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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起来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大大方方来大大方方去。
每天如此。
我这才又感叹——原来这就是大人。
那晚的事,除了濯逸和我们这两个当事人以外谁都不知道。
角落里又有了一些新的诸如“少爷搅砸了中秋晚宴,父子吵架”之类的传言。
其他的都无所谓,只是对他有些没法招架。
看着他那张俊美无害的脸,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幅没所谓不在意的脸孔去敷衍。
之前有次。
管家爷爷来告诉我到前厅和他一起吃饭。
我刚要扯出“身体不适”的谎话当幌子,莫靖离就进来了。
说前厅太远了,不要我过去。把饭菜拿到我这里来吃。
濯逸一直以小月没人照看为借口逃开饭局,留我一人和莫靖离独处。
其实他真的和以前一样,就像把肥肥送给我的那天和那天之后一样。
俊逸的脸上带着别人不常见到的笑容,总是嫌我挑食,然后夹一堆蔬菜放到我碗里,盯着我把它们吃完。
他很温柔,很为我着想。
体贴入微。
有时候,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见面的情况已经不仅限于一起吃饭了……
“唉啊……”我很紧张,额头已经蒙上一层细汗。
“非儿,你放松,别那么用力。”莫靖离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细语。
“爹,这……这里……”
“你别那么用力啊!”
“这里滴上墨迹啦!”宣纸上本来就有些硬邦邦扭曲曲的字被墨汁匀开一片,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就算我握着你的手写,你太用力,我也写不顺啊。”莫靖离轻叹一口气,左手摸摸我的头。
“哦。”
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只不过)是爸爸把儿子抱坐在腿上,左手搂着(儿子的)腰,右手握着(儿子的)手,教他写书法而已(以下为回音:而已而已而已而已……)……
'某某:你括号里那些加重读音的话是咋回事?!'
'莫小某:自我洗脑自我洗脑……'
“你看你,握这么用力,手都湿了。”莫靖离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白色的丝绸手帕,为我擦手上的汗。
“……”他的手白白净净的,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淡淡的粉红。
我靠在他怀里,头正好挨在他的肩膀上。
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嗯,准确地说是仰视侧后45度角。
眼睫浓密,眼睛细长。俊眉下面一双水眸闪着灵动的色彩。
他今天的发型很随意,不像以前那样全都束起。几缕碎发散在额前,搭在耳边,没有了那种紧绷绷的感觉,那种自然随意和他意外的相称。
“怎么了?”他的脸突然放大在我眼前。
“呃?!”我被吓到了,心脏自己乱跳。
“我脸上有什么么?”他笑。
“没,没事。”我敷衍。
“这样啊。”
又是这种表情。
只要我故意躲开他,就会看到这样的表情。
眉毛微蹙,美丽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却轻轻扬着弧度——有些受伤的神情。
我每次看到他这样就没辙,有股罪恶感似的。
胸口里那种隐隐作痛我把他解释成了良心不安。
“嗯,这个回来不抓紧洗会变黄吧。”我低下头,手里揉弄着那条丝绸手帕。
“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他的手垫在我的手下面,下巴压在我的头上,有点重重的。
“……嗯。”
“……”
“我们那里,很少有你这样的人呢。”外人就算了,朋友也暂且不算。我们那里,连我的亲老爸也不曾对我这么温柔过。我们见了面就会吵架,他看不上我;我也瞧不起他。
我,只是他必须付钱来养活的一个负担。
只有那样而已。
“你们……那里?”他的声音很轻。
是我的错觉吧,身后的人好像微微一颤。
“嗯……”我低着头,有些伤感。
他环过手臂,把我环在怀里。
头部的重量落在我的右肩,柔韧的青丝贴近我的脸。
从背后传达来的温度,让我无比安心。
宣纸上的“情”被墨渍晕染,化开了一片。
亲情、友情、同情、爱情……
……是哪个?
Idon’tknow……
“你们……那里?”他的声音很轻。
是我的错觉吧,身后的人好像微微一颤。
“嗯……”我低着头,有些伤感。
“我端茶来了。”
嘭——
“呀啊!”
“唔!”
咚!
我和莫靖离头撞头,然后我从他腿上掉下去,再然后他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从椅子上拽下来,又然后摔在地上。
也就是,现在的状况为:我捂着额头以半躺状态倒在地上,莫靖离捂着左眉角一手撑地趴在我身上。
裴松裴sir傻立在门口。
咚!
我噌地站起来,结果脑袋又撞上莫靖离的下巴。
见他捂着下巴,很疼的样子。
“啊,茶,你们慢用!”顾不得撞得生疼的脑袋,我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莫老爸啊,考验你语言表达能力的时刻到了啊!
穿着宽大的袍子,跑起来很不方便。
莫府里的植被全都染成金黄,带着淡黄、中黄、橘黄的临近色调。
在阳光下变得更加耀眼,只有影子在低低的地面上瑟缩着淡紫的形状。
如果说莫非是本尊,那我就是他的影子。
真正的莫非不在了,我这个影子还能坚持着多久?
直到太阳落山为止。
莫靖离就是我的太阳。
如果他不再照耀,那我便会消失。
莫靖离。
“……他那么正经的人……”也不太会解释吧……
又一次哑然失笑。
我好像总给他找麻烦。
放慢脚步,脚下是鹅卵石的触感。
很隔,很硬。
灰土的色泽不规则的排列着,大大小小却都是圆润的。
就像在河水中的石头一样,被激流磨平了棱角。
而人,在生存的环境里,变得圆滑事故。
那边,我有着坚定的立场,引以为傲的未来计划,还有想象着我那老爸落魄时来求我的悲惨神态。
有出息,有能耐,围在你脚下摇尾巴的人就越多。
这里,一切重来,我甚至连起跑的枪鸣声都不曾听到。
我并不成熟,到现在我都不确定是否真地对自己的“死亡”给以肯定和释怀。
家,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重要到其他人永远触及不到的程度。
我现在就是一个别扭任性的孩子,在无数个混乱的人设里找寻我改扮演的角色。
不能太过自大。
只是疼我一点,爱我一点,只是有个当我父亲的人对我好一点而已,竟然会这么高兴……
有点忘乎所以,所以就有了惩罚。
“我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啊……”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有些发颤,“怎么会……这么高兴……太不像我了……”
指甲陷在肉里,却一点都不疼。
“小非哥哥?”
“……小月?”我这才觉得,有人拉着我的衣袖。
“你怎么了?”那孩子扬着头,一脸的担心,“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
“没事。”我跪在鹅卵石的地面,小月捧过我的脸亲我的额头。
“小非哥哥不哭,乖。”
“我哪有哭?”心脏好麻。
“你和哥哥一样。”小月的声音很轻,“面无表情的时候,是在悲伤。”
唰——
风过。
枯萎的树叶沙沙作响。
“绍卓,你怎么了?”对面的上铺摇晃了两下。
“什么怎么了?”翻着日文教材,平假名片假名密密麻麻堆满了每一页,看得我麻蝇。
“你从刚才接了个电话,就一直这样。”小路儿狠命的按着PSP的按键,里面响着嘀嘀嘟嘟的音乐。
“没事。”我又翻过一页,刚才看的什么,一个也没记住。
小路儿不再搭我的碴儿,换了个姿势继续打他的游戏。
十一放假,老妈出门在外回不来。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做,决定留住宿舍。
“跟他们去蓟县玩两天不是很好?”小路儿趴在那儿,两条腿晃来晃去。
“那你为什么没跟去?”我靠在立在床头的枕头上。
哥们儿们说放假几天去蓟县玩,有个哥们儿正好回家,大伙儿去他家住还可以省旅店钱。
我懒得去,没什么心情。
“因为你不去啊,又不回家,一个人呆在这儿多闷。”
“以前去过,而且我现在也没钱。”
刚才接了我亲爸的电话,说什么十一了,去奶奶家过节,别忘了卖点东西别空着手去。
听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让孩子买东西的么?你就算买两盒点心买点水果能花多少钱?
要是我挣钱了,我买就我买,我不在乎那点钱。
我一学生,我妈天天外面累得要死,你一有买卖的老板怎么计较这点钱?!
每个月找你要生活费把你逼得快要死了似的。自己手机车子一辆一辆换。
我丢了手机,你骂我一通!
说什么不长脑子?!
再买别买好的,买个次的凑乎用?!
我找你要钱了?!我找你要钱买手机了?!
听他说话的音儿,我就格硬!
去你妈的!愿意去自己去,老子才不现那眼!
结果我们俩在电话里就又吵了一通。
大人怎么这样?!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他亲儿子!
我合上书,狠狠地甩在床上。
“……绍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