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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那一下,至少能说明,二哥已与流秋不相上下了。
他是什么时候……
他不会和秦羽一样,不要命地急功冒进了吧?我担心地看着他,真怕从他面上找出一丝一毫类似秦羽那时的状况。
他单手捞住我的腰身,虎视眈眈地与流秋对峙。
我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号号他的脉,却忘了我不会号脉,急得直跺脚,哭道:“怎么会这样?你的武功怎么突然就……你干什么要学秦羽?你是不是早想着要一起死?!你混蛋,你这个王八蛋……”
他却拉开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捏着道:“你以为我是秦羽那种纯粹的文弱书生?你以为我一直甘心被流秋阻挡着不能见你吗?更何况,你本来就该由我来保护,不必假手他人……”
“薄王殿下的确进步神速,您的资质,只怕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只是殿下似乎忘了,您那样以极变态的速度进步的武功,好像不是用来保护皇上,恰恰是为了杀皇上?只要有我流秋在,能威胁到皇上安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殿下你而已……”
哎,流秋啥时候也变得这样嘴利了?
“哼,是吗?不过据本王所知,流秋你也有不察的时候,更悲哀的是,你到现在都一无所知!除了我,能威胁到子皇的人,天下还有很多,流秋,目光不要太窄了……”二哥抬手,抹了抹我脸上的水渍。
“你说什么?!”流秋惊道。
“流秋,你爱上子皇了么?”二哥将我按坐在床上,一手搭着我的肩膀,转过头去问流秋。
流秋一愣;没有说话。
“应该没有吧?你顶多是有一点喜欢他,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没有爱上他,自然不会明白你自己失察在哪里……”
“可是至少我今天发现了,你要取皇上性命!”
二哥在我旁边坐下来,捧着我的脸,将自己的脸贴上来,轻轻蹭着,他鬓边的发与我鬓边的发,渐渐纠缠在一起。
他说:“你不会明白的,流秋,你永远不会明白。只有我们自己懂,对吗?子皇……”
我没有说话,流秋也沉默着。
“流秋,我要杀子皇的时候,那也要我自己舍得……就算舍不得,又下了手,死了,我们一起死,那是我们愿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毕竟是皇上,薄王殿下该为天下百姓想一想……”
“流秋你什么时候也像子皇一样总是把天下放在眼里心上?我们没有怨恨上苍,天下百姓凭什么怨恨我们?我们是死是活,与他们何干?子皇不适合做帝王,却还是要像个傻子一样,终日勤勤勉勉,失去了多少自我,你们知道吗?没有子皇,自有其他贤能的人来为这个天下争,何苦要我们牺牲?”
流秋还要再说什么,二哥轻轻在我嘴角亲了几下,邪魅一笑道:“你还要看多久?我既放开了他,自是舍不得了……只好痛苦地活着,继续耗……”
流秋一闪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哥将我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色又转冷了,像带着千万年的积怨一样看着我,我在他的眸子看见了我,瘦小的,缩在被褥的凹陷里。
他理着我额角的发,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寂寞,缓缓地道:“子皇,我会一直跟你耗下去的,希望我的子皇,不会是块顽石,就算是,那我就一直耗,直到顽石点头。”
“我不会想要别的什么人,男人,女人,我都不会要,都不会去抱,绝不会因为子皇抱了别人,我也去抱别人……”
“我更不想要什么子嗣,我看着子皇慢慢长大就够了,不需要再看着别人,守着别的人长大……”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是别人?”我喃喃道。
“除了你以外,别人在我眼里,都是别人,包括我母妃……”
……
虽然他对我的感情早就不容置疑,但他一定有事瞒着我,若不然,他的脾气没这么好。若以他真实的性子,只怕早就拉我一同入黄泉了。
若是我不能被他爱,那就不能被别人爱,更不能爱别人,除了女人,我若与人有染,不是我死,就是那个与我有染的人死。
我甚至为他没有动皇后和闻妃感到大为吃惊。
一直到元怡出生,我都是惶惶不安的。
他的脾性不只是固执和强硬,简直疯狂。
常人一定敬而远之。
我如今却知道,他是被他母妃给折磨成这样的。
当然,给他折磨的,现在由他母妃换成我了。
我就像被困在一个阴毒的阵法里,处处都不见生门,处处都是死路,我越不想折磨他,伤他越深,也伤自己越深。
我批了大约半年多的小事奏章,每一本我都有认真批,他们那些老臣扯小事,我就给他们扣上见微知著的高帽子,扯到国家大事上来,渐渐的,有些忠厚的臣子也开始呈上来一些比较重要的折子,我喜出望外,庄玄对此嗤之以鼻,每日不是喝茶就是喝花酒。
到了接近秋天的时候,下京城与陈郑接壤的商旅繁华之地雍城爆发了国与国之间的磨蹭争斗,俞演愈烈,死伤无数,更出现朝廷命官官官相护,商旅巨贾勾结绿林、地痞流氓反抗官员,民与民,官与民,官与官,国与国,乱斗成一团。
下京一带乱得不断有流民迁出。
原来这三年来一直年景不好,物价却猛涨,不仅民不聊生,甚至国与民争利到达白热化。
为了缓解内忧,陈与郑的朝廷,开始插手商利,甚至妄图将雍城控为己用。我已派徐子青出动他操练的新兵去雍城城郊驻扎,随时准备小试牛刀。
只是,意料之中的,陈郑也悄悄在雍城外几百里地一带增兵,妄图破城。
我几乎昼夜不息地召集能靠过来的群臣商议对策,庄玄一改懒散状态,我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
一个文官,至于么?
好像武将即将要上沙场点兵一样激动。
入秋,徐子青与郑的兵马开始交火,战争爆发了,我急得夜不安寐,深夜还在琢磨着怎样寻求平息战火的方法,却见庄玄欢喜地跑进紫阳殿,手上拿的是密报,徐子青呈回的。
首战告捷。
但是形势更加危急起来,因为陈随时都有背信弃义与郑联合起来的可能,再加上北疆也已蠢蠢欲动多时,会不会趁火打劫我上京一带,难说。
战火的爆发,民怨升天,暴动爆发的频率比以前更高了。
现在不打也不行了,大随无法置身事外了。
庄玄说,这是好现象,并且力谏我御驾亲征。他的话,听在我耳里,和以前一样儿戏,御驾亲征?我?
“朕连战线具体在哪都不知道,要出多少兵马,要造多少战车,粮草怎么办?征调多少战马,分几路,由谁统领;用什么战术……庄玄,军国大事,别开玩笑了……”
“皇上,臣没有开玩笑,皇上御驾亲征,不仅可以稳定民心军心,一举得胜,还天下太平,到时,关于什么真龙不真龙的谣言,自会不攻自破。大随内部的叛乱,多是百姓愚昧所致,等外患一平,皇上的威仪展露在天下人面前,内忧自然缓解……”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皇上知道打仗要了解战线,战车,战马,粮草,兵力,任命将帅,采用战术等等问题,说明皇上对打仗多少还是十分了解的。皇上不必妄自菲薄,且有我等辅弼献策,定能一举得胜!”
有老臣反对道:“若皇上御驾亲征,上京城城池空虚,北疆要进犯我大随,岂不如入无人之境?又不是有当年的景王、秦汤秦大将军顶阵……”
我赶忙点头称有道理,庄玄偷偷瞪了我一眼。
第 72 章
散了朝议之后,群臣皆用袖口掩着嘴斯文体面地打着哈欠,打道回府了。
我不住后宫已多时,平时多是住在紫阳殿附近的偏殿暖阁里。
我刚走到偏殿门口,先是被二哥拦住了,又被庄玄扯住了,一个坚决不同意我亲征,一个力谏、死谏,非要我亲征,在那处偏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两人快要争得面红耳赤,结果庄玄舌战功夫技高一筹,道:“北边有一秦汤足矣,秦汤,殿下是知道的吧,他在先帝面前再怎么无礼到了极点,诛杀九族都不为过,可先帝还是重用他,他在战场上的威望,连你先帝都为之折服,世人谓之战神,丝毫不为过。”
秦汤家虽世代习武出身,可因为大随崇文,从祖上到秦汤这一代,习武的渐渐少了,即使出了秦汤这样的人才,他家还是几近没落,幸而父皇下定决心收复失地,大随才渐渐开始崇武,秦汤这一奇人,才得以被重用。但是崇文已是大随几百年的传承了,所以文武相斗,在所难免,秦汤性子又粗,不得群臣待见,虽然如此,他仍有极高的威慑力,若此番能一夫当关,他将为武将在大随万里河山图上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届时定能开创大随文武并重的局面,这也是历代先帝所求而不得的。
秦汤和景王收回的那些河山,它们曾被割让出去的最根本原因就在于大随过于崇文追求风雅的陋习。
“主要是南面,作最坏的打算,陈与郑勾结起来,但是我们有徐子青,也有你薄王殿下,殿下虽表面看来无论于军于政都没有多大兴趣,但是殿下资质非常,况且,就算没兴趣,殿下还是有逼自己钻研过吧,为了某人……”庄玄暧昧地调笑着,用手肘拐了拐二哥。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装作捻须而笑的高深模样,呃,实际上,他还是很年轻的,根本就无须。
他说:“就算信不过徐子青,信不过自己,还有丞相我呢……”
“你也去?你是文官……”我出声道。
“不,我是军师,并且,我也会武,研究过的兵书,或许不比秦汤少……”
“说了半天,丞相大人还没说倒底为什么子皇必须亲征……”二哥嗤道。
庄玄斜了他一眼道:“薄王殿下自己当真不知皇上亲征的好处所在?”
“别说什么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