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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红唇露齿,白骨夫人掏血尸;声声能叫活人死,句句敢让死人活;可谓夜半鬼哭鸡鸭乱,天崩地裂虎狼逃。一首歌唱得六月飞雪江河倒转。最后她意犹未尽高八度,爱狠绵绵拖半拍地眨巴着一双小眼睛天真无邪地期待着大家的掌声,好象在说:“你喜欢吗?”
台下一片死寂,老书记掏出手机努力地说:“把我的速效救心丸送来,要快啊……”
就这样一班的演出开始了,群众情绪时而高昂时而喧闹,最后该哭的该闹的该上上吊的都折腾完了,已经是日薄西山,把个张仲文饿得前胸贴肚皮。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无政治报复保持沉默的愚昧分子之一,在他心里来上大学根本不是来求什么发展和知识,而是另有目的。最后他扫视全场,发现除了他自己只有郭锐和一个叫曲娟的女孩子没有做什么表演和发言。郭锐只是轻描淡写地在要投票选举前对大家说:“我该做的都做了,我无所谓做什么,只要大家信任就好。大家都饿了,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罗飞鸿眯着眼睛轻轻说了一句:“装模做样。”一看张仲文在看他,还笑笑。
最后大家把自己的选票交到辅导员手里,民主集中制算是有了个了解。辅导员把选票装进一个大纸袋子里,封好,带走了。说结果要过几天才能统计出来,不过张仲文却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虽然不想做甚班级干部,不过他对这热闹的游戏还是抱观望态度的。
5从走廊里跑到大门外的时候,一个皮有点黑,但打扮艳丽的女孩子凑到张仲文身边,露齿一笑,别有一番深意地对他说:“哎!张仲文,怎么没看你竞选什么职位啊?”
张仲文对这个叫做蔡丽艳的小妞没什么好感,镇静地对他说:“我不行的,就是竞也选不上。”
“嘿嘿……我看不是吧,听说咱学校校长是你老爷子的同学铁哥儿们呢!就连咱们辅导员的顶头上司学生处处长都要让你三分,混个什么班长学习委员什么的,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蔡丽艳走了几步,越靠张仲文越近,搞得他很不自在,可是蔡丽艳似乎是一个很开放很爽朗的女孩,她甜甜地问张仲文:“我说张仲文,听说你是咱们年级最小的,你才十六是吗?天啊,你上学可真早,我十六的时候还只上高一呢,你一定很聪明,你爸爸妈妈在你小时候给你吃什么了?嘻嘻……”
张仲文心想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平白无辜地缠上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吃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嘴上还是说:“我上学是早了点。”
“我可比你大三岁啊,论年龄我可是你姐姐呢。嘻嘻……我要是有个你这样个弟弟就好了。你要是管我叫姐姐,以后我罩着你!”
张仲文咽了口气,指着远处的一栋旧楼说:“你看,那楼房有年头了吧?”
“是啊,少说有三四十年。怎么?”蔡丽艳好奇地说。‘“四十五年了,比你大二十六岁,都可以当你爸爸了,你怎么不管那楼叫爸爸啊?”张仲文冷言冷语。心想你谁让你跟着我,找挨骂了吧!
没想到蔡丽艳顿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竟然没有生气的意思,说:“张仲文,你说话真有意思……真是人小鬼大!”
张仲文无奈地暗骂:“你最好不要再胡说八道。不然我叫你好看!”
一抬头见到杨立功正和他们宿舍的人拿了书要到图书馆去,张仲文见了救星跑过去,“哥!”
“你吃饭了吗?”杨立功远远见到张仲文身后跟了一女孩,觉得好玩,自从张仲文来到这里后他格外敏感,他怕张仲文耍少爷脾气得罪人,怕他挑食吃不好饭,怕他贪玩不学习,总之三年多的大学生活一下不再平静,他一下子成了保姆,生活里多了很多事情,天天跟在张仲文屁股后面:“小文,食堂的饭你多吃几次就习惯了!小文,洗衣粉不用放那么多的!小文,苹果要洗才可以吃上面有很多农药的……”和他生活多年的寝室的兄弟都笑话他:“你哪里象哥啊,简直就是个老妈子!”他听了也只是苦笑不语。
“我们选班级干部,开会开了好久的。真他妈烦死了,根本没吃饭!”张仲文向组织如实汇报。
“我就知道,我的柜子里有给你打的热馒头和菜,你快点去吃。我要看的,你不许倒掉啊。我去看书了。”杨立功拿出手绢给他擦擦头上的汗,和同学说笑着走了。
“他是你哥啊?果然,和你长得真象!”蔡丽艳还在一旁,吓了张仲文一跳。
“是吗?我们长得象吗?哈哈哈……”张仲文怪笑了一声,“那你说我哥长得帅吗?”
蔡丽艳原来也没指望张仲文会热情地和她说话,一听这个问题就眉开眼笑地说:“当然了,听老生说他可是他们德语系的镇山之宝呢。很多女孩追他都没有下文,听说他的女朋友在南方……你应该知道的吧?”
张仲文没有什么表情,他突然歪着嘴似笑非笑地问:“那你说是他帅还是我帅?嗯?”
蔡丽艳盯着张仲文那张似乎很认真的脸看了半天,一下子笑了起来:“我说张仲文,你真是有趣儿,你帅,你哥比你还帅!行了吧?”她咯咯地笑着,好象遇见了一个愚蠢可笑的问题。
“你好好地笑吧!我回去了!”张仲文没好气地说。
6宿舍里没有什么人。
罗飞鸿在会议一结束就找辅导员说话去了,孟涛看来是出去吃饭还没有回来。只有郭锐躺在床上,他好象很累了,疲惫地紧闭双眼好象睡着了,又好象在苦苦思索这什么。说实话,张仲文一直就觉得郭锐是一个很英俊的人,他四方脸,宽额头,和杨立功一样浓黑的眉毛。不过他总是扳着脸,做什么事情都深沉得要死,说话带着那种冷酷的腔调,用张仲文的东北话形容就是“爱装逼”。前几天晚上上自习课,张仲文给女生讲笑话,逗得他们哈哈乐,还是代理班长的郭锐一点没顾及同宿舍兄弟的面子,大声就喝斥他:“张仲文,你自己不想学习别烦别人,你要是无聊就出去!”结果搞得张仲文很下不来台,一直都记恨他。
“为什么这么可爱的一个人脾气那么讨厌呢?还是我哥好!”张仲文不想吃饭,拿起一本书就躺倒,心里想着这么想着。他一来就从学校图书馆里借来很多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他不是想研究这门深奥的科学,而是想要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寻找心灵上的慰籍,他一般都直接翻到“性心理”这些章节仔细地体会和理解上面的东西。可是从中国开到外国,从中文看到英文,最后只对那些理论得出一个关点:“放屁!”
“那是他们都没见过我大功哥!不知道我大功哥有多好……”张仲文看着看着就联想起他的哥哥了。现在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杨立功,只有一种信仰,就是杨立功,他早就意识自己对杨立功的欲望在自己心里膨胀着,可是他还不知道怎么样面对将来他和杨立功之间的未来。
想着想着,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乖乖巧巧的小男生,个子不高,衣装整齐,说起话来还有些腼腆:“郭锐,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郭锐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说:“你又怎么了?”
“我,我想在墙上钉一个书架,可是我总钉不进去,钉子总歪……郭锐,我没有钉过东西的……”他很害羞,红着脸无助地对着郭锐说。张仲文把书一抛,不理解地问:“乐宇啊!你怎么什么都求别人呢?连个钉子都不会钉。真是的!”
“小文,你会吗?你会你帮我吧!”他一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张仲文,一对大眼睛里全是纯洁的光芒。姚乐宇实际上比张仲文还要大一岁,可是无论怎么看他都要比张仲文更象小孩子,张仲文的小孩嘴脸是他掩盖自己险恶用心博取同情的伪装,而姚乐宇好象真的是独生子女第一次出门,离开爸爸妈妈的怀抱做什么都幼稚而且天真。
张仲文脸色变了一下,不自然地说:“我眼力不好,现在是灯光我看不清楚的,明天你再钉吧!”其实他自己也不会,他的还是杨立功给做的。
没想到郭锐下了床,对姚乐宇说:“走吧,我给你钉。”
其实郭锐乐于助人张仲文也看出来了,军训的时候他们的军被总打不好,就是郭锐每天早上一个个地给修理得整整齐齐。还有张仲文有一次洗的衣服晾在外面,下雨忘记了收,等他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收好,而且收拾得十分平整地挂在他的衣架上,屋子里只有郭锐一个人,但他只字未提。想到这里张仲文不禁叹了口气,心想郭锐啊郭锐,看来你我一样,会做事不会做人,这大学四年有得瞧了!
晚上罗飞鸿和孟涛一起回来的,罗飞鸿和孟涛在一起,很有对比的。罗飞鸿出身官宦家庭,六岁开始学拉小提琴,八岁的时候书法就获过奖……他文质彬彬的,很懂得交际应酬,就是他率先在寝室里学杨立功管张仲文叫“小文”,一下子和张仲文拉近了很大距离。而且他为人很大方,说话很有意思,张仲文乐得和他谈谈话吹吹牛;孟涛是个农娃子,家里不富裕,他生活很简朴,为人很老实,这被张仲文视为“蔫”,他和罗飞鸿简直就是社会两个阶层的代表,虽然天差地别地,但也很谈得来。无论罗飞鸿说什么,孟涛都会含笑点头应承,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一进们罗飞鸿就抬起眼看着张仲文,凑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文,你很有一套么!”
张仲文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疑惑地说:“怎么了?”
罗飞鸿微微笑着,用神秘的眼神对张仲文说:“小文,看来,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我啊,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张仲文还以为他从哪里打听到自己过去的事情了呢,故作轻篾地说:“你别听人瞎说,那都是他们编出来吹我的。”
“是吗?”罗飞鸿眼里火花一闪,没有再做声。
快要 熄灯的时候杨立功来了,老着一张脸很是难看,手里拿着面包。一进门就对张仲文喊:“我要你吃饭你没听见怎么的?”
“我吃了!”张仲文躺在床上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