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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坊内大门紧闭,几十名伙计在等待杨花花的命令,这时,一名伙计惊惶跑耒禀报:“夫人,那些士兵把柜坊全包围了,河里的船也走了,怎么办?
“这帮王八蛋”
杨花花银牙咬碎,她已经无计可施了,只得道:“把钱全部搬回库房,我去找杨相国。”
伙计们开始动手檄钱,杨花花匆匆向外走去,夜色中,她的马车向柽国忠的府邸驶去。
杨花花却不知道,她刚刚离开,东市和西市便开始实行宵禁,长孙全绪也赶到了她的柜坊,他下令砸开了杨氏柜坊大门,士兵们一涌而入,将伙计和掌柜全部赶到黑屋子里关起来,将她的四万贯铜钱装箱搬走了,这是当晚行动中最大的一笔收获。
天色渐渐亮了,纷扰了一夜的东市和西市终于平静下来,但宵禁依I即没有解除,两市大门紧闭,市场内的大街上只有士兵在来回巡逻,不准店铺中人出来,西市市署附近更是戒备森严,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逻,严禁任何人进入市署,在市署宽阔的大堂中,各种箱子堆积如山,每个箱子上都有店铺的名字,这是一夜间从各店铺中搜来铜钱,几十名帐房先生正在忙碌地记账,等银钱运来后,将以一当三十的比例兑换成银钱还给众人,这就是强制兑换了。
这时,第五琦在几名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市署,他找到了长孙全绪,拱手道:“圣上命我来查看情况,我想知道,现在收集了多少铜钱?”
长孙全绪看了一张初步统计的单子,道:“一共收集了二十四万贯铜钱。”
第五琦眉头一皱,才二十四万贯,今天要行两万贯银钱,按一比三十,应该要六十万贯铜钱才够,按照以前的数据,包括柜坊在内的两市铜钱存量应该三百万贯以上,怎么现在才一成还不到。
长孙全绪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大部分商铺都已把钱转移走,王宝记柜坊更是只有两百贯存钱,安西柜坊关了,一张纸都不剩,倒是杨氏柜坊得到了四万贯铜钱,估计虢国夫人不会答应。”
“那银元呢?有没有搜到一些。”
长孙全绪摇摇头道:“银元便于携带,更少得可怜,基本上都转移走了,只搜到六千枚。
这,”
第五琦呆住了,才二十四万贯,连一半都不到,这怎么向圣上交代?
这时,旁边一名户部官员不满道:“我君是托人情的太多,长孙大将军没有尽心的缘故吧”
“浑蛋”长孙全绪大怒,柞着官员骂道:“弟兄们一夜未眠,还给你们当挑夫,当强盗,脊梁骨都快被戳断,你们这帮养尊处忧的混蛋,什么事不干,就只会放屁吗?”
第三琦也有些不高兴了,拉长了声音道:“长孙大将军,主要是钱太少,没法交代啊”
“那是你们太迟钝,人家都逃了两天,你们才反应过来,与我何干。
长孙全绪对眼前这个第五琦极为反感,他认为这其实不是圣上的意思,而是第五琦这种佞臣怂恿的结果,坏了圣上的名声。
长孙全绪克制住内心的恼火,沉声道:“第五郎中,请恕我直言,这种连夜强搜店铺无异于强盗行径,只可偶而为之,请第五郎中转告圣上,此举不…仅将失去民心,商人们会迁走江淮巴蜀,长此以往,长安将无商可言,谁还肯运粮米油茶来长安,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第五…琦想着行银钱几乎算失败了,只得无奈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银钱马上就运到,先兑换吧我们看看兑换后的情况再回禀圣上。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长孙全绪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由狠狠吐了口唾沫,“呸佞臣。”
十几辆马车终于缓缓地驶进了西市大门,马车皆用油布覆盖,每辆马车左右都有数十名侍卫跟随,护卫异常严密。
离西市大门约百步外,大群闻讯而来的人正挤在热闹,也有不少商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约几百人,他们大多是住在外面的商铺东主,听说昨晚两市宵禁搜查,他们都赶来查看情况,有的焦急万分,有的却暗暗庆幸,焦急者是因为钱还没有完全撤出店铺,庆幸者自然是已经先一步把钱转移走了。
这时,十几名士兵手中拿着布告,快步走来,他们走到马路边一座酒楼的侧面,那里是专门贴布告的场所,士兵们在墙上刷上浆糊,将一纸盖着鲜红大印的布告贴上墙壁,商人一拥而上,仰望这张事关他们身家性命的布告。
果然是行银钱的通告,有人念道:“兹国用未足,币重货轻「乃请铸大历银钱,与开元通宝钱并行,以一当三十行用之十,r
“以一当三十”有人惊呼起来。
“他娘的,他们昨晚一定在强制兑钱啊”
有人叫骂起来,群情激荡,几百名商人调头向西市奔去,刚跑了几步,数十名骑马飞驰而至,为军官对商人们高声道:“你们都暂且回去,中午将解除宵禁,中午再来吧”
一名商人壮着胆子问道:“请问军爷,我们的钱现在安全吗?”
“你们钱很安全,我们不会夺你们的钱财。”
军官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放心吧钌会分文不少还给你们。
这句话一出,商人们有些骚动了,这军官的言外之意,他们的钱已经被拿走,果然应验了他们的担心,朝廷要强制行银钱了,他们拿走自己的铜钱,还回来的必然是银钱,这十几辆马车中装的肯定就是银钱,商人们立刻大骂起来,军官却不理会他们,调转马头便是了。
这时,背后忽然有人大喊道:“大家不要担心,你们的损失安西会补偿你们。”
所有的目光刷地向后望去,只见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骑马过来,一名男子继续道:“这一次朝廷用强制手段兑换大家的铜钱,使不少人遭受损失,所以这一次安西会用适当的价格用安西银元兑换络们被迫拿到的银钱,减少你们的损失,但仅限这一次。”
尽管大家都将信将疑,但大多数人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有人问道:“用作么价格换我们的银钱?”
几名黑衣男子中的为者正是胡沛云,他昨天晚上刚刚接到李庆安的飞鸽传书,他的任务又有所增加了,不仅仅是要破坏朝廷行银钱,而且要不准大历银钱在市场上流通,那么收购商人手上的银钱,便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听见有人在问收购价,胡沛云上前道:“我们不可能按原价收回,你们也知道行价格是一当三十,那我们只能按一当二十的价格回收,当然,你们如果嫌价格低,也可以不卖,我们不会勉强,而且我们只收五夭,过期不候,今天下午开始,安西柜坊将正式收银钱。
众人又是一阵失望,也就是说,他们将会有十文的损失,众人叹息者有,跺脚骂娘者有,将第五琦的祖宗十八代酬就在西市旁的西岭巷中,热海居酒肆依然存在,只是生意更加清冷了,一天到晚也难得有几个客人来吃饭,这里依然是汉唐会在长安的据点之这时,一名年轻男子匆匆走进涌肆,他将一块银牌一晃,径直走进了内院,和一名伙计模样的男子说了几句,伙计便立刻带他来到内院的一间屋前,敲了敲门。
“胡总堂,他来了。”
“进来腻巳”
伙计开了门,对那年轻男子道:“进去吧
年轻男子闪身进去了,门又轻轻关上,房间没有窗户,光线昏暗,虽然是上午,房间却依然点着灯,坐着十几个人,坐在中间之人,正是胡沛云,他刚刚接到消息,从朔方分散过来的第一批银元已经到奉天县了,他立刻召集骨干,正在商议如何将银元运进京。
其实运银元进京的办法很多,走谐运走城门皆可,关键是要用最稳妥的办法,其实最稳妥的办沽就是收买守城军队,守城军队大多是年初李庆安招募的两万士兵,虽然被李豫夺走军权,但很多中层军官都心向安西,容易被收买,现在坊门晚上已经不闭了,只要收买了守城军队,夜间把银元运进城,几乎是举手之劳。
方案已经敲定了,这时,那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给胡沛云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恭恭敬敬递给他,“总堂请看”
总堂是从前汉唐会的称呼,胡沛云是洛阳总堂的头子,所以大家都习惯称他为胡总堂,胡沛云接过布包,在桌上摊开来,笑道:“大家都耒看看吧”
众人一起围了上来,灯光下,只见布包里是十几枚银钱…,钱面上铸有‘大历)两个字,“大历银钱”有人惊吁起来。
大历银钱就是今天要行鹄新银钱,这还没有行呢他俗这里就有了。
“这是我们铸造的大历银钱,大家看看陵不像。”
说着,胡云沛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也有两枚大历银钱,这却是荽,钱,是冶署丞郑少游偷偷带出来给他们的样本。
胡云沛取过一枚假钱和J…钱放在一起,笑道:“大家看看有什么不同?丁’
众人仔细查看,两枚银钱大一模一样,正面是舍元殿的图案,背后是‘大历通宝’四个字,中间镌刻了一个‘银’字,表示它是银钱,这些图案两枚钱都没有什么区别。
“真像啊简直分不出来。
“还是有点区别的,你们看看颜色。’’
众人这才注意到,真钱颜色更黯淡,假钱则略新一点,但估计这是铸造的时间不同,等时间再久一点,就分不出来了。
胡云沛笑了笑道:“其实重量也不同,真钱是银一铜六铅三,s少还有点银,而我们的假钱是一半铜一半白铅,不舍一点银,比较重,只是在表面上镀了一层银,时间久了就合被磨掉。
他又问年轻人道:“现在已挂铸造了多少?”
“回禀总堂,我们现在铸造了一百贯,十夭后争取再铸造出两千贯,现在一百贯假银钱就在城外。”
“不用再铸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