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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之前的连环计,皇太后所得到故弄玄虚的预言,乾隆忽明忽暗的态度……也许离真相揭开,不远了。
不管是谁,在暗处给她下绊子要置她于死地,她都绝不会放过!
“谷杭,你喜欢常贵人?”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硬生生被说成了陈述句。
夏清影身体微微一颤,随即转过身来,行礼请安:“谷杭见过皇阿玛,请皇阿玛圣安!”声音依旧轻柔淡雅,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多了几分距离感,没有了之前那份亲昵孺慕,却显得与宫里面那些个皇子皇女的态度一样。
“谷杭,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叫‘阿玛’?”好似前事从未发生一般,乾隆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声音一如初搬入静怡轩时那般,慈爱柔和得紧。
“谷杭不敢。”夏清影优雅地欠身行礼,平淡的说道。既然她要在乾隆面前当一个“真实”的人,既然乾隆希望能体会到普通人家儿女父母的那种相处情况,那么对于这段日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表示一下子自己的不满,应该没问题吧?
乾隆对于这儿女使小性子、赌气的情况大概见得比较少,即使前段日子小燕子受宠的时候,他也不曾感受过这种闺女儿不给力的使性子的感觉——小燕子那叫使小性子吗?人家那已经是人形兵器级别了,那种级别的小性子,一般人消受不起啊!
于是,乾隆难得的愣了一下,然后大概也是了解对方的怨气从何而来,还真不好怪罪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夏清影不想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面对面保持沉默有意思么,便开口道:“皇阿玛日理万机,谷杭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谷杭先告退了!”便行礼告退。
“等等。”乾隆见她再没了之前的亲近,显得很是疏离,连说话都生疏拘谨得很,心中莫名的不悦,可是想到近些日子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再一次拉近距离才好。见她一句话不说,开口便要走,反射性地叫住了她。可是等她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听候吩咐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之看她这副样子,着实碍眼得紧。
见他将自己叫住却不说话,夏清影眉头微蹙,微微抬眸,恭敬地问:“皇阿玛可还有事要找谷杭?”
乾隆顿了顿,突然问道:“谷杭,很喜欢常贵人吗?”却是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
“常贵人与令妃娘娘相似,却又更甚一筹,皇阿玛不觉得吗?”夏清影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也不说喜不喜欢,只是淡淡的“赞扬”了一句。
乾隆一噎,原本绕在嘴里的话却是再说不出口,看着夏清影眼中神色复杂,语气却平淡无波:“谷杭,你在怨朕?”看似疑问句,却是肯定句。
夏清影很是不惯他这种态度,好似一切他都洞悉,却又偏偏无动于衷,隔岸观火,叫人根本捉摸不透。
“谷杭不敢。”夏清影低垂下眼睑,简单的回了寥寥数字,带着那种含着委屈与不甘却又极力掩饰的感觉。既然那么喜欢演戏,那她就奉陪好了,面对一个处于青春叛逆期兼受了委屈却不肯承认的倔强女儿,乾隆你会怎么办呢?
“你果然在怨朕。”乾隆幽幽一声叹息,这种口气真让夏清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丫的又抽了!做皇帝的如果都像他这样经常抽风的话,那就好搞定多了。明明是做错事的父亲与受委屈的女儿的关系,你这丫的怎么整的跟怨妇盼郎归一样啊……
“皇阿玛,后宫妃嫔的喜欢与否,应该取决于皇阿玛的心思,谷杭怎敢妄言。”夏清影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继续装自己的淡定(or委屈?)。
既然你要问,那我就说呗,省得你这副样子,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自己这个女儿的错,不肯谅解自己的父亲的“小错”呢!自己后宫妃嫔的事情,居然去问自己女儿?这丫的果然不正常!
有哪家父亲宠自己的小妾,居然还要去问自己的女儿的?难道她还能去干预自己父亲宠幸小妾不成?更何况还是规矩严谨的皇家,即使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能站在慈宁宫这地儿,那么多暗中眼睛盯着的地方,在妃嫔请安的时候,问这种事情啊!
总算知道之前五阿哥与令妃是怎么联合起来的了,有这种皇帝,有这种皇阿玛,也难怪他儿子和妃子居然能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联合。
乾隆大概压根儿不觉得问这种问题的时间场合都不对,因此对于夏清影的心理想法也不清楚,或者在他心里,天下都是他的,皇宫也是他的,他想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说什么话,还用得着考虑其他吗?
“谷杭,阿玛以为……”乾隆看着夏清影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只觉得碍眼得很,心里头不大舒服,乖巧的女儿现在不贴心了,这叫他这个做错了事的阿玛情何以堪啊!
夏清影还真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很无礼地打断了他接下来将要出口的话:“皇阿玛,谷杭今日约了小十二,恐怕他早已在静怡轩等着了,若是皇阿玛不介意,不如一同去静怡轩坐坐吧?”
这些日子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不管这个皇阿玛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却是要做到符合自己既定形象的事情,即使只是做做样子。
被冤枉了受委屈了,总要好好地和阿玛沟通一下吧,免得人家还以为她一次打击再次性情大变,变得天性凉薄,连自己原本千辛万苦认的阿玛都撇到一边,什么亲情都一干二净了。
乾隆眼中一亮,虽还不明白她到底有何企图,却还是点头道:“好,朕也好久没去静怡轩坐坐了,咱们父女俩,也该好好聊聊。”一句“父女俩好好聊聊”,却是浑然把那一句“谷杭今日约了小十二”忽视了,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对于这句若有深意的话权当没听见,夏清影也就顺从地往静怡轩方向走。
夏清影与乾隆回到静怡轩时,永璂正在前厅喝茶。见到乾隆到来,且不说其他宫女太监齐齐行礼,永璂却是唬了一跳,手中的茶盏差点摔了。
大概是自小养成的阴影,他在乾隆面前一向不是很放得开,即使自夏清影封了和硕格格住进静怡轩以来,前者与后者的关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亲近了许多,但是夏清影自从皇太后回宫,这一出出的事情闹下来,却是显得立场很是尴尬。
而且乾隆的表现,似乎与夏清影疏远了许多,不那么亲近了。
乍然在静怡轩见到乾隆与夏清影一起进来,永璂当然会觉得奇怪甚至惊吓到。见
到永璂这个样子,乾隆难免有些不满,怎么朕有那么凶神恶煞吗?不过是见到朕,居然那么失态?十二还真需要好好历练才行,太不稳重了,要承担大任还差得多。
说到这个承担大任,乾隆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儿子,没一个成器的,要选个能拿得出手的怎么就那么难啊?想当年,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乾隆一向喜欢以圣祖爷康熙自比,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儿子的数量与质量上,他和康熙真是没法儿比啊!
老大老三就不用说了,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只不过被他骂了一顿,居然就这么一病不起,还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二原本是他最看重的,都已经在正大光明匾后面写上他的名字了,结果居然夭折了!
老四嘛,虽然近年来看着还不错,可是眼界太低,而且又有着高丽血统,不是个好人选。
老八也有着高丽血统,不到万不得已,乾隆是不会传位给他的。——虽然老八外貌上在活下来的儿子中比较像他,可是老八的性格是比较急躁冲动的,而且又比较“爱美色”,最重要的是,虽然现在行走看不出来,可是老八他确确实实是有脚疾的,不适合。
老五现在因为一个小燕子,做出那么多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算废了。
老六嘛,个人能力方面差强人意,但是醉心于书画等方面,倒有些类似于康熙朝的三阿哥胤祉,并且出身不够,他额娘苏氏出身包衣……
小十一嘛,现在年纪也不小了,都虚岁十五了,也已经看得出本性了——说得难听些,就是个吝啬鬼!大局观上也差了那么点儿,现在性格差不多已经成形了,想改变比较难。
小十二嘛,可以说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啊,被他皇额娘保护得太好,教导得太过纯真了些,即使现在有所改变,却还是差那么一截儿!
老七、小十三、小十四都早夭了,更不用说!
这么一扒拉,居然都找不到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当皇帝当到这份儿上,乾隆也觉得很掉价呀!
永璂慌忙将茶盏放下,向乾隆行礼问安。
“好了好了,不用多礼了,朕来静怡轩,可不是来看你这副慌慌张张、有失稳重的样子!”乾隆刚想到烦躁处,对永璂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暂时抛了这些繁文缛节,然后让其他奴才退下,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夏清影,才径直坐上了主位。
永璂见状心中慢慢安定下来,悄悄向夏清影使了个眼色,大概就是问她怎么回事。
夏清影也感觉有些古怪,只回了他个眼色,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乾隆坐在上首,自然是看清了两人的动作,当然,在他看来就是俩人在下面眉来眼去的,看得他感觉很是碍眼。
“谷杭,十二,你们在干什么?”不好直接让他们收敛一点,也就只有拐弯抹角地提醒了,反正乾隆是不想看到这俩人这么亲密这么有默契的样子。
“没什么。”被抓住小动作,俩人倒是异口同声,只是都没敢抬眼去看乾隆的神色罢了。
“你们俩倒是关系好得很。”语气听不出是真话还是讽刺地说着,乾隆见状,心头更是有些不平,没想到这么些日子的疏远,反倒让他们俩愈发亲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