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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击者提供的黑色轿车车牌,你去查一查,然后通缉!”
罗特接过纸条也离去了。
“培迪的情况怎样?”阿曼达担忧地望著手术室门上的灯。
“我也不清楚,”麦尼的眉心打了好几个蝴蝶结。“不过情况不太好,这是可以确定的。”
“要通知他家人吗?”道南说。
“还有他女友?”阿曼达追加。
“通知是一定要通知,但是……”麦尼沉吟片刻。“最好等手术结束,医生告诉我们详细状况之后再通知,要知道,从台湾来到这儿得花上一段时间,最好能先给他们一些确定点的消息,免得他们在路途中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好,那到时候我会去通知他的女友。”
麦尼颔首。“我来通知他父母。”
“那我呢?”道南愣愣地问。“我去通知谁?”
麦尼又恨恨地瞪了半天眼。“你去通知你的女友,还有齐斯特和罗特的老婆,说你们大概会有一阵子不能和她们快活了!”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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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与剑桥的划船赛在下午两点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之后,在李亚梅的暗示鼓励下,康纳尔向桑念竹提出诚恳的邀请,邀请她与李亚梅一起和他与同学们到湖区去度假,但桑念竹依旧毫不犹豫地予以婉拒,李亚梅只好又一次使出她的杀手钔。
“小念念,你是故意要惹我发火的吗?”
于是,划船赛后不到两小时,小兔子又沮丧著脸被拎著长耳朵启程到湖区去游山玩水--他们游山,小兔子则躲在湖边的草丛里自怨自艾。
衬著雾里绵延的山,伴著超脱尘俗的金黄色水仙花海,白绵绵的羊群闲逸于湖畔,或嚼草,或漫卧,以及杜鹃与松树包围的小村、窄巷和平缓农地,朴实无华的田园景致在恬静中层现出如诗如画的迷人风采,虽是春寒料峭,亦让人深深陶醉。
“小念念,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害我天南地北到处去找!”
缓坡上,深林边缘,桑念竹抱膝坐在草地上,迷蒙的视线应声自山坡下的湖面拉回,悄然移至穿过深林来寻找她的李亚梅身上。
“这儿好美!”
“确实,不过……”李亚梅率性地在她身边双脚伸直坐下。“太安静了些,有点无聊。”
目光又回到山坡下,“可是我喜欢这种静谧。”桑念竹低喃。“如果有本书和一壶大吉岭的话,我想我可以在这儿待上一整天。”
拔起一根车梗来咬在嘴里,“我说小念念,”李亚梅两臂往后撑,悠哉悠哉的好不惬意的样子。“其实康纳尔真的很不错耶!人出色,脑筋好,虽然不怎么会做家事,但这是大部分男人的毛病,也没什么好特别去挑剔的,我认为你可以试著和他交往看看,如何?”
下巴搁在膝头上,桑念竹沉默片刻。
“你是为了让我忘了勋才作这种提议,还是真的有心要我和他交往呢?”
“唔……老实说,是前者。”
“那就不用再费心了。”
“你就对大厨师这么有信心?”李亚梅不以为然地斜睨著眼。
“我相信他。”桑念竹的声音细柔,意志却很坚定。
“可是如果你错了呢?”
“我不会错的。”
“我说如果。”
“不会有如果的。”
李亚梅两眼往上瞪住天空,好像在问上天她该怎么办才好?可是上天只顾忙著飘白云,实在没什么好建议给她。
“好吧!那你想等他多久?”
“……”
“喂喂喂!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你要等他一辈子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
“你……”一听,李亚悔不由得气结,简直想一拳敲醒她,但考虑再三之后,还是认为自己若是真的一拳K过去,恐怕会直接打爆她的脑袋,届时就谁也甭等谁了,所以决定作罢这种馊念头。“老实告诉我,小念念,你……”
吐掉草梗,她仔细端详桑念竹片刻。“不会是因为跟他上过床,所以才认定他的吧?如果是的话,拜托不要这么驴了好不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咬著那什么处女情结不放,未免太可笑了吧?”
“不,不是那样的,亚梅,”桑念竹轻轻摇头。“我告诉过你的不是吗?我像我妈妈,一旦认定一个男人就不会改变了。”
是啊、是啊!像她妈妈一样作情妇也无所谓,但起码她爸爸是真心爱她妈妈的呀!而她自己却……
“难道你都不会想他吗?”
“无时无刻,有时候……”桑念竹捂住自己的心口。“想到心都痛了……”
“那你……”何不干脆忘了那家伙,那就不会有任何痛苦了。
“……可是我妈妈告诉过我,她也常常想念父亲想到心都痛了,每当那种时候她就会告诉自己:所有的爱情都伴随著甜蜜与痛苦,如果无法忍受痛苦,就得不到甜蜜,而痛苦后面也总是紧追著甜蜜……”
桑念竹严肃地点著小脑袋。“我相信我妈妈,所以每当我痛苦得受不了时,我也这么告诉我自己,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忍受,因为后面有更大的甜蜜等待我去采撷,这样一想,我就不那么痛苦了。”
她这是什么逻辑?
一正一负大家排队轮流来吗?要是有人插队呢?
“呿!真是被你打败了!”
算了,起码她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在桑念竹身上,桑念竹不但丝毫不感绝望,甚至很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念,决定要耐心地等候大厨师回来找她,即使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她也打死不后悔。
这样的女人,究竟是算太懦弱而选择逃避,或者是比任何人都坚强呢?
“好吧!随你了,不过……”李亚梅探臂揽住桑念竹纤细的肩。“就算是为了我,答应我,既然都已经来到这儿了,就和大家好好相处一下,即使你对康纳尔没有兴趣,但他们那票人真的都满有趣的,跟我去和他们一起笑一笑,OK?”
桑念竹叹息,旋即扬起一抹温驯的笑。“好吧!虽然我宁愿待在这儿享受这一份宁静安逸,不过我想以后再叫勋带我来也是可以的。”说著,她起身。“那我们走吧!找彩蛋去。”
叫大厨师带她来?
李亚梅忍不住又翻了一下白眼。
现在她总算明白何谓病入膏盲,无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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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温文尔雅的高瘦中年人出现在电梯门口时,头一个瞧见他的阿曼达便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正在低语讨论调查结果的麦尼等四人闻声跟著看过去,也不约而同地发出高低不同的四声“啊”!
如果有人说要看看典型的绅士派英国人,那个中年人绝对当之无愧,可是他偏偏是个东方人,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容貌与培迪起码有八分相似,尔雅斯文、风度翩翩,不同的是中年人的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在成熟稳重中更有一股深沉内敛的优雅气质,宛如高贵古老的贵族似的。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带著同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同时迎向前去--要被骂、被刮、被扁成肉泥肉酱都无所谓,总之大家都一起来,这就叫做有难同当。
“于先生?”
于司谶露出温和的笑。“麦尼先生?”大红胡子,这家伙就是他未来的“媳妇”……还是“女婿”吗?嗯!是个豪爽的人,他欣赏,不过……
两人分别伸出手相握,蓦地,于司谶若有似无地扬了一下右眉,眼底倏忽掠过一抹恍悟之色,唇畔的笑意也跟著加深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小子会……嗯,实在很有趣!
“幸会,幸会。”有意无意地,于司谶的左手亦搭上对方的肩头按了按--仿佛在安抚对方不安的心,之后才放开麦尼的手,转向罗特四人。“这四位是?”
“我的得力属下,阿曼达、约瑟巴、道南与罗特。”
“四位好。”以同样的方式分别与四人握手致意之后,于司谶即主动切入正题。“请问我儿子的情况如何?”
“老实说,很不好,他伤得很严重,特别是他的头部……”麦尼迟疑了下。“医生并没有把握他还能不能清醒过来,就算清醒过来,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点也没有人敢确定。”
“是吗?”于司谶蹙眉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可以让我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事实上,现在只有亲人可以进入加护病房探望他。”
五分钟后,加护病房内,于司谶神情肃穆地伫立在病床边,怜惜的双眸深深凝住病床上昏迷的儿子,手断了,脚断了,肋骨也断了--幸好脖子没断,全身上下又是绷带又是石膏,脸上亦鼻青眼肿、伤痕累累,活像被砸烂的夏威夷披萨,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五官容貌,是那样狼狈,那样凄惨得令他禁不住心痛。
这个小儿子向来是他最疼爱的呀!
好一会儿后,他才徐徐伸出右手轻放在于培勋的手臂上,又是片刻过去,他始又好笑又好气地收回手。
好奸诈呀!小弟,居然用这种方法逼迫他来帮忙!
不过……
为了她的安全,儿子竟然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得不认输了。
“好吧!儿子,爸爸就帮你这一回吧!”他低低呢喃。“不过,虽然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立刻让他就逮,因为他必须再杀四十七个人。如果我没有‘看见’就算了,可是一旦被我‘看见’了,我就不能阻止他,这点你应该能了解,对吧!儿子?所以……”怜惜的手轻轻抚过于培勋头上的绷带。
“只好委屈你再昏迷一段时间啰!”
同一时刻,加护病房外,麦尼、罗特与阿曼达三人焦急地来来回回,听冷漠的医生作那种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