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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来的路上，范坚强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家卓，那个地方你明明知道是个赌博和色情服务场所，为什么不把它铲掉。”
正在开车的何家卓笑了：“你应该知道，在省城能够开这样场所的人，背后没有一座大山是做不了的，得罪了这座大山，不要说把他铲掉，只怕先是我们饭碗掉。几年前你不听说过公安也查过这个地方，结果当晚不但把抓的人全放了，公安厅长还亲自赔礼道歉，不久也被调走了。我们长期在这里工作，这里面出入些什么人，搞些什么名堂我们清楚得很，去年我们摸准了一次，在外面宾馆搞了一家伙，当场捉了十几个富豪的现行，本来这次应该是铁证如山了，没想到他们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巧嘴如簧的在法庭上辩论，高价收买人作伪证，结果法庭宣布他们无罪释放。第二天那个律师就换了一辆奔驰轿车，威风的开来开去。这一下我们全凉透心了，辛辛苦苦这么干，是帮人家造就一个百万富翁。何必，反正不去抓，世界也不会翻了天，谁也不会有怨言，也就算了。这些小子的证据咱们收集着，总有一天气候变了再整他也不迟。”
范坚强有些不认识地看着他，笑了：“喂，老同学，好象在学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何家卓说：“有什么办法，本来社会就和学校是两码事，人总是要适应环境，因为生存永远是第一的。你还记得我们过去讨论的那个问题吗，现在你应该明白了，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范坚强凝视着窗外省城美丽的夜景，他在想着在繁荣的万家灯火下会有多少故事在发生，这些天来，那些受害者的形象一一出现在他面前，他暗暗握了握拳头。
看到范坚强不出声了，何家卓又开口了：“哎，老同学，我可真佩服你，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热血沸腾，充满正义感。不过，从我跟你今天了解的这些情况，你要对付的这个对手看起来很不一般，应该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黑社会了，你要真摊上这么一个对手，那可真是够危险的。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把对方制服你是不甘心的，但是一定要非常小心，特别是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如果家人有什么不方便的送到我这里来，我房间大，跟当地关系也好，绝对安全，小孩跟你的差不多大，两人有个伴玩。”
范坚强感激地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他想老同学是有些变化，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对自己真正的关心和爱护。
范坚强回到滨湖跟吴雪枫汇报在省城了解到的情况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静美的声音，静美说好久没见他了，邀请他明天星期六一起逛商常他正在为难的时候，看见吴雪枫朝他做了一个答应的手势，他赶忙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吴雪枫，从眼下调查的情况来看，周静电这个黑社会系列案件基本已经成立，迟早要立案查处，这一场打黑风暴很快就会到来，而且这样的斗争将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战斗，而自己爱上的人竟然就是黑社会老大的妹妹，这使得他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地位。
吴雪枫明白他在想什么，对他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现在又不象古代搞什么株连，你和她本身都没有什么错，只要问心无愧就行。去吧，一切都要小心。”
三十
第五章3
周静美挽着范坚强走上商场的时候，发现范坚强总是往旁边走，似乎在回避着镜子，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范坚强笑着说：“我从小就觉得自己长得丑，最怕就是照这些大镜子。”
静美觉得很新奇，堂堂的刑侦支队长竟然怕照大镜子，她又问：“那小镜子呢，也不照
吗？”
范坚强说：“小镜子还可以，我对自己的局部还是比较有信心。”
静美掩着嘴笑，她没有想到范坚强一个男子汉，当了父亲在某些方面还象个小孩子，她带着范坚强转了几个圈圈，突然转过一个弯，一面大镜子赫然出现在面前，镜子里，一个威武的汉子挽着一个笑鄢如花的温柔女孩，女孩穿着高跟鞋，看起来竟然和他一样高。范坚强知道上当了，刚要走被她拉住：“你看看嘛，谁说你难看了，这么酷的人！
范坚强拉着她走开：“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大镜子。”
静美指着他说：“我知道了，你这是在逃避现实。”
静美拉着他，在商场买了好好和母亲的衣服和玩具，又带他到高级西装处，让他试一套深色名牌西装，范坚强刚一看价格，手象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价格简直就是天价。
“静美，我是个粗人，何况我们搞案件的，不需要穿得这么好，穿太好了不自在，这一套衣服顶几个月的工资呢。”他说。
“什么呀，人家当领导的，哪个没有几件体面的衣服，何况你要出席一些场面，需要穿好衣服的，这只是标价，可以讲价的，这是我送你的，你先试衣服，试好了再说。”静美用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着，他有一种幸福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感觉，象个听话的孩子，试起了这件衣服。
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果然英武挺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在镜子中一照，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棒，静美很满意的前前后后端详着，说他再把头发搞个造型，那就太酷了。
静美问起衣服实价的时候，那个老板说你们拿走吧，已经有人帮付款了，两个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刚刚在这看了一会衣服，究竟有什么人帮他们付款，在两人追问下，那个老板说：“刚才两位试衣服的时候，有一个老板找到我，说你们要买什么衣服全部划他的卡，全部由他买单，两位尽管放心购买。”
范坚强一听这句话，立即警惕地扫视周围的人群，但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显然那个人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他心里一阵紧张，那是一种危险随时降临的紧张，他知道肯定是周静电的人在跟着他，这个信号就是，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这伙人监视的目标。他把西装推到老板手中：“对不起，这西服我不要了。”拉起静美就走，弄得那老板莫名奇妙。
看到范坚强生了气，静美感觉有些委屈：“肯定是我哥搞的鬼，这家伙总是搞些鬼鬼祟祟的事情，本来是想讨我们欢喜的，结果弄成了这样。不过，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看着静美撅起的小嘴，范坚强拍了拍她：“算了，没什么大事情。”静美乘机偎在了他的怀中。
晚上，静美拉他一起和两个女朋友在露天茶座喝茶，一个叫潘文丽的朋友听说范坚强是公安局的，立即眼睛发亮起来：“公安局，那可真是个有钱有势的地方，静美真有眼光啊！
范坚强笑了：“有钱有势？我怎么都不觉得，我做了十五年公安了，穷光蛋一个，即使有点权利也是法律给我们值勤时候用的，现在我觉得唯一的好处就是过收费站不用买过路票而已。”
那个女孩子也笑了：“你别瞒我了，我有朋友在公安的，什么都知道，公安整天抓赌抓嫖搞提成，开车不用挂牌还不用看红绿灯，车辆可以随意停放，爱抓谁就抓谁，得了钱再放人，特权多着呢。”
范坚强反驳她说：“那是你的误解，我从进公安第一天起，我的师傅就告诉我，警察是模范遵守法律和社会规则的人，他们应该是社会的模范。”
三十一
那个女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不信的样子，静美跟她解释说：“文丽，你跟他说有什么用，他是从滨海市公安局刚刚调过来的，他这人很老实的，只会埋头做工作的。”那个叫潘文丽的女孩哦了一声：“难怪我觉得你和滨湖的警察不一样，这里的警察可牛B着呢，有的杀了人，不但不偿命，而且还升官呢。”
范坚强大吃一惊，他在公安这么久，这种事情是闻所未闻：“开玩笑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潘文丽说：“什么开玩笑，可能你是新来的不懂，滨湖的人哪个不知道，原来江北分局一个姓贾的，前年用枪在街上杀死了一个人，结果被说成是正当防卫，这家属怎么告状都没有办法，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给了他十万块补偿金，连哄带吓就把人家震住了。本来这个姓贾的是个刑侦大队副队长，第二年马上升了个大队长，第三年就升到副局长，听说现在还要升，弄得整个滨湖议论纷纷。我朋友说这个人业务上狗屁不通，唯一的特长就象个哈巴狗整天跟在领导后面拍马屁。”
“贾世宏！范坚强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你也认识他了？”潘文丽问。
范坚强这才明白了，那天贾世宏到现场的时候，为什么张冲和刘名山对他是横眉冷对，根本不想理睬，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们已经是太了解他了。幸好吴雪枫那天顶着巨大的压力否定了提拔他的决定，否则这个局会被他弄成什么样子还很难说。他看到潘文丽旁边的女孩也点了点头，明白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他决定回去向吴雪枫汇报，调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散席的时候范坚强站起来喊人结帐，谁知那老板过来说刚才已经有人结了，范坚强转身扫了一眼，东北角落处，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这一次，反应奇快的静美也看到了，她的小脸再也挂不住了：“我要回去找他算帐，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范坚强把静美送回去之后，尽管已经很夜，他还是打电话叫醒了吴雪枫，把了解到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吴雪枫马上叫起了纪委书记，秘密跟他了解这些情况，纪委书记也比较有
正义感，说这件事情当年在滨湖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是兼任江北分局局长的林子豪和市里的一位领导硬要把这件事情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