是又多么希望知道坦年鲍姆要说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立刻,没有很快理解他所听到的话:“你很清楚……战争发展的趋势,它的结局只能有一个……战争结束得越早,牺牲的人就越少……”
乌利里赫想:“是的,牺牲的人当然会少些。这是大实话,可以不必说这些。这不是主要的,他想对我说的完全是另一件事··我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回答?也许,我应该说,我必须考虑一下?当然,凡是重要的事情都值得仔细考虑…”
“……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所以你不能止步不前。乌利里赫,我需要你帮忙。”
“是的,我懂,你需要我帮忙……否则你……”乌利里赫在心里说。
“请你把这合香烟送给别墅路和森林路交叉口的那个烟亭的售货员,他是个一条腿的残疾人。你告诉他,这盒烟受潮了,请他换一盒。你再把他交给你的那盒烟带给我。小心点儿。”
“看你说话的口气,好象我巳经同意了似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帮你忙。别墅路和森林路交叉口那个烟亭的售货员原来是个,俄语怎么说来着?晤,总之原来是个骗子,我要他把这盒受潮的烟换成好的。这不费事,何况我有傍晚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的习惯。来,把受潮的烟给我。”
“乌利里赫,谢谢你了。不过,你要知道,很可能已经在监视烟亭了。你必须沉着、谨慎。”
“既然你时间不多,就不要再耽搁了:那个售货员会停止营业的。晚上没烟抽,那就糟了。”
“乌利里赫,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件事。”
“你不忘记什么?……真搞不懂……”分手时,卢克嘟嘟囔囔地说。
“记住暗语,” 弗朗茨说了4个字。
“搞什么秘密活动呀?……不就是那个一条腿的人吗?好象这还不够清楚似的…”
过了一个半小时,乌利里赫回来了,把一盒香烟交给了坦年鲍姆。然后,不声不响地坐到灯下,打开报纸:“你这个售货员可真是个怪人……太多疑了……还好,我记住了你那个,叫什么来着,唔,记住了你那个暗语。不然只好空手而回了。”
在柏林,珠宝商店经理室里的电话响了:“我没去,因为有人跟踪我。”
“镇静,卡林,要镇静。这会不会只是你的感觉?你在哪里打电话?”
“在药房。不,不是感觉,他们已经跟了我3个区。不过,我好象已经甩开了……不,没甩开。他们也到这里了。这么说,医生,您认为应该找搞顺势疗法的医生……好,好,早些去找他不行吗?好,好,非常感谢您的忠告和--”
他非常想小声地告诉她,请求她,命令她:“卡林,我的聪明人,快把电话挂上,立刻挂上!”
他满脑子响着一个念头:“她应该挂上电话,这是她的义务。如果她万一不能自制,慌了手脚,我有责任提醒她。那样,无论是谁也休想搞清她和哪个电话通过话。只需说3个字,她会下意识地照办…一个人落网,还不等于整个组织被破坏。”
作为一个侦察员,他有责任给她下命令。但是,抛掉一切顾虑,忘记他同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的一切关系……为此他必须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不是鲁斯塔姆别科夫,哪怕为时不长,哪怕几秒钟。
“我在同她告别,”
鲁斯塔姆别科夫心里想。“再也看不见她了。我不想在这最后一刻让她听到我说这种话。我好象是为了救自己一命才说这种话的。不,她了解我,她绝不会这么想的。可是,我要这么想。我将作无谓的牺牲。一切都取决于她的一个动作,在没抓住她前,她是不是来得及把电话挂上。我挂不挂电话,这没有任何意义。通过电话局会找到我的,不费吹灰之力。”
“卡林,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做一件事……”
卡林打断了他。
“他们在这儿。他们朝我走过来了!别了!”
一个身材矮小、穿着入时的男子不慌不忙地走到电话亭,“哗”地一声拉开了门,用粗大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卡林的手腕,大声喝道:“别挂!”
卡林恍然大悟,想立即用另一只手按电话插簧,可是已经晚了。她从电话机旁被挤开。
挤进亭子的另一个男人撩了一下上衣翻领:“不许动,我是警察局的。”
他十分熟练地用手摸了一遍连衣裙,搜寻武器,然后吩咐道:“不要吵,不要引人注意;赫尔穆特,你到药剂师办公室打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局通知:药房的电话曾经和珠宝商店通过话。
这时,鲁斯塔姆别科夫正在接待一位选购宝石项链的太太。
他心里想:“他们可能对编辑部‘前线来信科’的通信联系感兴趣。这就是说,有一条线索同佩斯科夫斯基有关。”
“非常抱歉,太太,我的肾结石病急性发作,这些讨厌的结石……我要去打针。我的同事会照顾您的。”
鲁斯塔姆别科夫找了一下电纽,对走进来的助手说了几句话。
“实在抱歉,太太。”
1小时后,鲁斯塔姆别科夫通过公用电话和卡林·帕尔姆家里联系。
4个人一直在等候着这个电话。
一位瘦骨磷峋、胸脯有些塌陷、双须干瘪、两眼无光的先生事先警告过:“如果有电话来,你就说,你一切都很好。他们认错了人,把你放了。请他来做客。告诉他,你需要同他见面。”
帕尔姆拿起话筒。盖世太保的一个女工作人员便坐到她面前,这个女人是为搜身而被叫来的。她两眼紧盯着卡林,好象命令她、警告她,多说一个字将会招致什么后果。
“我一切都很好。对,是的,我不过有些疲倦,精神恍愧。我在喝茶。假如您能……”准许她继续谈下去,“躲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因为我已经被捕。正在我家搜查。别了,朋友。”
鲁斯塔姆别科夫最后一次发报。他先按惯常那样,把组员们收集到的情报发出去。接着,通知卡林·帕尔姆被捕的消息,提醒藏有佩斯科夫斯基密码的那个侦察员也处在危急之中。
还在发报时,鲁斯塔姆别科夫就已经听到载重汽车的嘟嘟声和警犬的嚎叫声。他掏出勃朗宁手枪,把烟碟里的烟灰抢成粉末。
“好象已经来抓我了……”这是鲁斯塔姆别科夫上校发出的最后几个字。
于尔根·阿申巴赫的耳朵十分肥大,紧紧地贴在脑袋两边。诺尔特上校只要一看见他这两只耳朵,便马上想起于尔根的父亲、自己的同事亚历山大。诺尔特上校的老同事现在就在附近。于尔根曾经到父亲那儿去过两次。
他们父子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当激动时,面色变得苍白而神秘莫测,两只耳朵涨得通红通红,简直成了 紫色,额头上布满小汗珠。
诺尔特现在敢打赌,中尉准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多问,但十分清楚,肯定出事了。他为什么改变了晚上的计划。请假去饭店?“找女人?”
未必。这个诚实的军人对女人不感兴趣。真想看看,是谁在那里等他。
于尔根·阿申巴赫大步流星地往市中心走去。“伯阳”饭店就设在原先的公共食堂,专门接待军官先生们和他们的夫人。饭店备有“各色俄式大菜”。
中尉陷入令人不快的沉思之中:“搜集唱片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到这儿来呢?设下的骗局,他们从来没放松过对我的注意。一直窥伺着我对他们有用的时机。坦年鲍姆,坦年鲍姆,这个俄国间谍,他会要我干什么呢?他会提出什么条件?里帕听到他的姓后,简直慌神了。一个肃反工作者的儿子居然混到德军司令部里来了。我的功名仕途全都捏在他的手心里,但是捏在我手中的却是他的性命。谁的赌注更大些?我那件事是几年前干的?过去几年了……?我今天干脆带上……不,不到时候我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要操之过急,不要草率从事。一切都要仔细掂量。”
坦年鲍姆起身相迎,他亲切地微笑着,握了握手。只有从不自饮自酌的人才会这样欢迎自己的酒友。
侍者听到坦年鲍姆打了个榧子,立刻走进内室。
几分钟后,一瓶蒙满哈气的伏特加、咸鲱鱼、煮土豆、黄瓜和其他食品便摆到桌上。此外,还有两个白面包。这是原菲力普敦派大主教的仆人亲手烤的。他现在已经成了“伯阳”饭店的股东。
坦年鲍姆倒了两杯酒,看了阿申巴赫一眼。
阿申巴赫觉得坦年鲍姆在微笑:“您的身体健康和诸事顺遂,中尉先生…”坦年鲍姆略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把话说完:“就是我的身体健康和诸事顺遂。我想,反过来讲,也是正确的。为您的健康干杯。”
阿申巴赫把酒杯稍稍举起,一言不发,只抿了一下。
他似饮非饮,不称“是”也不道“非”。他既不想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