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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无双剑的手下,死在司马英飞刀上的人多矣!所以心中有顾忌。
相反的是,司马英却未见过无双剑的奔雷录如何厉害,而且了解使用暗器人的心理,在
旋身时身形早已挫低得不能再低,然后下伏滚开,所以并未受伤。
两人站起面面相对,抓住机会调息,一步步迫近。
两人的左手,同样准备拔暗器射出。谁先动,必须考虑考虑对方是否也在动。两把剑遥
指,行将再作雷霆一击。
刚才短兵相接时,一剑还一剑,都负了伤,所以有轻叫声发出。
司马英的左肩,血流如注,左襟染红了一大片。
元双剑的左小腿,血涌如泉,每走一步,地下便留下清晰的血脚印。
两人脸上的细胞开始活动,大汗往下流,颊向不住抽动,牙关咬得死紧,呼吸也不平静
了。
无双剑的两太阳穴间,青筋不住跳动,那是静脉血管,因头部流血引起了轻微的痉挛。
“哇!”司马英怒吼,奋勇展开抢攻。
两支剑飞腾、盘舞、冲错、挡拦、扭曲、吞吐,人影闪躲、腾挪、回旋、进退。飘掠、
愈冲愈急,愈迫愈近。
移动之迅疾,如果站在近处,便难以看清,更不必说看清两人的手眼心法步了。
罡风怒发,龙吟震耳,错剑封架的厉啸声,令人闻之心向下沉,汗毛直竖。
“铮!铮铮铮!嗤嗤!嘎嘎!铮……”
司马英一鼓作气放手狂攻,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一步赶一步,一剑连一剑,绵绵
不绝,攻得凶猛,守得紧密,气吞河岳,全是生死一发的进手招式。
紧缠良久,大概拆了三二十招,换了五六十剑,一步一死亡,一剑一危机,从场中心移
向东北角,将接近天心小筑废墟了。
依稀中,两人的衣衫凌落,浑身血迹斑斑,大概都曾经将一只脚伸人过鬼门关,与无常
鬼照过面。
剑势慢下来了,身法也慢下来了,两人透支了太多的精力,后劲接不上了。
到了天心小筑废墟乱石堆,那些崩把了的巨大石柱石墩仍有火痕,空隙中遗留着枯了的
野草,人行其中甚为不便。
激斗中,响起司英两声暴吼:“着!着!”
“哎!”无双剑叫,踉跄了两步,冲上叫:“杀!”
他胸前出现了八字形伤痕,不重,血沁出不多,形如疯狂,凶悍地挥出一剑。
司马英向右一闪,“铮”一声响,金犀神剑将一块基石挥成两片。司马英右闪之际,右
脚踏空。陷入石隙之中,向右便倒。
无双剑大喜,顺手一剑拂去。
司马英临危不乱,一脚蹬出,剑贴身硬格。
“铮”一声暴响,两剑相交。
无双剑所站的巨石,被司马英蹬得向后急移,重心不稳,人向前一栽。
司马英蹬开巨石,脚恢复自由,左手一按撑起上身,右脚猛勾无双剑的双足。
无双剑本来没站稳,久斗之后真力不继,人向前栽,又不愿双脚完蛋,只好以剑支石,
向前纵出。
司马英就要他人阱,一声大吼,人斜掠而起,抽剑上挥,配合得恰到好处。
“哎哟!”无双剑狂叫,飞龙神剑从他的右后臀上升,直至右胁划过,臀肉开缝,胁肌
裂开,贴胁骨而过,骨也受到了损伤。
“砰”一声响,彻骨奇痛令他浑身发软,纵出之势无法控制,恰好踏在一个圆石墩旁,
石墩承受不了他沉重的落势,且下面虚搁在石缘上,立即滚动,把无双剑滑得向前仆倒。
司马英到了,吼声人耳:“你得死!”剑亦光临。
无双剑向右翻。三枚奔雷录出手。
司马英早有提防,剑出人向右飘,不但避开三枚奔雷录,剑尖一带之下,将无双剑的左
大腿膝上两寸横划了一条血槽。
真巧,司马英双脚落地,也踏中一座圆石,只感到下面一虚,也倒了。
无双剑刚刚爬起,正想扑上,无如力不从心,举动不灵活;同时,他看到司马英的左手
已伸向皮护腰的飞刀插,显然要在翻身时发出飞刀。
他委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才的一剑已要了他半条命,他没有司马英忍受痛苦的坚强能
耐。
只感到眼前金星直冒,一阵阵黑影在眼前闪动,痛得浑身肌肉都在抽搐,似乎力道快消
失尽了。
他想:“我完了,这青年人比我高明,比我强,强存弱亡,我完了。”
他向广场冲出三丈,然后回身,举剑的手不住颤抖,举得十分吃力,左手有三枚奔雷
录,作势掷出,一步步向后退,脸上涌出恐怖的神色。
他不愿将背部让司马英做飞刀标靶,只好向后退。
司马英举剑进迫,右手只有一把飞刀,这是他聪明之处,刀多了力必分,力分难一击致
命。
不久前他在无双剑胸前挥了两剑划八字,假使只划一剑,早该成功了,他在为那无谓的
两剑惋惜。
一进一退,向广场中心移。
司马英咬牙切齿,一面迫近一面说:“畜生!你杀了我爹爹多少朋友?”
“大多了。”
“你得到了些什么?”
“天下第一堡堡主的名位。”
“可是你将一无所有,你将用血肉来偿还。”
“不见得。”
“杀!”司马英怒吼,向前猛扑。
无双剑向右一闪,三枚奔雷录成品字形飞出。
司马英已猜准他要向右闪出手,并未真向前扑,却向左飘开,飞刀算准了部位脱手飞掷
出去。
三枚奔雷录已没多少力道,飞出五丈外去了。
“哎……”元双剑狂叫,飞刀不偏不倚,贯人他的左肩关节。左手废了。
司马英乘势抢进,连攻三剑。
“铮铮铮!”无双剑拼余力封了三剑,支持不住了。
“撒手!”司马英沉喝,在对方封第三剑时深进八寸,剑全力一绞。
无双剑即使不丢剑,飞龙剑尖便会在他胸口划下一个半圆形的剑痕。
同时,剑上传来凶猛的绞力,使他虎口震裂,握不住剑,他唯一保命的办法是丢剑。手
一松,金犀神剑划出一道奇怪光弧,翻滚着飞出五丈外去了。
他手无寸铁,脸色死灰,一步步向后退,高大的身躯似乎使两腿无法负荷支持,伸不直
腰。
地下,他经过的地方,遗下斑斑点点的血迹。
在司马英的剑尖前,他仿佛看到地狱之门在恍惚中打开了,那令人胆寒的剑上光华,正
慢慢接近他的胸膛,要钻人他的身躯喝他的血。
“说!我爹爹视你如兄长,推心置腹,情义深厚,你为何竟如此丧心病狂,为什么?为
了什么?”司马英厉声间,他还不知内情。
无双剑虽然难以支持,但理智犹在,在未倒下断气之前,他必须保持他的强悍英风,一
步步向后退,仍不愿现出虚弱的神情。
他冷笑道:“夭下间能令人不择手段去做的事,惟名与色,何用多问?你太无知了。”
“你承认你丧心病狂?”
“太爷不再口答你的话。”
“你还有什么后事交待?”
“不许你毁我雷家堡基业,你必须遵守你的诺言。”
“在下答应了的事,决不更改。”
无双剑站住了,不再后退,平静地说:“你动手吧。”
司马英的剑尖徐向前移,再问:“能唆动六大门派与江湖群雄夜袭天心小筑,决非你可
以独力办到,主要的党羽是谁?”
无双剑大吼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办到了。”
“主要的党羽是谁?说。”
“我,我就是我,没有别人,问什么?”
“且慢”吼声传到,是美潘安的声音。
但晚了些儿,司马英的剑已经递出,百忙中收剑,剑尖已人胸半寸。
无双剑晃了两晃,仍站稳了,仰天吸人一口长气,脸上有痛苦、后悔、追忆、悲哀等等
复杂的神色。
血在他身上十余处创口不住沁出,他似乎毫无感觉,已经麻木了。
司马文琛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英儿,回来,饶了他,让上苍惩罚这无义之徒。”
司马英瞪了无双剑一眼,伸手拔出无双剑左肩上的飞刀插入刀鞘,收了剑,大踏步地走
了。
三绝神驼正向这儿走来,面色沉重,脚步也沉重,站在无双剑面前注视了半晌,低声
说;“孩子,二十余年不见,你……你……”
无双剑没做声,抬头向天,脸上肌肉痛苦地扭曲,眼角出现了泪水。
蓦地,他艰难地转身,走了五六步,突又站住了,用颤抖着声音说:“师父,徒儿已不
是当年的赵雷,而是一个为人不齿,身败名裂的无耻之徒,忘了我,师父。
只是……只是我不甘心,主谋人逍遥法外,我却独个儿承当灾难。徒儿不肖,来生再
见。”
“啪”一声响,他用余力一掌拍破了自己的天灵盖,脑浆和血液飞溅,身躯晃了两晃,
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了。
狂风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天宇中云层已薄。
三绝神驼走近尸体旁,脱下外褂掩盖住无双剑的头面,黯然他说:“你死得英雄,我以
有你这门人而自傲。
人不能永生,你如果活下去,终有一天会死,但死前的痛苦将会折磨你有限的余生。
唉!方里迢迢归来赶上替你送行,痛哉。”
他再叹息一声,大踏步越过人群出谷而去。
司马英在十余丈外站立,扭头目送三绝神驼去远。
他有点脱力,血流得大多,一阵昏眩之感袭来,他有躺下来休息的强烈欲望。但他仍勉
强支持,也支持得了。
四周鸦鹊元声,死一般的静,只有三绝神驼一个移动的身影,其余全呆立在那儿。
蓦地,司马英的吼声在天宇中震荡:“天心小筑即将重建,不与江湖往来。司马英再说
一遍,天心小筑不欢迎江湖人,也不进入江湖,幸勿前来打扰,免得再掀起血雨腥风。”
说完,他面对江湖客的坟墓坐下,解下斑竹萧,强按心神吹奏《安魂曲》。哀伤抖切的
音符,在天宇中向四面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