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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隔着宽大的狐裘拥住我道:“七弟,你不要这样。我正是不想让父皇把你当作傀儡,才要带走你。日后你喜欢谁,想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好不好?”
“那我想你从我面前消失,我想回宫,因为只有哪里才是我的家,你说好不好?”
“七弟,你真的不能回去。你想要个家,我也可以给你。”
“我想要父皇,你也能给一个吗?”
“……”他放开我,看了我的脸好一会儿,面色渐渐沉下来,语气中略带一丝愤怒道:“口口声声以兄弟为由拒绝我,其实是心里对父皇抱有绮思吧!可惜他不爱你,你只是长得像那个人罢了!”
“住口!”我暴喝道,一脚踢翻火盆,把狐裘脱下来,甩上那堆鲜红的炭火。
“你做什么!那是我亲自猎了三年雪狐才制成的!”二哥慌忙从炭火上抢起狐裘,可惜晚了,已经好几个大洞,上面还有小火苗。
二哥直接用手掐灭了小火苗,不无悲伤地道:“七弟总是这么糟蹋我的心意……”
“谁,谁叫你……”
“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能再回去宫里了,那里根本不适合你!若你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大不了我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不介意继续。”
“可是我们姓胥……父皇会难过的……”虽然我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是能帮到父皇,我总是很高兴的。经过白天那样一闹,父皇与众叛亲离有什么区别?这时候我怎么能离开父皇身边?父皇已经是在撑到极限了,他终归是为了这个江山,为了百姓子民,就算哪天真让我做了傀儡,以为权宜之计,我也甘愿。
并且,正因为二哥对我不该有的感情,我更不能离开父皇随他走。
我不能不忠又不孝。
为什么二哥就是不明白呢?
“去床上睡下吧,免得着凉了。”二哥最终摸了摸我的头发道。
我躺在床上,无眠。
二哥他们用了饭就都去了各自的房间。
不看守我?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客栈的大门上锁了,为了逃跑,我连狗洞也钻了。
这客栈处地确实偏僻,我走了不多远,才发现四周都是山林!抹黑走着,也不辩方向,反正流秋总会找到我的,我只要避开二哥他们就可以了。
正一路小跑着,热汗都出来了,忽见前方一阵扑棱声,几只乌鸦打着旋儿乱飞乱叫,远处的林间似乎有什么野兽在互相撕咬狂斗一般,声音煞是恐怖,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我驻足不敢前进,但是退回去又不情愿,正左右为难,一棵树一棵树地摸索着寻求逃避那逼近而来的恐怖声音,足下一绊,滚下了窄小的山路,惊魂未定时眼前却一亮!不远处有一处隐蔽的石洞!
速速钻进去,拿出一颗小夜明珠一照,洞内不算太潮湿,里面的杂草也不多,应该安全,就在这里过一夜吧,说不定到明早,流秋已经找到我了,二哥他们没有流秋的特殊能耐,多半是找不到我的。
我用手拉了拉洞口的蜘蛛丝,又把地上的杂草捋了捋,草里似乎有刺,把我的手扎了一下,抬起来一看,呜呼,两个黑洞,这刺好生厉害!
收拾完刚要坐下来休息,一个声音冷森森地在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七弟不睡干净温暖的客栈,跑到这荒郊野外石洞里做什么?”
吓得我“啊——”地乱声尖叫起来,刚才听见那些野兽撕斗之声已经叫我几乎肝胆俱裂了,这会子可被他那冷森森的声音直接吓了个半死。
心想要蹦出来一样在剧烈地跳动,我胃里一阵恶心,大汉冒出脑门,四肢发软直直沿着石壁跌坐下来,快要不省人事了。
“七弟七弟……你怎么了?吓着了?我……我没注意到,我以为你已经发觉了我……”二哥惊惶地上来一把抱起我。
我感觉自己都是虚浮的,鼻端像是又有鼻涕流出来一样,我连忙伸手擦了,黏黏的,咦,真恶心,身上也开始发热,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
不是吧?我被吓得这么残?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劲,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听到二哥惨叫一声“七弟”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
等我回复一些知觉,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右手手指被二哥放在嘴里用力吮吸着,苏苏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来,正要老羞成怒,瞥见自己的袖子被捋得高高的,手腕上端还扎了布条,二哥往地上吐了一口什么东西,一看,红的,似是浓血。
“我怎么了我?”我惊问道。
“你手指被毒蛇咬了!该死,冬天的蛇一般不咬人的,但是一咬人,那毒性就比平时高三四倍!都担心死我了,你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跑出来遭这罪!”说完又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吮吸,都被吸得有些痛了。
“你不掳我,我在宫里怎么会被蛇咬!都是你都是你,我死了不会放过你的!”我抬脚要蹬他,他按住我的脚,又吐出一口血渍。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别乱动,毒血就快吸完了。”
别指望我感激你用嘴帮我吸毒,最好你被感染了,毒不死你!正腹诽着,初风也找过来了,又跑走了,回来时带来了解毒粉,给我的伤口切口撒上药粉后,我们三人才慢慢挪回客栈。
我刚坐上床,就听身后“扑通”一声,转身一看,二哥倒在地上,嘴唇发乌,手脚抽筋。
不,不会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第 39 章
初风讲二哥挪到床上,自己检视了一番,眉头紧拧着,站起身来,把室内能砸的都砸了,我瑟缩进角落里,不明白他的火气从哪里来,也不敢问他二哥怎么样了。
他发泄了一番,才冲我吼道:“为什么你总是要害死人不偿命?”
“我二哥他,他死了?”我躲在屏风后面,不敢置信地泪流满面。
“还没呢,不过也差不多了!你很期待他死是吗?”
“怎么会……他身体比我好,而且,他只是……”
“什么叫身体比你好?!以前或许是,可是那次被你父皇打成什么样你根本就没有看见!再加上他服食禁药,无论是神智还是身体都已经开始败坏了,今天又因为你……你不会武功是你幸运。他为了帮你逼毒,被传染了都不知道,还运气,毒液全扩散了!”说完还抓了个茶盅朝屏风这边扔过来,砸得粉碎,吓得我一下跌坐在地。
“可……可以治的吧,你不是带了解毒药粉么?”
“那药粉撒在你伤口上也只是保险起见,毒性轻尚且有用,毒性一旦蔓延,并无多大实质效果!你伤口的毒清理得及时所以没事,你还真以为是药粉解了你的毒啊?!”
“那,那可怎么办啊……”我哭道。
“你就在这陪他等死吧!反正你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比较有经验。”他说完就往外走。
“我……你要去哪里?”我赶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别吓唬我啊,他只是被传染了,没那么严重对不对,蛇毒很好解的对不对?”
“来得及吗?你认识那种蛇吗?那是冬天咬人的蛇啊你知道吗?!他自己都中毒了快一个时辰了他还没让我们知道!看他这种情况再过一个时辰没有解毒他就必死无疑了!”
“那,那我们看大夫……”
“看大夫有什么用,我已经是御医级别的岐黄之术了!我都无能为力你叫那些民间大夫有什么用?!”
“怎么连御医也……”
“不是没法子治,是现在我们正在逃亡,一时之间没有什么解毒良药。虽记得草药方子,可有的药,这里的药铺里都没有,现在是冬天,连现采都不可能!”
“那……那我们回去,找我父皇,肯定有能救二哥的药。”
“找你父皇,你是想让他死得更快一些吗?且不说你父皇要致他于死地,就是这来回奔波,只怕未到皇宫,他就已经去了。”
“那……那就是说,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我松开他的衣袖,跌跌撞撞地走到二哥的床前。
“我去找找看吧,希望不大。”说完就走了。
二哥平静地躺在床上,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浓长的睫毛此刻毫无精神地盖住下眼睑,头发凌乱地撒在枕上,看上去那么孱弱。
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二哥。
他一向是优雅华美、神采飘逸的。
他不该像个垂死的病人。
我,我不该腹诽他。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
我的眼泪滴在床上,他的手背上,向从前看着睡了的没几天生命的秦羽一样看着他。
从前我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包括狠下心来说重话叫他去死。
可我没想过,真有一天,他要死了,我会是什么表情,我会不会快乐会不会感到舒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想过。
在冷宫的那些年,见过无数不认识的人死去,会恶心会呕吐会恐惧到不能自已,可那些都是陌生人,我难受了之后还是好好的,并很快就会忘记。
那些,对我的影响都不够深。
直到秦羽离开我,我才知道,我根本经受不起。
何况我始终在意他比秦羽还要多一些,毕竟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感觉的人。
他说他喜欢我,可是那时我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明白。等我明白时,我也不能喜欢他,他是我哥哥,再怎么优秀,也只能作为自己的亲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要去喜欢他。
并且我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别人,那个人又离开了我,他又因为瞎嫉妒而伤害了我,被父皇罚得很残。
我知道他一直在受罪。
我都知道。
可我帮不了他。
“七弟……七弟你有没有事……”二哥忽然动了一下,嘴里着急地喊着。
“我没事我没事,我好好的……”我抓着他的手,欣喜地擦了擦眼泪,以为他醒过来了,谁知道他挣动了一下,就再也没动静了,我轻摇着他:“二哥,二哥,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