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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溢出,偶尔有咽下的,事后也绝对被他呕得一干二净。
“你就这么痛恨跟着我?!宁愿去死?!”宫主暴跳如雷。
安似风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宫主,可能是这些东西不合他的胃口。这几天我们不停赶路,暂时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儿。我看不如这样,明天我们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和安顿一下,给他做些可口的,或许会有用……”我忍不住瞎掰,想先安抚一下宫主,其实,我也知道这根本没什么说服力。
宫主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点点头。
我差点儿跌到。这样也行?
“朱磬客栈”,顾名思义,位于乌朱和磬郢交界边境,是此地唯一的歇脚处。在这荒山野岭龙蛇混杂之地能长年如一日地做着兴隆生意,老板,自是有背景有身份的。只是,据说试图探听客栈内幕的人,没有一个出得了店门。
宫主抱着双目无神的安似风走上楼时,迎面刚好下来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身后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老仆。
那老者和老仆都瞥了一眼宫主怀中的人。这本来很平常,何况安似风本就不同寻常,别人多看几眼也是有的。可是,当他们经过我和祥云身边的时候,我竟看见那老者的眼角银光闪动……奇怪……
我和祥云对望一眼,记上心来。
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和粥摆在桌上。
“宫主,我觉着这人呢都服软,您好生劝他吃饭,千万别发脾气。”我提醒宫主。
“嗯。”破天荒的,宫主居然应了一声。
我的下巴掉下来了。
可惜,好景不长,我看到宫主的青筋不但出现在他的额头上,连同手上的一同暴起……
“宫主,宫主。”我小心翼翼地轻声唤他。
宫主好深好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安似风低声下气地说:“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吃饭?”
我看见宫主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畜,竟笨拙地试图扯出一抹笑……不是吧?我跟了宫主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类似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基本上他除了森冷还是森冷。
安似风,我……佩服你!
只是,第一次做难免有失败的可能。宫主的表情,实在太勉强了……
“噗哧——”
天!几天来如同行尸走肉的安似风居然笑了,柔若清风,笑如芳草……看傻了宫主,也看傻了我跟祥云。
……
“你喂我……”安似风的声音很轻,夹杂着蛊惑而奇异的调儿。
宫主着魔似的端起桌上的粥,一勺儿一勺儿地慢慢喂着,眼中漾出异样的光彩。
入夜,星暗月明。
我跟祥云弄好洗澡水放到宫主的屋里后,极有灵犀地关门回隔壁。嘻嘻,宫主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始终认为自己如此执着地找寻安似风是为了报当日受辱的一箭之仇,呵呵……
果然,没过多久,隔壁就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暧昧又诱惑……
这一夜,我跟祥云睡得既安稳又极不安稳。安稳,是因为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到梦倾宫了,宫主也如愿以偿了;不安稳,是因为宫主昨晚似乎折腾了一夜,那种让人浑身发热声音三五不时穿墙而来,害得……害得……我跟祥云不自觉地越睡越离地远……
早上萎靡不振,听听隔壁也没啥动静,便放心地补了一会儿眠,直到日上三杆。
我敲了敲房门。
“宫主?”没有回答。
再叫,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我轻声推门进去,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倒吸一口冷气。
床上只有一个人趴躺着,长发散乱,半个背露在外面,上面爬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露出被外的脚和一节小腿,亦留有相同的痕迹。
他,他,他,他是……宫主!!
我几乎尖叫出声,猛地将手塞到自己的嘴里,惊恐着双眼四处扫视了一番,发现桌上有张纸。
定睛一看,上书:“我说过,不见了我的印迹,是要遭受惩罚的。宝贝,记住。”后面还画了一朵奇怪的花儿。
有动静!
我惊跳,来不及多想立刻施展轻功以我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如果让宫主知道我进到过这间屋子,那我……
老天!我还不想死……
纳兰千秋
“老爷!老爷!”云好一大清早冲进屋里叫叫嚷嚷。
这一夜我始终有些心绪不宁,被他这么一叫,竟无端端生出些躁意来。这种感觉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十六年?还是十七年?
“什么事?”我看着云好一脸的兴奋莫名,心中微诧。世上居然还有可以让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拥有这般表情的事情,可喜可贺!
“你快跟我来!”不由分说执起我的手便拉我下楼。
马厩?不是,云好带我去的地方是我们的马车前。
我不解地看看他,他用眼神示意我掀开车帘。我凝神一听,车内传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有人……
轻启车帘。
……
“云好,收拾行李,马上离开!”
我静静地坐在马车一角,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绝伦孩子的睡颜,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孩子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他微皱着秀气的眉,甚至眼角不时地渗出些许泪水。
记得昨日刚见到他时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绝望,渺远……
紫藤……当年你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人世……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拭去那孩子脸上的湿意。太重了么?那孩子睫毛震颤了几下,眼睛刷地张得老大。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凄然,无助,恍惑,迷惘……唯一值得我安慰的是,不再有之前的空洞绝望。
“孩子,别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他一动未动,仍旧侧趴在软铺上,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爷爷……”他突如其来的轻声呼唤,听在我耳中如遭雷击一般,半晌动弹不得。“我是个疯子,你会赶我走么?”那声音轻飘飘的,似乎瞬间便会随风吹散。
仿佛什么东西碎了,在我心里。
“不会!”我答地飞快而坚决,“我……爷爷很喜欢你!来,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风……”
“风?那你姓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就像紫藤当年的回答!我无言地看着眼前这张跟紫藤有五分相似却比她更为出色的脸。他,会是你的孩子么?
“孩子,你想去哪儿?爷爷送你去。”或许……
“我想回前世……”
是我听错了么?
“去哪里?”我再问。
“我想回前世……我的心丢在那儿了……”
……
“这一世,我一直觉得这里……空空的,除了‘我是疯子’四个字,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抚上自己的胸口,眼神迷离,“连感觉都不见了……感觉不到痛,怎么打我,用针刺我,甚至那次差点儿要扒了我的皮……都没有用……也感觉不到别人对我的好……他们都对我很好,我知道的,真的……可是,他们进不来这里……是我的错;我把自己的心弄丢了……”
他突然露齿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呵呵……我把它丢在前世了……怎么办……”
这就是他所谓的“疯”吧,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是疯子,或许只会感受到身体上的痛,而不是心里的痛了。但,真有人打他,用针刺他,要扒他的皮?“前世”又是什么意思?
“孩子,不管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里。毕竟,逝者已矣,而我们还得继续活下去,是不是?”我试图从他的角度去安抚他,“想一想,难道这世上再无你留恋的人?或者,你说过,有很多人都对你很好,他们你该怎么回报?其实,你还有很多事应该去做。”
“回报?”他重又陷入迷茫,“我以为跟他们欢好便是还了他们的情,可是……我好像又错了……”
这种想法是谁灌输给他的?似乎只有勾栏院的老鸨会这般荼毒她手下的姑娘小倌……我一时又惊又怒。
“告诉爷爷,你以前住在哪儿?”
“好多地方……小时候在下鄢,后来住在河洛……”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跳起,有些慌乱地四处找着什么,嘴里不停念叨,“问悔,问悔,问悔……”
“丢什么了么?爷爷帮你找。”
“爷爷,我把问悔丢了!他说过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问悔?楚问悔?河洛楚家的楚问悔?放歌楼的楚问悔?
还没等我转过弯来,他却又安静下来,呆呆地坐倒,蜷缩在马车一角。
“不见了也好……”
“孩子,既然他是你在意的人,为何说这样的话?”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吗,那楚问悔是怎么回事?恐怕是走进去了还不自知吧?我发现这孩子对于感情的想法存在混乱。
“……那时候我好羡慕真正的风,自由自在,来去无踪,没有羁绊……后来,我自由了,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可是,我不知道走到哪里可以停下……直到遇见问悔……可是,我发现,问悔开始不快乐了,老是看着我叹气,或者发呆,甚至为我流泪……我不喜欢他这样……”他突然怯怯地看着我问,“爷爷……我是个坏人,是不是?我又惹人伤心了……我……可是,为什么他们都那么难过,我不明白……或者,我离开问悔,他又可以快乐起来了吧……他们都会快乐起来了吧……”
“傻孩子……”
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他真的不懂情。应该是年纪尚小的缘故吧?长得如此这般,恐怕这一世都还不完情债。我不知道他所指的“他们”有哪些人,但,很明显只有楚问悔是触动他的那一个。也好,暂时的分离可以教会他辨别感情。
“如果没想好去哪里,你愿意跟爷爷回家吗?爷爷家在乌朱的都城寒水。”
他的眼睛闪亮如冬夜的寒星。
我突然发现还没有向他介绍自己。“我可以喊你风儿么?”他点头,“嗯,从今天起,风儿也记住爷爷的名字吧。我叫做纳兰千秋。”纳兰连翘
这几天纳兰家有点儿混乱,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就是爷爷带回来的那个人。尤其是奶奶、小奶奶、爹和几个叔叔,个个神情复杂多变,只要他一出现,每个人都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有果必有因。我们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