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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霎间的印象,能够记到大概的位置,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何况有五颗全然正确无误
。
等他讲完,我道︰“不错,就是这七颗,在处女座和十二号之间,有甚么发现?”
殷达道︰“最奇怪的就是这个问题,那里,原来有一颗七等星,但是在极短的时间
内,记录到的光度,忽然提高到三等,这种现象,有可能是星体突然发生爆炸,但是在
极短的时间内,却又回复了原状,像是甚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我急忙问︰“那表示甚么?”
殷达叹了一声︰“谁知道,处女座离地球那么远,谁知道在那里发生了甚么事。天
文学要研究的课题,实在太广泛。不过我可以绝对肯定,我们的光谱仪所记录到的异象
,决不是任何人的肉眼所能看得到的,绝对可以肯定。”
我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反对你绝对的肯定,可能是心灵感应到的。曾有一位老先
生告诉过我,用心灵感应天象,比用眼去看更有用。”
殷达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疑惑︰“我不明白……”
我叹了一声︰“那是星相学上的事,你不需要明白,对了,宇宙天体上的变化,对
地球都会有一定影响的,对不对?”
殷达立时道︰“当然对,最简单的例子是太阳黑子的爆炸,甚至可以切断地球上的
无线电通讯。”
我用十分清晰的声音问︰“那么,照你看来,这七颗星的光度曾起变化,和那颗七
等星突然光芒大盛,这种变化,会对地球发生甚么影响?”
殷达呆了半晌,才道︰“朋友,你真是问倒我了,我相信全世界的天文学家,都连
想也未曾想到过这个问题,那是占星家的事。”
我忍不住道︰“古代的占星家就是天文学家,比近代的天文学家,所知似乎更多。
”
殷达提高了声音表示抗议︰“当然不对!”
我道︰“你刚才承认,任何星体的变化都可以影响到地球,只不过不知是甚么影响
,那是科学上的空白!”
殷达道︰“你究竟怎么知道有这种事的?据我知道,全世界,除了我们天文台之外
,另外只有五家天文台有同样的设备,可以从光谱仪上,测度这种变化。”
我道︰“对,那五家天文台,在答覆公众的询问上,比你的天文台好得多了。”
殷达显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我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我也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就向
他说了再见,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我和陈长青互望著,不知道说甚么才好。本来,事情十分无稽,可
是如今,天文台最新的探测仪器,却记录了这种变化。而这种变化,绝不是肉眼所能观
察得到,可是我却清楚地看到。
不但我看到,孔振泉也看到,孔振泉不但看到,而且可以知道那是甚么样的灾祸,
难道真的在浩渺的宇宙之中,有著甚么不知名的星星在影响著他和我?
我感到特别虚幻,是因为我对这种“星体影响”连概念也没有。是这种星体上有著
高级生物运用他们的智慧在影响地球人?还是星球本身的一种放射能,或是其他的因素
,在影响著地球人?
被影响的地球人是选定的?还是偶然的?受不同星体影响的地球人就与众不同?他
们的行为又可以去影响旁的地球人?
这一切疑问,没有一个有半分现实意义。
我呆呆地坐著,看到陈长青在那幅星空图上,划来划去,喃喃自语︰“把东方七宿
想像成一条龙,倒真是不错,看,联结起来的虚线,的确可以提供这样的想像。龙是甚
么的象徵?”
我被他聒噪得心烦,大声道︰“你静一静,少说点话,多想想好不好?”
陈长青静了一会,忽然道︰“嫂夫人呢?她的意见,往往十分中肯。”
我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他又自顾自道︰“龙,可以象徵一种力量,一种强大的
力量,从龙的各部分射出的星芒,代表了龙体中力量的结合,这七股星芒的交汇点是在
龙口部,那表示……”
他讲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我起初当他在胡说八道,但是听下来,
他的话倒也不乏想像力,所以我接上了口︰“这表示,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把甚么吞没
。”
陈长青用力一拍桌子︰“对,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吞没甚么,可是,那怎么会是巨
灾呢?”
我道︰“怎么不是巨灾,譬如说海啸,海水吞没了一切,那还不是巨灾?”
陈长青望著我︰“我不认为巨灾会是海啸,因为那是任何人阻拦不了的灾祸。”
我道︰“我没说过我可以阻挡灾祸,再联想下去,龙象徵的强大力量,在中国来说
,是来自高层结构的一种力量,帝皇通常是用龙来象徵。”
陈长青点头︰“有点意思,东方还有甚么皇帝,日本天皇?”
他讲到这里,我陡然一怔,突然之间,想到了甚么,陈长青的神情和我一样,很明
显,他也在突然之间想到了甚么。
我们两人互望著,几乎在同时开口︰“龙,也可以象徵在东方的一股强大力量。”
陈长青抢著说道︰“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指……指……指……”
他一连说了三个“指”字,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说下去,大家又保持著沉默,
然后我才道︰“那么要被吞噬的是……”
我们都皱著眉,没有答案,我陡然一挥手,叹了一声︰“我们在这里胡乱臆测,是
没有意思的,不如去实际进行点工作,走,我和你一起找孔振源去,在古藉中去找上一
次七星联芒,结果发生了甚么灾祸,那就比较容易推想一些。”
陈长青本来就有点怕一个人去见孔振源,一听我肯和他一起去,大是高兴。我和他
一起下了楼,在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上,我看到地下室的门关著,我大声叫︰“我和陈长
青到孔家去。”
白素的声音从地下室中传了出来︰“好。”
我和陈长青到了孔家,孔家正忙著办丧事,孔振源一见了我们,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我相信要是陈长青一个人来,一定一见面就叫他撵了出来。
我说明了来意,他摇头道︰“我看不必了。”
我不禁苦笑,几天之前,他在大雨之中,苦苦求我,现在,变成我求他了。我道︰
“这是孔先生的遗愿,他生前要我去做点事,你也知道的,我一定要替他做到,你不想
令兄在九泉之下怨你不肯合作。”
抬出了孔老大的招牌来,果然有效,孔振源的神情十分勉强,但总算点了点头,他
允许我和陈长青到孔振泉的房间中看书,但是︰“千万不能在屋子中随便走动。”我们
的目的已达,自然也不再去理会他的限制,连声答应,就进了孔振泉的房间。
第七部︰查到了七星联芒的凶象所主和不知道白素在干甚么
接下来,一连七天,我们饮食自备,我和陈长青两人,一直在孔振泉的房间中查看
著各种天文书藉。陈长青当了孔振泉一年仆人,没有白当,他对古代天文学的知识,比
我丰富了不知道多少。孔振泉的书实在太多,要详细全部看完,至少要十年八载。
陈长青的知识丰富,就有好处,至少,他可以知道哪些书有用,哪些书,根本连翻
也不必翻。我把这一部分工作留给陈长青,而我则专门看孔振泉的纪录。
孔振泉留下来的他对观察天象所作的纪录之多,惊人之极,足足有三十书柜,他的
字迹又草,龙飞凤舞,有时,字小得要用放大镜,有时,每一个字又像核桃那么大,估
计他大约自二十岁起,开始有了纪录观察所得的习惯,一直到逝世,超过七十年的记载
,所用的名词、字句又全生涩不堪,七天看下来,简直看得头昏脑胀。
但是却也大有收获,我发现,孔振泉不但对前人所知的星象主吉凶,有极熟悉的记
忆,他还有许多独特的见解。事先的占测得到了证实,再加以确定。
例如,在丙子六月初四(一九三六年),他记下了这样一条︰“太岁西移,东有星
闪烁,又数见流星在太岁西,主有兵凶,由东至西,中国其将有大兵燹乎?”
在第二年,丁丑六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他记著︰“一年之前,太岁西移,所主
兵凶,应于此,大兵燹果然应天象而生,太岁来自东,此日本兵西移之兆也,痛乎早不
知之。”
他说“痛乎早不知之”,实在令人有点啼笑皆非,就算早知道了,有甚么办法?“
太岁”就是木星,我相信“太岁西移”,大约是木星在它的运行轨道上,在向西移动,
可以从地球上观察到的一种现象,那么,就算“早知”,又有甚么用处?难道可以把木
星向西移的轨迹推而向东吗?
在这场大战之前,孔振星倒确然作了不少预测,他也测到︰“东有大凶”,指日本
的侵略野心家。
可是,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却有好几年,他没有留下甚么记录,只有一条,堪称
令人吃惊︰“填星出现阴影,大凶,主一大将,死于非命。”
后来,在三个月之后,加注著这一条︰“戴笠堕机。”
这的确很令人吃惊,戴笠是甚么人,年轻朋友可能不清楚,他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
十分出名的情报工作首领,有著将军的头衔,在南京附近堕机身亡,而孔振泉在三个月
之前,就在星象之中,看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只是他不知道会应在哪一个人的身上
。
我越翻阅他的记录,越觉得从星象来占算推测,可以科学化,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而孔振泉观察功夫之细,也令人叹服不已。
可是七天下来,我和陈长青两人,还是未曾找到我们要找的资料。
在这七天之中,我和白素相见的时间极少,她一直在地下室中。那天我半夜回去,
恰好踫到她从地下室出来,我大是好奇,问道︰“你究竟在干甚么?”
她用挑战的语气道︰“你推门去看一看,就可以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