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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此仇不报非君子!
一下课姚乐宇就嚷起来:“阿锐,你好厉害!”
一群女生也在窃窃私语,其实她们早就想对郭锐下手了,可是郭锐实在是不解风情,有意无意地把她们的片片春心一一拒于千里之外。不过女生们也并不着急,因为才大一第一个学期,来日方长着呢。
“女同学们走吧,男生留下有事要说。”郭锐宣布。
“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挖沟是吧?”消息灵通的谭群苦丧着脸说。
“挖沟?挖什么沟?”男生们问。
“今天下午男生集体劳动,挖暖气输暖管道。”
“不会吧!这种事也要学生做?咱们院把咱们当民工使啊!有没有天理了!”群情激愤。
“这是院领导绝定的,总之今天下午一点钟集合,不来的就按旷课十节处理。”郭锐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表情,匆匆忙忙地走了。
嘴上牢骚。可是到了一点八个男生还是一脸不愿意地跟着郭锐到后勤部门去领了工具。外院的新生五个系加起来也有几十人,干活的时候采取分段制,长长的熟暖管道从新盖的锅炉房穿过花园延伸向宿舍,也不知道郭锐的手气怎么那么不好,抽签的时候偏偏抽到了靠在丁香花丛最近的一个低洼地带,来监工的后勤主任一再强调要小心,不要把外院引以为荣的丁香花的根部伤到。那沟按人平均分配,每人一米宽一米长两米深的包干到户,什么时候挖好什么时候结束。
对于孟涛和江忠这样来自农村的青年来说,这种活真是家常便饭,锄镐一挥驾轻就熟热火朝天地就干了起来,那泥土翻飞不一会儿半条沟就出现了,他俩还很热心地教罗飞鸿和谭群等城市来的人怎么使用那镐头和锹,说明怎么样才能挖得快挖得巧,他们身大力不亏,几下下来挖得也算有模有样,张仲文自幼就随其师傅挖花窖上山采药材,这种刨地挖土的本事也不逊色,倒叫众人对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刮目相看。苦就苦了姚乐宇和李自洁这种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乖宝宝,拿着工具不知该如何是好,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过去他俩的“自留地”上只浅浅地翻开了一层皮,手上就磨起了泡,汗流浃背,绝望地看着周围的人,苦不堪言。
众人辛勤地干着,终于孟涛第一个站在坑里仰天喊:“挖完了!”他头上的黑土堆成一座小山,身旁刀削斧刻的坑道整齐轨矩,深浅适度。他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自豪,跳上地面,把锹一扔坐在地上喘着气。除了姚乐宇和李自洁那里大家也都略有规模,眼看完工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时候不知道谁在喊了一句:“呀!这是谁干的啊?”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在英语系人群的身后,一把锹不知道是谁给扔了出去,锹的刃面划伤一棵已经调零无叶的矮小的丁香的主干,灰白的树皮里露出一大块奶黄的树肉,还在滴着汁液。
“糟了!我刚才换镐头的时候没注意,顺手把锹往身后一扔,怎么就那么巧!”江忠懊悔地说。
“你真是倒霉到家了!哪一棵你不能伤,偏偏害到这一棵!”罗飞鸿扶了扶眼镜,感慨万千。
“怎么?”江忠追问。
“你看,花园里一共有十四棵丁香树,其中十三棵是普通的紫丁香,只有这最中间的一棵是以前外语学院的老院长生前栽活的唯一一棵白丁香。据说品种很珍贵的,已经开了十几年了,是咱们外院的宝贝呢!叫你这么一锹就解决了!你真是辣手摧花!”
“啊?那怎么办啊?学校不会开除我吧!”江忠冷汗直流,惶恐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天阴了,阵阵寒风吹起丁香干枯的树枝,瑟瑟做响,好象在声讨凶手,乌云蔽日,刹那间天黑地暗,大家都觉得心里发毛。张仲文抬头环顾四周,见风云变色,竟然凝眉一笑,嘴微微一动,却并未做声。只是在人群后漠然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罗飞鸿很懂行地来到那丁香树前说:“去找点水来!”
江忠一听,见到救星般飞奔而去,不多时拎来一桶水。罗飞鸿细心地把丁香树上的皮合好,白白的手抓起一把土,和了水揉成泥,轻轻敷在丁香树的伤口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抹了一层泥之后,他又抓起一把杂草,揉成绳一圈圈把那泥层绑紧,在水桶里洗了手后说:“我看没什么事,咱们谁也不说就得了,而且这样应该救的活……现在要到冬天了,花园里也没什么人来看的……”
“小罗……我帮你挖土吧!”江忠感激不尽地拿起了锹。
就在大家都在看罗飞鸿救花的时候,郭锐已经挖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地。就在这时候零零碎碎的秋雨已经打在人们的头上。他干完之后看了看姚乐宇面前的地,一挥胳膊,默不做声地就使又尽劲了挖了起来。
“阿锐你不用帮我的,你要去家教,再不走该晚了!”姚乐宇有些脸红,都是一样的大男生,自己的活还要人帮,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一边呆着去,一会儿把挖出来的土铲到一边。”郭锐一边低头挖着,一边吩咐。
“你们两个笨蛋!真是麻烦!”孟涛推开李自洁,也在郭锐身旁挖了起来。
张仲文吐了一口唾沫从自己的坑中爬出来说:“你们都是好人,诚心要对比我是坏蛋怎么的?”说完也英勇地跳到孟涛身旁,挥舞起锹。
雨下大了,一行人不再多话,真要是用心干活的时候,风啊雨啊倒也没什么感觉。
齐心协力,一条大沟终于完工。来检查的人没挑出什么毛病来,最后用木板把沟盖好之后,大家就一身水一身泥地 跑回宿舍。进屋浑身已经湿透。孟涛抱怨着:“搞不好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却叫给我们赶上了,真倒霉!”
“这不是雨。”张仲文笑笑说,“这是眼泪啊。”
“哼,你个小鬼头,还挺会抒情的哪!”
15
深秋的雨冰冷刺骨,打在身上让人起鸡皮疙瘩,衣服一湿裹在身上更加难受。一进屋子张仲文就开始换衣服,从里到外脱光换上干的,大家都是如此,速度之快恨不得身上是一层可以一扒就掉的皮。郭锐真是个有心的人,在大家都在换衣服的时候给倒了热水让大家泡脚洗头发。一忙起来谁也顾不上谁了,直到脚也泡过了头也洗完了张仲文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他才惊异地说:“郭锐,你怎么不换衣服?”
果然,带领大家从头干到尾,雨也淋的最多的郭锐还穿着他那件深蓝色的外套和黑色牛仔裤,湿漉漉的还在滴水。郭锐愣了一下,说:“就换。”可是他打开门出去了,半天后回来,也没有动作。罗飞鸿一进屋就给他在师大的朋友褒电话粥,最后外面虽凄风冷雨,他脸上春光无限好地跑出去了。干了一下午活他一点都不累,临走还是那句:“晚上我不回来啦。”
张仲文见郭锐迟迟不肯换衣服,心中一亮。他对孟涛说:“咱俩到隔壁去玩吧,打扑克去。”
“你转了性了?平时叫你玩你都不玩的!”孟涛也闲着无聊,不知该做什么好。
“要你去你就去!”张仲文拉着孟涛来到隔壁。可是发现谭群等人已经和对门的几个日语系的人打上牌了。姚乐宇端着一个杯子,里面热气腾腾地散发出甜香。
“怪不得你长不大,还喝奶粉呢!你别喝了,都一身奶味了,给我喝吧!”张仲文笑嘻嘻地姚乐宇说。
姚乐宇把杯子的盖盖上,拿在手里谨慎地说:“等阿锐喝完了我再给你冲一杯吧!谢谢你们今天帮忙啊,要不然那么大一个坑,我就是挖到明年也挖不完!”他吐吐舌头,有些后怕。
“甭谢我,谢你赖来的阿锐哥哥去吧。”张仲文不怀好意地一甩手,去看人打扑克了。
姚乐宇拿着热奶,去阁壁,一推门门是锁的。他转身回来对张仲文说:“你们宿舍里没有人吗?”
张仲文见时机已到,鬼鬼祟祟地来到他姚乐宇前,对他说:“有!不过,现在要你开开眼届!”说完他拉着姚乐宇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前,拿出钥匙。轻轻数着:“一、二……”
“小文你干什么?”
刚数到三,张仲文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钥匙插到门锁里,一扭,用力一推把门打开了。
郭锐正脱光了上身换衣服,他还没来得及穿上背心。半裸的上身完全呈现在两个偷袭者眼前,他想拿起外衣遮挡已经晚了,他俊美的后背和健壮的肌肤在日光灯下暴露无遗,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和结实的肌肉象古代希腊的雕塑那样奕奕生辉,可是脸上带着的却是惊恐的眼神和局促的表情。因为在他匆忙转身之前,张仲文和姚乐宇都清楚地看到他的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而且他正面在小腹上,也有一到长约几寸的刀疤!
“你们……”郭锐咬着牙,憎恨地看着他俩,秘密被揭穿,他有些愤怒。他穿上衣服,很不自在地坐在床上,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阿锐!你身上……那是怎么弄的?”姚乐余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他身前,果敢地问。
郭锐没回答。“阿锐!你说啊!……那都是……都是怎么弄的啊!”姚乐宇的眼睛有里泪花在涌动,声音发颤,他可能只太吃惊了,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管郭锐脸上好看不好看,竟然伸出手去翻郭锐的衣服。
郭锐厌恶地一把推开他:“和你没关系,你滚开!”他用力过大,姚乐宇没有防备,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上。可是姚乐宇拍拍灰,站起来,倔强地喊道:“你怎么总这样?你的事的确和别人没关系!可是我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啊!难道你的好朋友关心你,想帮助你,就让你那么讨厌吗?”
郭锐轻蔑地看了姚乐宇一眼,不耐烦地说:“我不用你帮我,你别大喊大叫的。”
“阿锐……”姚乐宇哽咽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姚乐宇的一惯思维方式怎么也无法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他为什么拒绝自己的好意,为什么总是那么冷漠,又为什么总是那么执拗。
门关上了,张仲文依在门上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了一只烟,傲慢地点上,装腔作势地抽了起来。他吐一口烟说一句话:“郭锐,你何苦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