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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的手正要摸进路海的胸膛,突然身后传来慌张的声音:“路海?。。。路海是你吗?”
正在激吻中的路海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一闪,猛地伸手推开楚天舒,面前站着的是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的任江凡。
三个人都有半秒钟的呆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任江凡,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半截烂砖,瞪着楚天舒骂道:“臭流氓,我叫你欺负人!”
然后就像一颗出膛子弹般冲向楚天舒,路海只来得及推开楚天舒,半截砖便咂在他额角上,殷红的血慢慢从额角蜿蜒而下,任江凡道:“路海。。。。。你。。。。。你这是。。。。”
路海倒下前还咧开嘴笑了一下:“江凡,是我自己愿意的。不关他的事。。。。。。。。。”楚天舒及时的抱住了他,脸暴露在路灯光下,任江凡失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
路海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楚天舒正端了早点进卧室,看见路海正挣扎着起身,头上缠着白色绷带,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到还不错。
“江凡呢?”他问。
“走啦,从医院出来就走掉了。”楚天舒递给他一杯牛奶,路海捧住温热的玻杯,像是汲取力量似地紧紧捧住,沉默不语。
楚天舒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别想那么多了,喝了它。”
路海慢慢举杯,尝了一口牛奶。温度适中,味道鲜美。他惊讶自己居然还能坐在这里品尝牛奶。
任江凡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代表他过去的幸福时代彻底结束了。
或者他的幸福时光,从路南那个下午割断自己的血管的起,就结束了。那一刻,路南将身上所有的痛苦和黑暗全部转到了他弟弟身上,自己在黑暗的世界享受自由的快乐,而让路海从此陷入没有尽头的挣扎。
路海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任江凡的离开,意味着他已经真正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他抬眼看向楚天舒,这个被他用来幻想的情人,他说:“楚天舒,你爱过我哥哥吗?”
楚天舒拿过他手里的杯子,爬上床去,亲亲热热地搂住他,手在他身上慢慢摸索着,然后说:“我爱他,爱他的身体。或者说照他的理解,我爱的只是他的身体。”
路海不抗拒他的抚摸,喃喃地说:“原来,你爱的只是他的身体。”
楚天舒在他胸口吻了一下:“可是,身体和灵魂可以分开吗?路海,你有没有学过唯物主义?意识是依附于物质的,没有物质就没有意识。意思就是。。。。。。。。。。”
“意思就是,身体和灵魂是一致的,对吧?肉体消失,灵魂也就灰飞烟灭?”路海接着说,他衣衫半敞,露出来的锁骨上已经印上楚天舒的吻痕,楚天舒突然觉得好笑,有谁作爱时却在讨论物质与意识的关系?
路海轻轻抽了一口气,楚天舒停下动作,看他眉头皱起来,连忙问道:“头还疼吗?”
路海摇了摇头,我要去找江凡,他说。
他要做个了断,生活在黑暗中是他的宿命,他要去斩断光明世界的最后联系。
他拉开门,任江凡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圈乌青,似乎整夜没睡。
路海站在台阶上,说:“进来吧,江凡。”
楚天舒很热情地泡了茶,然后说:“路海,我中午不回来吃饭,饭菜做好了在冰箱里,你们饿了的话,热一热就可以吃。”
他说完,温厚一笑,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带上门出去了。
“路海,为什么要这样?”任江凡甚至不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开口就问。
昨天晚上,楚天舒抱着满面是血的路海往医院跑的情境一直在刺激他,路海,怎么能那样温顺地由一个男人抱着,甚至跟他亲吻?
“不为是什么,是需要。”路海简短地说。
“需要什么?爱情吗?爱一个男人?不,路海,你是不是疯啦?”任江凡面容扭曲,表情夸张,相比路海的沉静,他更像一个疯子。
路海沉默。当然不是爱情,江凡太天真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和你爸?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要,告诉他们。”路海说。
任江凡语气激动:“不告诉,说明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是吗?路海,跟我回去吧,你们学校的同学都回去了,你留在这儿让那个流氓欺负吗?”
路海说:“他是流氓,其实我也是流氓。江凡,你要知道真相吗?我和他,是情人。你明白吗?这个情人,是路南留给我的,我抓住他,就如同路南还活着一样。”任江凡单纯的大脑无法负载这种思维,他吃惊的看着完全陌生的路海。他的眼睛为什么如此迷离,他的唇色为什么如此润泽而艳红,他的眉梢为什么会带出一丝从没见过的妖媚来?这样的路海放荡而迷人,却隐伏着可怕的疯狂。
十
任江凡不能掩饰的古怪脸色,充分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已经濒临崩溃。
路南伸出手去,他还记得他们小时候,赤着脚在田埂上飞跑,夏天在江水里打水仗,冬天到山上堆雪人,一幕幕涌上心头,他甚至能听得那时候自己的笑声,原来人是不应该长大的,永远只有儿童的智力是一种幸福。
可惜没有人真的愿意不长大,愿意永远做一个儿童。
很多事儿童不宜,却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趋之若鹜,比如堕落,堕落虽然无耻,其本身却未始不是充满情趣,肉体彻底的放纵能带来虚幻的快乐,这种快乐是清醒的镇静剂,如果有人觉得清醒太过痛苦,堕落是一种镇痛药,效果良好,负作用未知,对路海来说,负作用就是。。。。。。。。失去朋友父母。。。。。。。。失去他曾经拥有过的代表爱与光明的一切。
或者他不曾在乎过,在路海斩钉截铁地自杀后,路南在与楚天舒肉体的苟合中,终于知道了这个事实。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任江凡的手:“对不起,江凡,我。。。。。。。。身不由己。。。。。。。”
任江凡站起身,头低垂着:“我回去了。”
他走到门边,又从包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江铃儿要我给你的。她不能来,托我带来,要我亲手交到你手上。”
粉色的信封,印着淡色的花瓣,隐隐一点芳香,路南甚至没有伸手接。
任江凡脸慢慢涨红:“你不收?????你。。。。。。。。。”
路南叹了口气,仍不肯接那封信。
不收远比收下好得多,最起码一开始就死了心,好过后来的绝望。他硬着心肠转过头去。
任江凡收起信,看着苍白着脸望着窗外的路南,无法按捺,扬手一掌打在路海的脸上,路海白晳的脸上浮起五根指印,却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淡然说道:“你走吧。“
任江凡扑了上去,他动作突然,路海完全没有防备,被他扑得往后退了几步,立足不稳地倒在地板上,任江凡压上去开始拳打脚踢,路海不吭声也不回手,只是抱紧了头,默默承受任江凡的殴打。
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任江凡停住了手,他骑在路海身上,某个部位极其紧密地贴着路海相同的地方,路海咧开嘴角笑了一下,这种姿式,不知道任江凡有没有意识到是什么含义。
路海同样不知道他的笑容充满了挑逗和妖媚,甚至连流出的血也不那么纯净,散发的不是腥味儿,而是糜烂如死的气息,令人绝望般地兴奋。
任江凡怔住了,压在身下路海身体的反应令他不知所措,他的脸涨得通红,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从路海身上站了起来,仓皇地夺门而去。
路海一直躺在地上,原来从地板上仰望天花板,跟躺在草地上望天空没什么区别。
世界变得空旷而辽远,伸手触摸不到,令人绝望地遥远。
楚天舒在画室里约了模特,说是画画,两个人捏捏摸摸地闹了大半天,正吻着那男孩纤薄的嘴唇,突然想起了路海和他的朋友。
他心里惆怅起来,忍不住地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分了神,手上的动作渐渐缓慢下来。
那男孩不满地说:“你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别人?你能不能敬业点?”楚天舒没听清他说什么,问明白后彻底失去了兴趣,他在男孩赤祼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好啦,小朋友,我想起来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饭局,不能再耽搁功夫了。”
说着自管自地穿衣下地,一面催促那孩子快点收拾。
临分手时,那孩子说:“哥,你别是爱上什么人了吧?”
楚天舒满腹心思,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来不及反驳,那孩子说:“我能看出来。别当我是傻子。”
说完,转身跑掉了。
原来都是明白人,谁也别想把谁当傻瓜啊。自己就更不能把自己当傻瓜。
他急匆匆地跑回去,路南躺在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屋里灰蒙蒙的,光线不明,路海穿着白衣的身影分外纤弱,楚天舒跑过去一看,只见双目紧闭,身上青紫相间,嘴角还有血痕。顿时慌了手脚,他一把抱起路海来,将他的头搂在怀里:“路海,这是怎么啦?”
他的声音发颤,手都有点打抖。路海的身体冰凉,楚天舒心中一阵害怕,又呼唤了两声。
路海张开眼来,看了看他,楚天舒怕自己看花眼,伸手拧亮了灯,果然路海已经张开了眼,长长睫毛掩映下的双眸似乎蒙着水气,湿润而迷茫,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楚天舒说:“是那小子打你了?你没事吧?”
路海说:“没事。我困了,刚睡了一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着,从楚天舒怀里挣扎开,站起身来走开了去。
楚天舒坐在地板上,眼光追逐着路海的身影,一刻也不想离开。路海手里捧了一杯热茶,立在窗边,看着暮色苍茫的群山,白色窗帘低垂在他的身边,手边盛开着一盆金色的绉菊,这光景,有一种颓败的美丽。
“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