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这帮小马驹,不去草原边上四处巡逻,又跑回来做什么?”
“巡逻有什么意思,还是回来给大伙儿搭建帐篷。”
一名叫卡扎古的年轻人笑道:“贺迷尔大叔知道我母亲一人无法收拾帐篷,所以我要回来。”
“卡扎古,你母亲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全族人都会帮助他,你看!”
贺迷尔一指远处的一顶帐篷,笑道:“你母亲的帐篷不是已经搭起来了吗?你就放心吧!”
见卡扎古的年轻人见帐篷旁他母亲正在挤羊奶。不由兴奋地向母亲挥了挥手,又对贺迷尔道:“大叔,那我就去巡逻了。”
他向众人一招手,“大伙儿都和我一起去吧!”
一群年轻人纷纷调转马头,向北方而去,贺迷尔望着他们朝气蓬勃的背影,不由摇摇头自言自语笑道:“又一群马驹儿长大了。”
他又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便回头大喊道:“大家加把劲,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帐篷全部搭好!”
.......
此时是四月中旬,正是草原一年中牧草最丰美的季节。夜幕下,温暖的南风徐徐吹拂着草原,到处是小虫低鸣,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金山之上,将草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之色。
同罗部的牧民们忙碌了整整一天,都已疲惫不堪,在寂静的夜色中均已酣然入睡,忽然,远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不是牧民归来的声音,马蹄声急如风火,就仿佛发生了大事一般,急促的马蹄声将不少人从梦中惊醒。
“快逃!”
夜里隐隐有人在狂喊:“回纥人....杀来了!”
“啊!”不少人从睡梦中一跃而起,心中惊讶万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更多的人都惊醒了,却不是因为有人叫喊,而是大地在微微颤抖,他们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都知道只有数千匹战马以上的奔驰,才会有这种地震的感觉。
“快逃啊!”
声音又近了,不是少人听出这是年轻勇士卡扎古的声音,连酣睡如雷的贺迷尔也被他妻子从梦中推醒了。
“出什么事了?”贺迷尔大步走出营帐吼道。
营帐外已是一片大乱,男女老少纷纷在收拾最值钱的东西,这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咕咚落地,有人大喊:“贺迷尔大叔,是卡扎古,他浑身是血!”
“快逃...回纥杀来了!”
卡扎古话音刚落,数百步外出现了大群骑兵,万马奔腾,俨如狂滔巨浪般席卷而来,马上刀光闪烁,喊杀声震天。
贺迷尔脸色大变,他狂叫一声,“快逃。不要管东西了!”
他冲帐篷旁翻身上马,一刀砍断了缰绳,这时他的妻子赤脚奔了出来,“贺迷尔,出了什么事?”
他根本就无暇解释了,纵马狂奔,一侧身将妻子揪上战马,撒马逃命,他离开营帐还不到五十步,回纥骑兵如大潮奔涌,霎时间便将他们的帐篷吞没,隐隐听见一些来不及逃跑人的惨叫声。
贺迷尔心痛之极,他狠狠一抽马匹,用他几十年从未有过的速度,向西方逃命而去。
天宝十一年四月中,回纥拔野古部的六千骑兵越过金山之南,夜袭同罗部的一支部落,杀死老幼妇孺和部分青壮约一千余人,另外近千人逃得性命,向西方两百里外的同罗部叶护大帐逃去。
.........
两天后,李庆安得到了回纥人夜袭同罗部的消息。
李庆安是在十天前返回安西,他的妻子暂住龟兹城,一回到安西,李庆安便着手备战对吐蕃战役,在他的近二十万军队中,一大半都部署在岭西,而在安西北庭只有四万新军,这显然是远远不够,为此,他必须将碎叶的精锐部队换防到安西,在这次对吐蕃的战役中,陇右的哥舒翰是主力,他只须从侧翼配合哥舒翰,因此李庆安只准备出兵五万,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军队屯田。
粮食问题也同样困扰着李庆安,尽管他决定用大食战俘换取信德的粮食,但这尚需时日,好在他的二十万军队中,有一半是西域胡兵,可以用安西丰富的牛羊肉来解决粮食。
就是这样,他屯粮也只有三十万石,分给每个士兵,每人只有三石的粮食,也只能维持三个月,他至少需要半年的粮食才能等到秋熟,朝廷答应运送十万石粮食支援安西,这样就还有两个月的缺口,如果大食的粮食能及时运来便可解决问题,可如果实在粮食不足,那也只有用牛羊肉来补充粮食的不足。
这样算下来,粮食就勉强足够了,但就在这时,李庆安却得到了回纥人袭击同罗部的消息。
这个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部署,他忽然意识到,他背后的回纥狼已经悄然露出了它的利爪。
“大将军,我以为这里面有两种可能。”
安西节度副使封常清给李庆安分析他的观点,封常清将是这次对吐蕃战役的主将,他一直是北庭留守,为此,他已经从北庭南下龟兹,准备接受李庆安的任命。
“或许回纥人也无心进攻北庭,他们只是因为同罗部西迁而感到了威胁,他们的目的是趁同罗部立足未稳,一举将之歼灭。”
“那另一种可能呢?”李庆安又问道。
“另一种可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名义上是打同罗部,可实际上是以此为借口,试探北庭的虚实,如果我们反击软弱,他们就会大举越过金山,向同罗及葛逻禄人开战,如果他们获胜,他们甚至会席卷南下,一举攻占北庭。”
封常清的两种分析,李庆安更倾向于后者,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眉头皱成一团,北庭只有九千驻军,而且都是新兵,他并不畏惧回纥人,但如果回纥人真的是意在北庭,那他就不得不抽兵北上,面临两线作战的压力,尽管他拥有火药这种利器,但他的火药武器还是最原始的阶段,只适合城池攻防和对付大食人这种集团作战,但对于游牧民族这种来如风、去如电的骑兵分散作战方式,杀伤半径就显得偏小,就算火药包中掺入铁珠、铁片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火炮他们现在还无法铸造,同样,在青藏高原的高海拔上,他的火药也一样发挥不了作用。
说到底,对付回纥和吐蕃还是得依靠传统的弓箭和骑兵以及安西独有的陌刀军。
在李庆安沉思之时,旁边的另一员大将崔乾佑道:“大将军,我以为回纥人并不知道我们准备发动吐蕃战役,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就会趁我们全力和吐蕃交战之时,再发动突然进攻,那样会让我们更被动,而现在他们夜袭同罗部,却提醒了我们,卑职认为,这只是他们的前奏,寻找发动战争的借口,如果我们反击,那他们必然会大举进攻北庭,可如果我们不反击,他们却又趁势集中兵力对付同罗和葛逻禄,战后占领金山以西,虎视眈眈北庭。”
“那依你之见呢?”李庆安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崔乾佑。
“以属下之见,索性放弃被动防御,直接联合同罗、葛逻禄、沙陀人的三家的兵力,连同一万汉军,主动越过金山,向回纥内部发动进攻,抢夺他们的补给,烧光他们的草料,令他们无力发动对北庭的大规模进攻。”
李庆安沉思了片刻,崔乾佑说得有道理,两线作战确实令他十分吃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吐蕃战役没有打响之前,先行扑灭回纥人南下的野心,想到这,他毅然回头对封常清道:“常清,你继续备战,尽力筹措粮草!”
他又对崔乾佑道:“你和我立刻赶赴北庭!”
........
四天后,李庆安一行赶到了北庭城,目前在北庭三军中,驻守高昌的天山军兵马使是原来李庆安的亲兵队正郑成,伊吾军兵马使是杨再成,这两支军各两千人,而人数最多的瀚海军,兵马使是大将南霁云,副将却是从陇右支援而来的将领仆骨怀恩。
仆骨怀恩原是朔方军的兵马使,他率军支援了石堡城之战,战后他的军队被哥舒翰扣住不还,后来又被李庆安借到北庭,仆骨怀恩自恃功高资深,不服李庆安的调遣,所以也不得重用,怛罗斯战役时,他的军队被调到碎叶,他本人则留在了北庭,失去了军队,他也就没有了依凭,到现在他只担任了兵马副使,成为后辈南霁云的副手,这令他既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李庆安从安西返回,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仆骨怀恩也参加了,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言不发,面带冷笑地听众人商议。
李庆安在出发之时,便飞鸽传信北庭,命葛逻禄部、沙陀部、同罗部三部的首领齐聚北庭城,商量出兵事宜。
回纥人越过金山的南侵不仅侵犯了唐王朝的利益,更是严重威胁到了葛逻禄部和沙陀部生存安全,同罗部则是受害者,他更加坚定要求出兵复仇。
数十人聚集在一个大堂中,李庆安坐在正中帅位,大将崔乾佑站在他的身旁,瀚海、天山、伊吾三军的兵马使分别就坐,其次还有葛逻禄部的谋刺黑山、谋刺思翰父子,沙陀部的朱邪骨咄支和朱邪尽忠父子,以及同罗部的阿布思等人都赶来了。
在大堂正中则放着一张沙盘地图,这是北庭及其周边的地图,在沙盘旁,一名来自同罗部的年轻人卡扎古在大声讲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们十五人在金山脚下巡逻,回纥人忽然从山口出现,有六千余人,我们十五人只有我一人逃出。”
“他们是回纥本部还是别部人马?”谋刺黑山大声问道。
“他们是拔野古部,我看见了阿史那的儿子昆布。”
谋刺黑山怒道:“一个小小的拔野古部也竟敢这样猖狂,待我灭了他!”
阿布思叹了口气道:“大酋长,拔野古部不足为虑,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关键是回纥本部的威胁,我们还是听大将军的安排。”
众人一齐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