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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镇静地站起身来迎着她说:“聂虹来了呀,给,这是你的票,你先到电影院去吧,就在隔壁。”
“走过去要几分钟啊?姜老师。”聂虹双手往身后一背,不接我的票,笑着问。蜡烛晃动的光影里,她的这副神态,显得既俏皮又迷人。
“三五分钟就到了。下了楼,拐个弯就到。”我连忙说。
“我说呢,你这是在赶我呀?”聂虹双眼眨动着,扑闪扑闪瞪着我,一脸委屈地问。
“我……赶你?没、没有啊。”我神情有些不自在地急忙申辩,“你不是来看电影的吗?”
“是来看电影,可电影是七点四十分的,现在连六点半都没到。你这不是赶着我到电影院门前去干等么?”聂虹的头微微一偏,话虽说得十分委婉,话中的意思却咄咄逼人。
这么说,她是故意早早地赶来的。我堆起笑脸,抱歉地说:“你瞧我,忘记时间了。对不起,你、你请坐,坐这儿沙发上。”
我心里直在琢磨,知道电影的放映时间,她那么早来干什么?
她没有照我指的方向走到靠墙的沙发那儿去,而是从桌肚里抽出一只方凳,挨着我吃饭的桌子一坐,说:“就坐这儿,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嘛。我等你,等你吃完。”
“那……那你吃了没有?”和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坐得这么近,我的心不自然地怦怦跳着,敷衍地问。
“哈哈哈,哈哈哈。”聂虹仰着脸,发出一串充满感染力的笑声,笑得我有些不知所措,笑毕,她又问:“没吃过晚饭,我怎么会来呢?”
是啊,我问得算是什么话啊。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我,自从聂虹进了我这屋子,不知是怎么的,我浑身就紧张起来。平时,画报社的人都说,这位新来的聂虹,是画报社的第一大美人,她一来,就把社里原来几个颇有姿色的已婚和未婚的女子全比下去了!我尽管觉得大伙的评价有理,但因为和她同在一个编辑室,接触较多,也不感觉她的美有什么惊人之处。可今晚上,她穿戴得和平时上班截然不同,稍作化妆,竟有一种逼人的美。方便面弥散出的那股浓烈的滋味儿,全被她身上散发出的优雅香水味掩盖了。过去我总是嘲笑那些书中被香水熏得晕过去的描绘,而此时此刻,我真的被聂虹的到来熏得有些晕晕乎乎了。瞧,她坐得离我这么近,用她那双光波四射的眼睛瞪着我,目光中明显地透出异性的好感,我几乎可以听清年轻女子充满诱惑的轻微微的喘息。唉,和惠香聚少离多,我简直不适应了。
我捞着方便面条,就着破酥包,当着聂虹的面,吃起晚餐来。我吃得很快,显得津津有味,可我一点也没吃出面条和破酥包的滋味来。聂虹近在咫尺,她身上向我拂过来的,岂止是高贵的香水味儿,还有未婚女子身上特有的那股芬芳。偶一抬头,只见她双肘支在桌面上,鼓起的嘴角微微上翘地一掀一掀,她那双灵动飞转的眼睛,既像是欣赏,又像是讥诮地瞅着我。也不知她是怎么穿着的,她的胸脯隆得高高的,不仅显得诱人美妙,还给我一股神秘感。和平时上班截然不同。平时上班闲聊,她时常也会用那双撩人的大眼睛瞅着我,我不敢有什么奢想,总以为她对什么人都是这样,把眼神移开,只作没察觉就没事了,可今晚上……
我不自然地咀嚼着,勉强镇定着自己,收拾起面前的碗筷,离座站起来说:“你等等,我马上就完。”
“时间还早呢,”她突然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背说,“你别慌慌张张的。”
我的手像被火烫了一下似地挣脱了,可我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她那只手的细腻滑爽。我端着碗筷和包破酥包的塑料纸,朝小小的厨房走去。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原先敞开着的客厅门,在她进门时已随手关上了。
我走进没点光亮的厨房,将油腻的塑料纸扔进废纸篓,又把碗筷放进水斗,根本没心思洗涤,就拧开水龙头,擦上香皂,洗着自己的双手。
“这个厨房真小啊!”
我惊愕地直起了腰,天哪,这姑娘跟进厨房里来了。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多了,仿佛怕惊动了我似的。可在我听来,她平时那很特别的浑厚浓重的女中音,放低了声音以后,更有一股带着磁性的魔力。
“是、是啊,是个小厨房。”我抹干了双手,猛地一转身,却撞在她的身上,“哦,对、对不起,聂虹,你看,我不……这个,你……”
我愈是手足无措,愈是出差错,一抬手的当儿,我的手指又触碰到了她隆得高高的胸脯,我的方寸整个儿都乱了。
“哦,对不起,聂虹,我……”
“别这样,姜老师,”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温柔而又低沉地凑近我的耳朵说,“我有那么吓人么,看把你吓的。”
她散发着芳香的几缕鬓发撩拨着我的额头,我的心撞击得自己都能听见。别以为我是根木头,对于聂虹几乎直露地表示出的好感没丝毫感觉。正因为我太敏感了,我才会对她突如其来的感情觉得愕然。她身上那股芳香清丽甘醇,雅极了。我的心怦怦不安分地跳着,惠香也是有女人味的,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尽是混杂着山野植物的青苦气味儿,带着浓郁的职业特点。
哎呀,这种时候,我想到哪儿去了。怎么把惠香和聂虹对比起来?
“走,”我轻轻地挣脱她的手,低低地说,“我们到客厅里去坐。”
“行啊,你领我参观一下居室吧,我早想看看你们家了。”她一把逮住了我的衣角,解释一般道,“唷,真黑!一点儿也看不见。”
我的头几乎都晕了,她怎么哪壶不开偏提那壶啊!我这家能让人参观吗?
客厅里点着蜡烛,她松开逮着我的手,抢先一步,端起蜡烛,嘴角一努说:“走吧,姜老师。带我参观参观,怎么,你不愿意?”
我朝着她浮起一脸苦笑:“我这家哪能叫人参观啊,聂虹……”
我真想说,你快饶了我吧。不料她截住了话头说:“怎么不能看啊,你又没金屋藏娇。我偏要看。”
说着,她端着蜡烛,坚定地向里屋走去。
“都快成垃圾箱了,还金屋藏娇呢!”我自嘲而又无奈地双手一摊,只得跟着她走进里屋。
“啧啧,”她端着蜡烛,借着闪烁的光影,把零乱的衣裳、书报乱扔的屋子瞅了两眼,嘴里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平时,只听说你生活得忧郁,不快活,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我惶惑地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个模样?”
“质量如此之低,简直是清贫,姜老师,这太不公平了。”
“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讷讷地说,“也是命呗。”
“那一个人,也不能尽顾事业,一点也不顾家啊。”她愤愤不平地嚷嚷着,好像和什么人争执一般。
一听她这话,我就明白,关于我和惠香的口角和传言,聂虹在画报社里全听说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幸好,听她的语气,她是完全同情我的。只是、只是,她为什么对我这么个人充满了好感呢?她是这样的一个妙龄女郎,在画报社当着一个工作轻松、收入又不错的记者,身旁不乏追求者。编辑室里的人常说,聂虹是电话最多的一个,况且异性多,还不怕人家议论,她、她这是……
“姜老师,你真老实。”聂虹转过身来责备地说。
“我,老实?”现在的小青年都这样,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怎么扯到老实不老实上去了呢?“这话从何说起?”
“哈哈,你连这都听不明白,”聂虹又笑了,“换了别的男人,老婆总在外头不沾家,早就拈花惹草地把女孩带回家了。”
“我,”我点了一下自己,也跟着笑了,“我这副模样,还能交上桃花运?聂虹,你还是别开我玩笑了……”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聂虹正色道,“你怎么啦,哪点差了?画报社的名记者,资深编辑,照片拍得有水平,时有作品在报刊上发表。最关键的是老实,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孩想认识你这种男人了,嗳,你没听说,我们画报社那些年轻记者,专爱找歌星、模特、影视明星拍照嘛。”
这并不是什么新闻,那些记者们,给大大小小的明星们拍了照片,写了文章,少则名利双收,多则名、利、色三丰收,在省城里是公开的秘密。
“可我怎么能去做那样的事啊?”我思忖着,不由喃喃自语地说了出来。
“你又为什么不能做那样的事?”聂虹振振有词地责问道,正要接着往下说,突然,她的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哎呀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一面叫着,一面“噗”一声吹熄了蜡烛,把蜡烛重重地丢在地上。
我连忙走近她身旁,惊问着:“怎么回事?”
“烛油滴在我手上,烫死了。”聂虹抬起手来,呻吟一般苦恼地叫着,呼呼地朝着自己手背吹着。
我一把抓过她的手,摩挲了一下问:“要不要擦点药?”
“擦什么药啊,”她说着把整个身子倚靠在我的身上,“让你摸一摸,我就不那么痛了。”
她的手有些凉,似乎带着湿意,皮肤柔滑而又细腻,手指纤长,细巧得仿佛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我抚摸着她的手背、掌心,一点儿也没用力,她却伸长了手臂,任凭我摸着、揉着。
这一动作迅疾地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身上像着了火,脑子里空白一片,黑漆漆的屋子里,溢满了聂虹身上温和的馨香味儿,那不仅仅是香水,那是再高级的香水店里都闻不到的混合了少女体香的醉人的味儿。尽管闹不明白聂虹为什么要这样充满柔情地对待我,向我表示她的好感,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只要我稍作表示,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进入更亲昵的程度。那真是强烈的诱惑!我的心里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身子像浮了起来。
她的身子歪了一歪,仿佛就要倒下去,我急忙伸出右手扶住了她的腰肢。哦,她的这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