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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名有渎尊耳,不说也罢。”
看不到姑娘的脸容,他有点不愿意,伸手去拉她的翠袖,并想乘机揩油,摸向她的胸部,完全是标准的登徒子行径,够轻薄和大胆,一面说:“姑娘也未免太吝啬了……”
蓦地,他只感到翠袖突从手中滑出,迎面拍到。他想躲,但已来不及了,“啪”一声暴响,翠袖在他左颊上狠狠抽了一记,只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一股奇大的劲道,将他直震得连退五六步,差点儿仰面坐倒。
他大吃一惊,一声怒叫,反手去拔背上的长剑,左手火速去胁下革囊中掏。
但先机已失,视度也不良,那一记翠袖抽得太重,眼中只见到无数金蝇,在黑暗中乱舞,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双手快则快矣,可是仍慢了些儿,只感到胸前玑璇穴一麻,真的向后坐倒了。不但坐倒,还躺下啦!
“带回去处治,这狂徒该死!”宁玲狠狠地说,她的话不再可爱了。
张筌一把抓起他的背领,“啪”一声一掌击在他的脑户穴上,笑道:“让你浑身发软,不然不好拖。”
她抓住背领举步,他脸朝下,一双脚在地下拖,幸而草够深,靴子在草上滑动,不易磨损,不然他的脚准完蛋,不被拖掉皮肉才怪。
张筌这俏妞儿看去弱不禁风,但臂力惊人,拖着一条死蛇般的大男人,毫不费劲地飘然而行,姐妹俩越过矮峰,消失在升起袅袅轻烟的山谷里了。
君珂发现了轻烟,知道那儿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那儿急赶。
越过小峰,满眼全是参天古木,他跃上一株古木顶端,举目向下看去。
这儿是一处三二十里的一座山谷,四面奇峰矗立,尤其是东北南三方,不时耸起一座座希奇古怪的巨大小丘怪石,星罗棋布其间,整座山谷,全被远古森林所占据,下面可能藤罗密布,不见天日。
这一带早年原隐居着少数南人,乃是桐庐以西的山区,但本朝定鼎之后,已经不见苗人,便成了无人地带了。
君珂向炊烟起处看去,正是东西高峰下丛林之中,仅可看到轻烟袅袅而升,却看不到庐舍。
“且先到那儿看看再说,也许真的有人。”他喃喃自语,向谷下掠去。
在远古森林中行走,极为不便,有些地方荆棘密密麻麻,藤罗阻道,极不易走,他左盘右折向东认准方向疾走。
“咦!有小径,果然有人。”他喜悦地叫。
前面一座古林中,确是出现了一条小径,一条并不特别荒芜的羊肠小道,境蜒东行,看去像是小径,奔波了大半天,第一次发现有小路,有路定然有人,难怪他高兴,便沿小径向东钻入林中。
不久,小径开始在小丘怪石中盘旋,古木参天,在上空是无法看到这些怪石小丘的,全被古木掩在下面。
蓦地,左方出现一座奇大的假山形怪石,被人在上面磨了一处两丈见方的光滑壁面,上面刻了四个擘窠大字:“忏情之谷”。
他吃了一惊,这四个字太突兀,怎么取名取得如此古怪?原因何在?他想:“这一带住有人是不容置疑了,但以谷名猜测,定然住的不是俗人,但其中含意,令人费解。唔!定然是情场失意,因而遁世隐居之人,在这谷中结庐而居,以谷名代表他的心情。唉!取名之人,也未免多此一举,反而有欺世盗名之嫌。”
他从穿越过谷名怪石,继续往前走,不再大意,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半里之后,人在怪石古林中转折,并未发现异状,心中渐安。
迎面又出现一座巨石,上面也有一块凿壁,上面的四个字,有点令人心惊:你来了么?
字的含义很含糊,似问非问,使人联想到那是不友好的口气,也有警告的意义。
小径从石右绕过,后面,被巧手名匠就地取材,依山石刻了一具与真人同样大小的女人,正左手伸向天空,仰面闭目似在祝祷,右手持了一只酒杯,伸前作势奠酒。乍看去,栩栩如生,脸上的痛苦条纹,刻得十分逼真。石像下部已长了些少石苔,年代甚久远了。
君珂站在石像前,叹息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谷中早年定然住着一个在爱情上有遗憾的女人,不是她负他,就是他负了她。”
他被石像的逼真手艺迷住了,一面遁小径往前走,一面扭头欣赏,恋恋不舍。
蓦地,他听到脚下有蛇类行走之声,同一瞬间,石像后乱石丛中,突然冉冉升起一个灰色的丑怪身形。
他的目力超人,但没看清那东西是人是鬼,便感到脚踝一紧,被一种坚韧无比的蛇形物缠住了,浑雄无比的潜力,将他向下猛拉,而地面也同时下沉了,血向下一浮,身躯不由自主地向下疾沉。
他知道,他正跌落一个巨大的深坑里。
“不好!”他惊叫,丢掉书筐儿,运气挺身,双手向下急拍,想使身躯上升。
但不可能,脚上的蛇卷得死紧,拼命向下拉,不容他挣扎。他想抓住洞壁,用鹰爪功扣入壁间,以免再向下坠;可是洞坑甚大,手无法摸到,想将足提起,却又无力将那奇大的拉力消除。
顶上,“砰”一声响,洞口闭住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糟!这儿竟不是天然的洞窟哩!他落入人工布置的陷阱里了,糟得不可再糟啦!
人还未落地,突被一只大手抄住腰干,不等他动手反击,右期门穴便挨了一记重击,浑身立即瘫软,下手之迅疾及狠准,委实令人骇然。
接着,脚下一松,缠住他的蛇被人松开了,那不是蛇,是金丝软索。
他感别人被放在地上,腰中宝剑和胁下包裹全被摘掉了,他心中一急,猛地长吸一口气,开始运真气向期门穴攻去,要用真气冲穴术自解穴道。
可惜已没有时间了,真气自解穴道最少需时两刻,仓猝间根本不可能,真气一动,便被人发现了。
他感到对方的一个指头,从丹田穴开始,向上急移,连点五穴直抵胸上璇玑,真气立散。
制穴之人在伸手不见五指之下,出手如风,认穴之准,不差分毫。接着,传出一个苍劲而清越的声音说:“咦!你的修为高明得出人意表,了不起,差点儿被你瞒过了,假使你有经验,大可装出乖乖就范的模样,等有机会再用真气自解穴道,大有可为哩。目下你完了,我已经用逆经制穴术制了你五处大穴,天下第一高手也解不了我的独门手法,不用枉费心机啦!”
接着,四个指头在胸前向下一滑,并不住拌动,任脉全都被制住了。
君珂倒抽一口凉气,尖叫道:“你是谁?怎么暗中计算人?解开我的穴道,咱们公平一决雌雄。”
“哦!你想得倒不错,别问我是谁,反正日后你自会明白一切的,你不会胡糊涂涂便魂归极乐的。”
接着,他被人一把抓着衣带,提小鸡似的走出一个洞门,眼前一亮,到了林中了,他脸向下,头无法转动,仅能看到地下的树根和野草,所以知道已到了地面。
由身侧的衣着看来,他心中恨恨地自语:“倒霉!一时大意,栽在一个老太婆子中,连一掌一指都没有机会使出,真不值得。”
擒他的人,果然是一个老太婆,右手提着他的腰带,左手提着他的书箧包裹革囊和长剑。他仅能看到扎脚灰裤管和外罩的青裙,小脚高底鞋也是青色,不似少女少妇的绣花小弓鞋,所以知道是老太婆。
走了不久,听到远处一个甜脆的嗓音向这儿叫:“姥姥,你老人家捉到一个了,是到本谷生事的么?”
姥姥便是擒君珂的人,笑答道:“琴姑娘,这人是陷入地穴被擒的,功力甚高,如果我不在那儿,定被他溜走,他会用真气解穴术,内力修为将登堂入室了。他的来意未明,反正以后再问不迟。”
说话间,已接近了琴姑娘,君珂只感到一阵品格极高的芝兰幽香,直透心脾,天!这香气不陌生,在山上他不是曾嗅到这种幽香么?还以为是生长在山间的幽兰哩。
接着,一条翠绿罗裙在身侧出现,裙下隐约出现一双小得可怜的小弓鞋,鞋面绣着一株兰花草。
他恍然大悟,暗骂自己该死,心说:“可怜啊!林君珂你这蠢材,该死!山上已被人贴身钉梢而不自觉,误将这鬼女人当作奇花散发的幽香,你枉自练了十余年武功绝学,怎么如此的差劲呢?”
他自怨自艾,后悔已来不及了。
“姥姥,这人打扮像个书生哩。”琴姑娘的声音甜极了,在耳畔萦回不去。
姥姥站住了,笑着说:“是的,还带了一个书箧儿哩。”
“恐怕是游山玩水的书呆子呢。”
“书呆子怎会有如许高明的身手?定是心怀叵测之徒,且先饿他三五日,再好好治他。”姥姥一面说,一面提着人举步,又说:“二三两位姑娘也擒住一个,快到了,我先搁下人,再禀明主母。”
不久,君珂鼻中嗅到一阵虎豹的腥味;接着耳中传入一声低沉的咆哮,确是猛虎。
姥姥并不停步,似未将虎吼放在心上,将人搁在一块石板上,翻转君珂的身躯,替他解了所制的穴道,但左手仍扣牢他的右肩井。
好半晌,逆经制穴术方被解去,接着她扣着人,向前一拖。“砰”一声响,君珂被惯得眼冒金星,穴道刚解,无法挣扎,惯得够结实。
姥姥噗嗤一笑,“轰隆”一声,一道铁栅突然落下,再“卡卡”两声,上下都有响动,铁栅固牢了。
“小伙子,准备受折磨,先有所准备,免得措手不及。”姥姥说完,迳自走了。
君珂调息片刻,方恢复了精力,爬起一看,暗