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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今还想瞒我!龙衍耀鹰眸眯起:“真的么?”
“当然……”
垂低眼帘,碧落拧着双手,心跳得厉害,龙衍耀的表情、话语……他知道了什么?
“那以后可要叫太医开几剂乌发养颜的药才好。”龙衍耀一耸肩,竟也不再追问,拿过几上的药碗,摸了下温度,笑道:“都熬好有一阵了,还好没凉,来,乖乖喝药。”
碧落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见又要吃药,不禁皱起眉头。
“别愁眉苦脸的,你若快快康复,我自然不来逼你喝药。”龙衍耀一匙匙喂着他,边吩咐外殿宫人去拿糖果蜜饯来送药。
知拗不过他,碧落老老实实地喝着药,却觉比前几日更苦,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连忙塞了个无核金丝蜜枣,咕哝道:“今天这药是哪个太医煎的,怎地味道和平时的不同?”
龙衍耀但笑不语,替他拭去嘴角药汁,一丢丝巾,双眉微微挑起——
“是不同,我瞧你今早在御花园咳血咳得那般辛苦,自然要对症下药,加了味其他的药才能治你的伤——”
撒娇的笑容骤然僵硬,碧落直直望着龙衍耀。
“怎么了?”龙衍耀眉梢益发高扬:“我说得不对么?呵呵。”
一抚呆如木鸡的碧落:“不过你今后都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终于清醒过来,碧落脸色发青:“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药?”
龙衍耀,原来你也在花园,原来你什么都看见了!却还不动声色地骗我喝下你特意准备的药……
“你究竟给我喝了什么?”
强大的惊恐和愤怒让碧落的声音都尖利起来,双手死揪着轻裘,怒视平静无波的龙衍耀。
静静看了他片刻,龙衍耀抓过他双腕紧紧握住:“不必紧张,绝不是毒药。”
“我只是在你平时的药里放了一颗雪融……它只会化去你的功力——”
化去功力?!
是会废去我辛辛苦苦,不惜折损寿命练就的武功吗?
“啊————”碧落蓦然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宛如伤禽怒鸣,奋力想挣开被钳制的双手,却丝毫使不出力。
我的力气呢?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点气都提不上来?我不要失去武功!那是我折了几十年的性命才换来的啊!你凭什么夺走?凭什么?!!
“不要——,啊啊——”
“碧落,不要这样!”压住疯狂挣扎的身子,龙衍耀黑眸染上忧虑,没想到碧落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我不要!你给我解药!给我解药啊——”喊声已嘶哑,碧落指尖掐进龙衍耀手臂,抠出血痕。
尖锐的刺痛令龙衍耀蹙眉,却没有甩开碧落的手,按住他双肩大吼——
“我并没有害你,我只是不想你继续练那邪功,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白发一天多过一天,最后在我面前死去吗?”
“……给我解药……”
几乎已是哀求,莹亮的眼眸泛着泪雾——龙衍耀,为什么你总要夺走我的所有?为什么你总要让我恨你?……
含泪的,叫他怜惜不已的碧落……低头摩挲着颤抖的红唇:“碧落……”
——不要哭!我只是为了救你才这样做。你现在也许会一时气愤,但日后你一定能体会我的苦心。
“我不会给你解药的。”龙衍耀频频吻着他唇角:“乖乖地,别哭……”
泪珠终于滚落,松开深深嵌在龙衍耀肌肤里的手指,碧落闭上了双眼,不再反抗,也不再喊叫——什么都不再去想,除了恨……
我一直都希望能像最初那样憎恨你,而此刻,你确实让我恨透了你……
突然安静到异常的碧落!龙衍耀抬眼,触及他木塑般毫无表情的脸,不觉心一抽痛,擦着他满面泪水,碧落还从未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悲切……
“别再哭了,你不想好好活着么?”
摸过碧落手上的翠玉扳指,龙衍耀亲着他纤长手指:“你可还是我龙家的媳妇,呵呵,得跟我一齐白头到老才行。我可不许你比我先死,我——”
“我恨你!”
无生气的三个字平平吐出,截断了龙衍耀的戏谑。
所有的笑容凝结,龙衍耀定定看着仍双目紧闭的碧落:“你,说什么?”
眼帘缓缓张开,秋水冷如冰晶,越过眼前男子投落妆台铜镜——面色惨白的少年正凝望着他……
“我、恨、你。”
退开两步,龙衍耀撞上书案,却似毫无知觉,只紧盯碧落,倏地哈哈一笑——
“碧落,你又在乱说些什么?你怎么会恨我?那个孟天扬那般对待你,你都不恨他。我这是在救你性命,你却反而恨我吗?”
上前牢牢抱住碧落:“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不要说恨我,我不喜欢听——”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碧落用尽全身力气狂喊,摘下翠玉扳指狠狠往墙壁掷去——
“龙衍耀,我恨你!!!”
第十八章
扳指“嗒”地撞上墙又跌落在地,连滚了几圈,竟然未碎,龙衍耀却真正变了脸色,那是他母后遗物,如何不惊?急忙捡起,就着烛光细看,指轮处终究崩了一个缺口——
他紧攥着扳指,衣袍都轻轻抖动起来:“你真的恨我?……”居然连我赠你的定情之物都毫不留情地扔掉?!
“我哪里错了?你要这样恨我?”
苦苦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龙衍耀眉眼一片沉黑,厉声道:“你瞒着我练功,和姓孟姓君的那两人纠缠不清,我都没有半句话来责怪你,错了吗?我要救你性命,也错了吗?为什么你还要恨成这样?你究竟,究竟——”
愤懑堵塞了咽喉,再也无法成语。瞪着一脸恨意的碧落,半晌,龙衍耀一拂袖,大踏步走出寝宫,直奔御书房——
在书案后坐定,怒火犹未平息,摸着扳指的裂口,龙衍耀胸腔闷涨欲炸——碧落,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情意放在心里?你明知我喜欢着你,却还偷练那邪门功夫,你有没有想过,若哪天你真的在我面前早逝,我会有多痛苦?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瞒我那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来计较!你却怎么还来恨我?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白头到老,难道你不想吗?碧落……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梆梆数声,已是初更。烦躁、忧虑、不忿、疑惑仍交错盘旋心头,龙衍耀一手抵额,止不住长长叹息——
“圣上。”
内侍小心翼翼地奉上香茗,偷眼一瞧煊帝神色,细声细气道:“圣上今晚不在寝宫留宿,可是要去皇后处——”
“谁说朕要去?”
“是,是。”内侍垂着头:“是皇后遣人来请圣上移驾,现还在书房外候命——”
手里茶杯重重一顿,龙衍耀沉声道:“朕国事繁忙,叫皇后自行安歇便是。”眼眸一沉,这皇后倒是消息灵通,他离开寝宫不过半个时辰,她便已巴巴地叫人来请……
内侍刚打发了皇后处的宫人,那李贵妃后脚也派人来请。龙衍耀好生厌烦,交代内侍,今后书房重地,除了执勤宫人,谁也不得前来打搅。想起那两个后妃,又是一阵心烦,虽说拉拢了两派臣子,但他至今未宠幸过两人,只与碧落同床共枕,宫内朝中早已飞短流长,那两女娘家人也颇有微词,李丞相也就算了,那端木太师却是姜老而弥辣,连日来指使门生轮番上本弹劾燕王。他怕碧落不快,便将诸多琐事一人扛下,又要陪伴碧落养伤,实已忙到不可开交,哪知仍遭碧落恚怼……
心头郁闷到了极点,原想回寝宫休息,但委实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恨意浓浓的碧落,踌躇再三,终是宿在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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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砸落宫人奉上的药碗,褐色药汁溅了一身,碧落仍坐在床前,也不躲避,倒是一帮宫人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着,个个都哭丧着脸。也不知煊帝和燕王怎么闹起别扭来,煊帝已连着两日在御书房留宿,未曾踏进寝宫一步,燕王更是整日冷如冰霜。
“燕王请服药,保重身体要紧……”太医扭着苦瓜脸,又恭恭敬敬拿过一碗汤药,他也真是运气背,被煊帝指派来服侍燕王,那小祖宗却死活不肯喝药,看来他的身家性命快保不住了。
保重身体?碧落心一阵灼痛——龙衍耀,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还要我保重身体做什么?让我活着,日夜品尝憎恨你却见不到你、无法向你发泄愤怒的滋味吗?
恨你!我真的恨你!!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恨你!!!
“燕王……”
太医都快哭出来了,碧落突然抢过药碗,一口气喝个干净,倒把宫人看得一愣,原先每次服药,煊帝都要连哄带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让燕王磨磨蹭蹭地喝下,如今煊帝不在,燕王反喝得如此爽快。
一擦嘴,碧落转向目瞪口呆的太医,媚然一笑:“还有什么要我喝的,一并拿来吧。”
“没,没有,啊,有——”
太医已看直了眼,语无伦次,听到碧落噗嗤轻笑,才醒悟过来,涨红了脸,吃吃道:“晚间还有一剂药,臣会亲自送来,臣先告退了。”暗自庆幸煊帝不在,否则见他这般失态,早拉出去一顿好打。
“慢着。”摒退宫人,碧落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秋水明眸在那有些手足无措的太医身上一溜,笑道:“你可曾听说过雪融这种药?”
“回燕王,那是宫中秘药,可将人功力化散,据说原是我翔龙天朝开国之始,用来对付前朝贺兰氏高手的——”
“哦,那你可会配制解药?”碧落眼一亮,却仍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臣惭愧。”太医不禁汗颜:“臣也只是耳闻,并未见过此药。不过,雪融向来都归皇室中人收藏,燕王何不问圣上去要?”
蠢材!我若能跟龙衍耀讨得解药,还问你做甚?碧落一撇嘴,伸个懒腰——
“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太医脚步声渐远,内室静谧一片,碧落面上媚笑隐去,浮起森冷寒意,直勾勾望着帐顶。半晌,慢慢撩起一把长发凝视着。
墨亮柔滑如绸缎似的乌发,两天前再度冒出的银丝已消失无踪。
不会再未老白头了罢?可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