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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以复杂微妙的语气问堂野道:“可以认定这是您的女儿了吗?”
堂野才不想承认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穗花。那只是长得相像的其他人而已,他觉得自己的穗花是还好好地活在世上的。毕竟两天前她还在那么活泼地跑来跑去。她是个健康的孩子,连大病都没有生过。
“……如果您的太太冷静下来了的话,我们想对遗体进行验尸。”
堂野身边的柏井压低声音说着。
“……您是说……要在那孩子的身体上动刀子吗?”
柏井很抱歉似地轻轻叹了口气。
“对非正常死亡的遗体进行尸体检验是法律规定。而且只有通过验过尸才能知道死亡的时间和死亡原因。这些是捉到犯人的必要情报。”
麻理子还是一直抚摸着那小小的尸体。堂野抱住妻子纤瘦的肩膀,把她和尸体拉开约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现在必需还要对穗花做一些调查。所以……我们到外面去等着吧。”
作者: toyian 2006…4…20 19:57 回复此发言
25 回复:《槛之外》~~~BY 木原音濑
麻理子无法忍受地用力摇着头。
“不……不要!!我要马上带她回家去!还要调查个什么呀!人都已经死了……都到现在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啊!”
“可是,不检查的话穗花是无法回家的。”
“我不要,不要……”
“麻理子!” 堂野以很大的声音叫着妻子的名字。抓着自己的头发挣扎着的麻理子惊惶地看向堂野。
“到外面去等一下吧。我们很快就可以带着穗花回去的,回家去……”
抱着妻子的肩膀,堂野走上走廊。在事务员的引导下,来到夜间接待处附近的一间小小的等候室,对方告诉他们在这里等候到检验结束。
已经是脚步虚浮的麻理子崩溃一样地倒进了沙发里。
“……她的脸,好冷……”
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麻理子低声嘟哝着。
“简直就像是冰块一样的……那么冷……”
抱住痛哭失声的妻子的肩膀,堂野也紧紧地闭住了眼睛,泪水从眼皮下渗了出来。为什么是穗花呢?为什么非要是自己的女儿落到这个地步呢…… 这样想着。
一定很疼吧,一定很难受吧……如果可能的话,自己真想代替她去承受这些痛苦。
“堂野先生。”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抬起了头,见柏井正在等候室的门口看着自己。
“现在想和您说几句话……请问可以吗?”
堂野用手掌胡乱地擦着流出来的眼泪。
“啊,可是让我妻子一个人的话……”
柏井说了句“也是啊……”,就对旁边的年轻警察说了句“你在这里陪一下这位太太”,让他留在等候室里,只带堂野一个人到了走廊上。
“要和您说的是有关犯人的事情……”
阴暗的走廊一角上,柏井如此开口说道。
“是捉到犯人了吗?”
堂野抽着鼻子说道。
“我们是觉得,从您的话中我们得知一个事件的重要参考人,现在我们怀疑他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是什么样的人?”
柏井回答说“是堂野先生您认识的男人”。难道是……不会吧……
“就是说,您觉得喜多川可疑?”
刑警点点头。
“这是您哪里搞错了吧。他不可能是犯人的,绝对不会是……他那么疼穗花……”
“那个人有着很多可疑之处。听您太太说的,他每到星期天都一定会去您家玩的,但却只有在穗花小朋友失踪的那天没有去您家。他本人说是喝酒喝到早上,上午九点回家后一直睡着没有起来。的确他到早上和工友们分手的时候还都是有证据可查的,但是之后……在家睡觉的事情都是只有本人的证言而已,没有人能够给他做证。”
“可……普通来说,要别人证明自己在睡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啊。”
柏井说了句“这个呢……”把话继续说下去。
“您太太在事件当日下午过五点的时候,曾给喜多川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但是没有人接。虽然本人说是因为睡得很熟所以没听到铃声,但是如果当时他不是在‘家里',而是出去了……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吗。”
堂野想起那天自己打电话找喜多川时他也没有接电话的事情来。
“而且……那个作证说看到穗花和一个高个的男人在一起走的小学生后来被带到警署来了。我们让他隔着单面玻璃看过了喜多川,他也说喜多川和那个带走穗花的男人‘非常相似'。”
堂野嘴里说着“可是……”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穗花失踪的时候,他是最先帮着我一起去找的人,连自己的班都没有去上……”
柏井缓缓地摇着头:
“不过您想,那也有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怀疑’而故意做出来让别人看的可能性吧?”
堂野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紧握着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可是他根本没有带走穗花……没有杀害她的理由啊。”
“……我们听你太太说,喜多川对孩子似乎非常温柔是吧。”
“是的,穗花也很爱粘着他。”
“的确他也许只是纯粹地喜欢小孩子,但也不能因此断言他毫无一点邪念。”
“怎么可能,为什么只针对喜多川……”
作者: toyian 2006…4…20 19:57 回复此发言
26 回复:《槛之外》~~~BY 木原音濑
柏井又唰啦唰啦地搔着他那头发很薄的后脑勺。
“虽然在您的面前很难开口……但我们在考虑,这次的事件会不会是喜多川出于下流的目的而进行的犯罪。”
堂野一阵恶心。比起喜多川被说成是犯人来,自己的孩子被别人看成是那种意义上的对象这一点,令堂野感到了难以忍受的不快。
“另外也有杀人取乐的可能性。他本来就有杀人的前科……”
“这和前科根本没关系!”
堂野大叫,声音大到吓着了柏井。
“没有关系。喜多川确实是服了刑,但是如果当初在逮捕他的时候更仔细地调查一下的话,说不定那根本就不是他杀的啊。”
一口气说完这些,堂野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是最清楚他的人。”
堂野把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但对自己真挚的诉说,柏井却不知为何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因为是熟人,所以不想承认是他做的,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堂野先生您的这种心情。可是喜多川是嫌疑犯,这毕竟也是事实。他没有不在场的证明,更有目击证言在,何况还有杀人前科。我们也并不是在捕风捉影说没有根据的话啊。”
堂野咬住了嘴唇。
“虽然堂野先生您说非常了解他,认为他不会这么做,但是我们既然确定了嫌疑人,就必须逮捕喜多川……因为这是法律的规定。”
被他的话语和事实打击后,堂野回到了等候室。抱住一直哭到现在的妻子的肩膀,堂野也感到很悲伤,但更感到与此相当的不甘心,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
他会是去杀死一个认真地说想要嫁给他的孩子的人吗?他会是去杀人的人吗……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堂野想着。就因为有前科,就因为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对警察来说,喜多川是一个很方便很合适的人,就被定成了犯人了吧。
不是喜多川的,绝对不会是他……可是,这样想着的堂野心中的某个角落里,也残留着仅仅一滴的黑色斑痕。“说不定真的是……”的黑色污痕。
……堂野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多想了。
麻理子用自己的上衣包住了穗花的遗体,抱着她回到了家。到公寓的时候是上午十点稍过。无视于这些沉痛的家人们,天空是蔚蓝的,一片云彩也没有。
就和生前一样,让穗花躺在了孩子用的被褥上。两个人紧贴着被褥在旁边坐了下来,堂野和麻理子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谁对穗花做了这样的事情呢。”
麻理子呆呆地低声念出的一句话,深深刺进堂野的胸口。
“她才四岁啊。只有四岁的……这孩子难道又能做出什么错事来吗。为什么就非要是穗花呢……”
麻理子扑到那小小的身体上哭了起来。堂野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喜多川被定为嫌疑者的事情告诉她。
虽然麻理子怀疑喜多川,但一定也并不希望他是犯人。考虑到得知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叛后的失望,他并不认为自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光接受女儿已死亡的事实就已经精疲力竭了的妻子。
那么其他还有什么能做的呢……他想着。不通知双亲是不行。而且现在也不得不开始做葬礼的准备了。
“我们去打电话吧,打给你和我的父母。”
麻理子抬起脸来。
“我们现在不能不为葬礼做准备了。”
“不要说什么葬礼!”
塞住双耳,麻理子垂下了头。
“我什么也不想听了!”
面对不想要接受事实的妻子,自己也不能责备她。但是也不能把事情就这样拖下去。
堂野给从穗花失踪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着她的彼此的双亲打了电话。陈述了女儿被杀害。找到了遗体的事实之后,堂野和双亲都沉默着,没有一句言语。
通知了双亲后,又联络了在家附近的殡仪公司。做了各种准备之后,抬头看看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突然间,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话筒,是堂野的母亲打来的。
“刚才我看了电视,犯人已经抓到了吧。”
堂野“啊?”地反问着。
“亲戚打电话告诉我的……那是你认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