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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流花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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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暗里攻势。这样,摆在茅鹰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好走。其一,硬拼。其二。撤退。硬拼的结果。必有一伤.甚或还有“死亡”的可能,端视二人功力孰强孰弱而定,最起码已有一点可以认定.那就是君无忌绝非弱者,对方长衣上蕴藏着的力道,已在在有所显示,撤退似乎是唯一可以化除以上危机的不二法门。茅鹰已无容多思,雷霆万钧之间,便似只有选择后者之一途。
  双方势子看来都快,随着君无忌长衣所抖出的巨大力道“劈啪”一声轻响.“鬼见愁”
  茅鹰的身子,却似鬼影子般地猝然闪了刀来“呼”地腾身数丈,长空一烟的落在了闪烁有璀璨光华的琉璃殿瓦之上。
  “好!”气呼呼地叱了这么一声,这位雷门堡的二堡主,一时神色黯然,象有无比恨恶,一时却又无可奈何,紧接着双足顿处,整个身子更似跃波金鲤,“哧”地反射出去。星月下有似大鸟一只,起落间已是数丈开外,却已到了另一座殿头之上。接连着晃了几晃,已自消失于月夜之下,无影无踪。
  一场看来全然无能化解的凌厉拼杀,居然在当事人的一经转念,消弭于无形之间,却也不可不谓奇。
  君无忌身子略晃,拔身而起,落于殿檐一角,四处张望了一下,已失去了对方踪影,他原也井无追踪之意,略事张望,随即飘身而下。
  小琉璃慌不迭趋前道:“怎么样了?先生?”
  “走了!”君无忌道:“好快的身法!”
  “这个人是谁?哪里来的?”
  君无忌摇摇头:“没你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这夜他思虑紊集,颇似无能自己,“鬼见愁”茅鹰的出现,分明说明了朱高煦已自凉州返京,看来瓦刺之战已胜利结束。皇帝也已返回,自己如欲入宫觐见,倒是时候了。
  秦淮风月,六朝金粉,夜来弦歌不辍,眼前这个清平世界,对他并不适合,还未住定,他已在盘算着离开的时间了。
  虽然他一直压抑在心底,对于春若水他却不能忘情。每一回当他想到她的时候,都难免怅惘,情不能已。
  凭立窗前,山风徐徐。一山红叶在如银月色下沉寂无声,即使在风的沐浴里,闪烁、战兢,却听不见一些儿声音。夜露初沾片片枫叶,俱有光泽,在月色的洗礼之下,闪烁出大片星光,海也似的诡异、深邃,冥冥中更像似在启示着什么,诉说着什么。
  此时此境,春若水的窈窕倩影,不期然地便自现在了他的眼前,不只是含有深情的笑靥,便是黛眉轻颦的愁容,清泪濡面的悲戚,一入眼帘,俱为深挚的刻骨思念。
  这种情绪,显然是他以前所不曾经历过的。过去那么多的年月里,除了对那个“莫须有”存在的母亲,有过类似或更深刻的遐想遥思,除此而外,还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女人,能在他心目里,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他也绝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为“儿女”之情所困绕,所缠绵,真正“匪夷所思”!
  对于春若水,他亦有一份怨尤,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此下策,嫁给了朱高煦,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真的难受极了。真像是一把无形利剑,深深地刺进到他的心里。这个伤害实在太深了、太重了,打从那一天,由春若水亲口证实之后,鲜红的血便自“心伤”处淌个不已,以后的每一念及,更似利剑的再一次加与,涓涓红血便永远也无停止之时。对于一个血肉之躯活着的人来说,实难想象还有什么惩罚比这个更无情、更残酷!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那一天生擒春若水之后,却不加怜惜的一任她伏地痛哭,绝裾而去。而此刻,这一刹那,她的痛苦、无助,迹近于痴狂的形象,再一次映诸于脑海时,她的荏弱却似已不再激起他的忿恨,而变得其情可恤,能与曲谅了。
  当时春若水曾哭唤着,要他聆听她的倾诉,似有无限苦衷,渴望着自己对她的谅解,却为自己无情的拒绝,那么忿恚的绝裾而去,此时回想起来,怎能自省而无遗憾!
  月色似水,特别是和着拂面的山风,那种凉丝丝的感觉,更能由衷体会。
  君无忌的心绪,竟似有难以排宣的苦闷,想到身已他属的若水,固足断肠,便是此去天涯,见面无期的那位瑶仙姑娘,又何尝没有感慨?
  沈瑶仙、春若水,其实是无独有偶的一双壁人,难得的是她们竟然一样的冰雪聪明,兰心惠质,春月秋花,各擅胜场,只是春若水的结识钟情在先,使得后来的沈瑶仙无隙可入,其间怎能无憾!
  那一夜雪山夜饮,谈杯论剑,丽人成双。纤手邀月,妙语如珠,数风流雅致,堪称前无古人,即今世亦为绝响,该是何等一番消受?其时美人促膝,月华如纱,相互倾诉,语多凄凉,及今思之,犹使人不胜怅惘,俟到未后的月下对剑,色厉而内荏,却只是空具形象而已。
  “不知这位沈姑娘可曾返回到了摇光殿?近况如何?”
  记得当日苗人俊曾经说过,摇光殿主李无心律下极严,手下各人辱命而返者,多遭严惩,沈瑶仙是否又能例外,得而幸免?想来亦不免为她担心,至此沈瑶仙亭亭玉立,冰姿清澈的倩影,不期然的又自袭上心头,一时排遣也难。
  真没想到,这一次江湖之行,给自己带来了如此沉重的心上压力,一向是最放得开,拿得起,放得下,尤其无视于所谓的“儿女之私”,想不到一朝跌迸“春小太岁”的感情漩涡里,竟自也显现出那般狼藉姿态,欲振乏力,想想,自个儿也不住摇头苦笑。
  信步来到了观外。这时玉蟾高悬,清光如晖、特别是在他拔出了手中长剑,低头扰视时,剑气月华宛若一体,实在激动着他,这就“舞”剑一回吧。
  近来他习剑已进了另一个境界,特别着重于一个“静”字诀,这个“静”里却包容着无比的“动”态,仅仅只由外表上,却是看不出来的。
  眼前他缓缓地探出了长剑,映以月华,只觉得剑上光华特别刺眼.矫若游龙,光度千变万化,伸缩不一,而事实上,他握剑的手,甚至于剑的本身,却不曾有分毫移动,移动变化的只是蕴藏在剑身的光华而已。
  君无忌保持着平直的剑姿不动,所鼓舞的只是内蕴的“剑气”与“气机”。
  他随即又变动了另外一个姿态,将长剑缓缓探出,依然是一个固定的姿势。然而在他蕴涵的内力缓缓吐出时,一片、两片……无数片树叶,由当头树枝上缓缓飘落下来。
  这种寓动于静的上乘剑法,实已大脱常轨,进身于一般剑士万难达及的“剑术”领域。
  昔日越王问剑处(玄)女曰:“内实精神,外示宓佚,见之如好妇,夺之以猛虎,布形气候,与神俱往。”实在正是此类“剑术”之大成,君无忌多年勤习,内外兼修,加以质禀过人,终于有了今日成就,他却从来也不曾在人前显示过,甚至于在与人动手过招时,也从不轻易现出,因其未臻于大成,不敢轻易示人,也只有在此夜深无人时候,拿来研习自悦一番。不巧的是,还是被人看见了。
  高高的枫树丛里,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就是了,佩服,佩服!”随着这人的话声之后,一条人影,翩如枫叶,缓缓自空而降,居高而下,落于地面,正当君无忌正前不远。
  一袭青衫,万丈豪情,这人含着笑脸,往前迈进一步时,君无忌终于认出了他,“是苗兄么?”
  “还有哪个?”来人启唇笑着,露出了白晶晶的牙齿:“我早就料定你剑上功力必有不凡,今夜总算让我见识到了,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高明之至!”
  破例的,他今夜竟以真面目示人,没有穿着他惯常的那一袭怪异伪装。
  君无忌略似有些意外,呆了一呆,随即还剑于鞘。此时此地,乍然看见了这位素所敬仰的朋友,确令他不胜惊喜,把臂一笑,相继入室。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君无忌一面说,随即挑亮了灯。他仔细的观看了一下这位小别数月的朋友,发觉他肤色较前略黑,似已略掩昔日的“黄”色病容,可想知那个可怕的“子露风疸”井没有再犯,最起码没有加深,内心好不为他高兴。
  “你的气色好多了!”君无忌一笑说:“值得恭喜。”
  苗人俊坐下来,神秘地笑笑说:“我知道你离开凉州一定会来京师,果然被我猜中了!”
  “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这可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亩人俊眨动了一下透有精芒的眼睛:“我原来也打算住这里的,来了以后才知道却让你占了先?这里地方有限,我只好改投别处了,今夜月色很好,想到找你叙叙旧,却没想到正好碰见你在练剑,总算让我大开眼界,见识了上乘剑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身剑合一’了吧?佩服,佩服!”
  君无忌顿了一顿,苦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正是这门剑法,只是功力尚浅,倒教你见笑了。其实你也不必藏拙,于此道定当也有涉猎,只是不肯示人罢了!”
  苗人俊一笑说:“涉猎不能说没有,可是功力比起你来还是不足,这个咱们以后再说。”他于是又说道:“首先我要恭喜你躲过了第一步劫难,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君无忌点头道:“你是说沈姑娘那边。”
  苗人俊点点头,颇似有所不解地道:“这确是我一时想不通的,详细情形我固是不知,可是我却可以肯定,她己放弃了此行任务,返回师门,你们可曾见过了?”
  君无忌索然地又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见过了!”这个“见”字当然井非仅仅指的是相见之意,而是意味着兵刃相“见”的意思。
  苗人俊聆听之下,一时面现惊异。那是因为他深知沈瑶仙的武功为人,对于执行义母李无心的任务,一向贯彻始终,绝无询私之可能。自然,今天她所碰见的对手君无忌,乃是大非等闲人物,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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